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極具攻擊性的野馬，你駕馭不了，就別送人！

晉代潁川人庾亮，曾任丞相參軍，是晉明帝穆皇后的長兄。他的坐騎是一匹叫的盧的馬，當時有一個叫殷浩的，勸他把馬賣了，說的盧馬是一匹凶馬，誰騎它就會給誰帶來災難。庾亮聽了之後，反而決定不賣了，他對殷浩說：「我賣馬，必然有人買馬，誰買了誰就要有災難，我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平安，而把災禍轉嫁給別人呢？」他越說越感慨：「戰國時期有個人叫孫叔敖。他在小的時候碰到過一條兩頭蛇。他聽人說，看見兩頭蛇的人必然要死，他就把蛇打死，埋入了土中。他想：死了我一個人好了，不要讓別人看見，死更多的人。隨即他回到家中，向母親哭，說他要死了，並把殺死蛇的事告訴了母親。他母親聽了便說：你為大家作了好事，不會死的。後來他果然沒有死。還憑著他的品德和才幹當了楚國的宰相。古人孫叔敖捨己為人的事情，在社會上傳為美談。我要學習孫叔敖的優秀品質，不把凶馬賣給別人，不把災禍轉移出去；我要把凶馬留在家中，把災禍留給自己。」因此，他仍照常騎著這匹的盧馬。這件事被南北朝劉義慶記載在《世說新語》中。

宋代閬中人陳省華曾官至左諫議大夫，他有三個兒子，長子陳堯叟是端拱二年(989年)狀元、次子陳堯佐進士出身、三子陳堯咨是咸平三年(1000年)狀元，世稱「三陳」，因為父子四人皆進士，故稱一門四進士。陳堯咨中狀元後，兩個哥哥已做官多年，因為家中做官的人多，本來就養了不少馬，加上他又騎馬射箭，多養了幾匹馬。其中有一匹馬性子很烈，難以駕馭，調訓它時，這馬不是踢就是咬，多次傷人，成了人見人怕的凶馬。有一天，陳省華進馬棚巡視，發現那匹凶馬不見了，好生奇怪，還以為是又拉出去調教了。一問馬夫，馬夫不敢隱瞞，只得實說：「是三官人把它賣給了一位過路的商人了。」陳省華聽了很不高興，立即讓人把陳堯咨找來，嚴肅地訓斥道：「你身為天子近臣，手下的人尚不能制服這匹劣馬，一個過路商人怎麼能降服它，這不是嫁禍於人嗎？」說完，命人迅速將馬討回，如數退還人家的錢，並說明原因，還告誡陳堯咨和家裡所有的人，今後把這匹馬一直養到死，不許再賣出去害人。這件事被南宋吳曾記載在《能改齋漫錄》中。

無論是庾亮還是陳省華，正因為親身體會了凶馬的危害，他們才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不賣凶馬再去禍害別人。試想如果賣出凶馬，別人也不會知道，直至買到手才會發覺上當，可是到時再想退還就很難了，只能吞下苦果，或者再把凶馬轉賣給別人，如此凶馬則會無休止地轉賣下去，還不知要害多少人。正因為，庾亮陳省華在源頭上就把住了關，才沒讓凶馬流出去，就避免了進一步危害社會的事情發生。

庾亮陳省華這種不把禍端轉嫁給別人的做法，是捨己為人的義舉，是雷鋒精神的表現，也是對那些仍在為一己之利而互害的社會現實的有力回擊。

*作者：劉永加，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文史學者，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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