有多少中國藝術，讓外國人永遠讀不懂

水墨是我們留給世界最好的藝術名片

今天，我們不論多追崇流行時尚

骨子裡都有一種無法割捨的水墨情結

然而，多少年來

我們的藝術讓外國人永遠無法讀懂

宋·范寬《溪山行旅圖》

一

范寬是宋朝的一位著名畫家，早年師從荊浩、李成，後感悟「與其師人，不若師諸造化」，遂移居終南太華山中，過著隱士的生活。用大半生時間，師從天地萬物，使他的繪畫成為北宋文人畫筆下成就最高的藝術品。

他的名作《溪山行旅圖》就是以水墨繪成的，只有黑與白的調和。但在觀者看來，卻充滿了桃紅柳綠的絢麗色彩，這就是中國藝術的精妙之處，西方人可能永遠看不懂。

《溪山行旅圖》讓國人為之動容，也改變了世界對東方文化的認識。這緣於一次赴美展覽。

二

台北故宮文物赴美展覽，肇始於1935年。那時文物赴倫敦展覽，很成功。美國方面也想把這批文物運到他們那兒展覽。因為戰亂此事未果。

台北故宮博物院

1952年，美國生活雜誌社亨利·盧斯來台訪問，對赴美展覽一事很感興趣。為此，台北故宮決定成立一個「展覽審議組」，由王世傑、羅家倫兩先生主持，書畫類審議人員就有莊嚴和李霖燦等人。最後，莊嚴和李霖燦等研究人員挑選了112件名畫，其中包括《溪山行旅圖》。

1961年2月14日，中國農曆除夕，一艘巨大的美國軍艦停泊在雨霧中的基隆港。《溪山行旅圖》等赴美巡展的23箱文物被搬上這艘軍艦。這次赴美展覽的展品規格之高，幾乎囊括了運到台灣的所有繪畫菁華，其中《溪山行旅圖》更是代表著中國古代山水畫的至高水準。

5月26日，有雨，台北故宮文物如期進行了華盛頓首展。正是通過這次展覽，「在大部分美國人心中，東方文化的主流由原先的在日本改為在中國，」李霖燦在日記中頗為《溪山行旅圖》等中國古畫感到自豪。

李霖燦著的《中國名畫研究》

宋代文明中空白的意境，在經歷了所有色彩的繁華之後，我們的眼睛轉向生命本質的抒情。千年之後，水墨交融所表現出來空靈淡然的意境之美，像一張中華藝術的名片，向西方訴說著我們中國人的素簡信仰。

三

元朝至正七年，七十九歲的黃公望和師弟無用一起從松江來到浙江富陽。黃公望很快被「無處不畫圖」的富春山水吸引住了，於是便不想再四處雲遊，而是想住下來描繪富春江的美麗景色。無用雖然也酷愛書畫，但他不擅繪畫，於是獨自雲遊去了。

富春江

這天中午，黃公望來到富陽城東面的鸛山磯頭，在富春江邊的一塊礁石上坐下來，然後從皮袋中拿出紙筆，對著江岸開始作畫。他正陶醉在秀麗景色中，突然背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黃公望毫無防備，一下掉入江中。

這時，那人發現驛道上遠遠有人走來，慌忙逃走了。是誰想把這風燭殘年的老人置於死地？這還得從頭說起。

四

四十五歲那年，黃公望來到大都（今北京）都察院，成為一名書吏，參與江南經辦有關田糧徵收事宜。他的上司張閭，官居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的高位，又是經理江南田糧的主官。因貪污舞弊掠奪田產而逼死了九條人命的張閭被抓，黃公望也受到牽連。在獄中，他供述了張閭貪污的一樁樁罪行，使張閭受到嚴懲。黃公望出獄時已年過半百，他心灰意冷，絕了仕途之望，寄情于山水，成了一名清修的道士，專心從事山水畫創作。

黃公望像

因黃公望揭露了張閭的罪狀，張閭的親屬懷恨在心，一直想對他進行報復。

後來，張閭的外甥汪其達得知黃公望的去向，便一路追蹤而來。因為無用師弟一直不離左右，汪其達無從下手，只得等候時機。如今無用離去，汪其達見黃公望獨自在江邊作畫，就下了毒手。

五

黃公望命大，一個叫何樹平的樵夫，在回家的路上遠遠看到有人被推下江，連衣服也顧不得脫便跳入水中，把黃公望救了起來。黃公望估摸害他的人肯定是張閭的親屬，就把實情對何樹平說了。

何樹平想，那人如果知道黃公望還活在世上，肯定不會罷休，於是直截了當地說：「伯父，我家住在江邊的山上，離縣城不遠，但非常隱蔽，您和我一起回去吧。」

黃公望隱居地

黃公望想想，點了點頭，站起身跟著何樹平踏上了沿江而下通往杭州的驛道。走了不到十里路，來到一個叫廟山塢的山溝里，也喚作「筲箕泉」。黃公望舉目四望，山巒起伏，林木蔥籠，溪水如練，好一個世外桃源，禁不住從心底發出由衷的讚歎：「天下竟有這般美麗的地方！」何樹平擇了一塊平地，和鄉親們一起為黃公望搭了間茅屋，讓他安下身來。

六

黃公望沉浸在富春江秀麗的自然景色之中，一開始，他不敢去遠的地方，只在附近作畫，後來，看看也沒事，就戴著竹笠，穿著芒鞋，一副當地山民的打扮獨自出門了。沿江而上，觀察煙雲變幻之奇，遇到好景就隨時畫下來，就這樣日復一日，不知不覺半年多過去了。

這天，黃公望拿出一幅畫，讓何樹平帶到城裡去賣，並吩咐說沒有十兩銀子不要出手。他怕張閭的親屬再來找麻煩，畫上沒有署真名，落款是「大痴道人」。

「大痴道人」 橫軸

何樹平一介粗人，哪裡知道這幅畫的價值，聽說這張皺巴巴的紙要賣十兩銀子，覺得這老頭準是想錢想瘋了，但還是把它筒好，用一張毛竹箬殼包住，縛在柴擔上。

七

來到富陽城集市上，正巧一家畫坊的夥計前來買柴，講好價錢後，何樹平就去送柴。來到畫坊，放下柴擔收了柴錢後，何樹平解下畫來，見這裡有很多畫，就把那張畫拿到主人面前，問要不要買。

畫坊的主人得知這畫要賣十兩銀子，想想可能是名家之作，就接過畫打開來看，不覺眼睛一亮。雖然畫上的署名沒聽過，但看畫工，知此人絕對是高手，於是連價也不還就買下了，還讓何樹平以後有這樣的畫儘管拿來。

富春山居圖（局部）

何樹平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張紙能賣這麼多錢，自己就是砍一年的柴，也掙不到十兩銀子啊。

這以後，黃公望每兩三個月就讓何樹平去賣一幅，除了留下生活所需的銀兩外，其餘的都給了何樹平，還接濟鄉親們。

八

這天，何樹平剛從畫坊出來，有人攔住他問：「小哥，這畫是不是一位叫黃公望的老翁所畫？你帶我去見見他吧。」何樹平猛地一驚，忙推說是一位老嫗讓他代賣的。哪裡想到，那人悄悄地跟在他後面，到了筲箕泉，老遠見到黃公望，就一個箭步跑過去。

直到這時，何樹平才發覺那人跟了來，心中暗暗擔心，馬上緊握挑柴杠，走過去準備護住黃公望。可是沒想到，黃公望竟和那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富春山居圖（局部）

原來，這人是無用師弟。無用在外雲遊，放心不下年邁的師兄，特地回來看看，可尋遍了富陽城也沒聽到師兄的音訊。想到師兄要生存的話只得賣畫，於是就到畫坊去打聽，見何樹平賣的畫正是師兄所作，於是就跟隨而來。

無用看了師兄一些單幅的富春江山水畫稿後，忍不住說：「師兄，何不把富春江的景色集於一紙呢？」黃公望敲著自己的頭說：「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見師兄生活安穩了，無用也放心了，小住了幾天，又告別師兄雲遊去了。

九

富春江四面的數十座山峰，峰峰形狀不同，幾百棵樹木，棵棵姿態迥異。為了畫好這全景圖，黃公望踏遍了富春江兩岸，「搜盡奇峰打草稿」。充實積累素材後，他回到筲箕泉的「小洞天」，精心創作起《富春山居圖》來。

後來，無用回來了，陪在師兄身邊。黃公望決定完畫後將此畫贈予師弟，並在卷末附上贈語以表情誼。早年被收養，中年入獄，經歷了牢獄中的凌辱，晚年靠算命為生的黃公望，看過了芸芸眾生的憂傷和愁苦，最後成為一個修道的道士。

八十歲左右黃公望，在經歷了人生的潮起潮落，經歷了朝代變遷，亡國的命運之後，內心對人生有了一種淡然。他運用最簡單的水墨將這種淡然的心境表達在筆下，表達在《富春山居圖》的畫中。畫中大量的留白，似乎也在向我們詮釋著中國古老的老莊哲學——生命需要留白，人生需要留白。

十

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序，就是以中國水墨畫的黑白基調開始的一場水墨展示，伴著清雅的音樂，畫軸緩緩打開，筆墨紙硯，巨幅捲軸，還有黑衣舞者的丹青墨韻。地面上，是中國古代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千里江山圖》。

黑衣舞者用肢體藝術，表達出中國水墨畫以筆法為主導，崇尚「墨即是色」的藝術元素，用墨的濃淡變化來展示色的層次變化的極簡樸素哲學。

水墨是中國文化的藝術名片，他承載的是中國精神和道法自然的境界，外國人怎能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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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uxun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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