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谷學派領袖,曾在濟南建立過一個烏托邦,後被清廷剿滅
在今天的山東省濟南市長清區孝里鎮東南方向大約四五公里處,有一座大山,名為黃崖山。這裡群山環抱、地處偏僻,為歷代官府政治權利難以掌控之地。
晚清同治年間,有一位南方的讀書人遊歷到此,憑藉著信仰的力量嘯聚數萬人,以聖人治世為楷模,謀求建立一個政教合一、安定富庶的烏托邦,誰料最後卻被清廷所滅,落了個身死寨亡的下場。他就是我們今天故事要說的主人公,張積中。
張積中,江蘇儀徵人,家中世代為官,25歲時拜在了太谷學派創始人周星垣門下。這個門派主要是主張人在社會上的功用,講求經世致用,鄙視輕薄科舉制。
那麼一個江蘇人是如何跑到齊魯大地去的呢?原來他的哥哥張積功曾做過山東曾居官臨清知州,後全家死於太平軍之亂。張積中的兒子張紹陵因此獲得了一個山東候補知縣的缺,於是在公元1856年,為了躲避戰亂,已年過半百的他就舉家遷往了山東,陪兒子去補知縣去了。
到了山東之後,最初他們是住在濟南的。由於當時張積中也算是位知名學者,所以住下沒多久就有很多人慕名前來拜訪,在其眾多的追隨者中有一位名叫劉曜東的人,非常仰慕其才華和氣度,一再要求做他的弟子,並邀請他到自己世代居住的黃崖山中去居住講學。
就這樣,張積中從濟南又搬到了黃崖山,隱居山林專心做起了學問。也許是因為個人魅力實在太大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拜在其門下,甚至還有的人舉家前來,山寨最巔峰的時候多達8000戶,人口數萬。
張積中的追隨者眾多,什麼樣的人都有。普通百姓就不說了,什麼失意的士子、流落的乞丐、廟堂之上的高官、落草為寇的山大王等等,三教九流幾乎全都涵蓋了。不過要想加入這黃崖寨並非易事,首先要去負責山寨日常事務的公局登記備案,至於是否收留為弟子還需首領親自面試決定。如果有幸被組織接受了,則要以袒右臂為標誌,自己的私人財產還要拿一半出來充公,作為山寨的公有財產。
在小編看來,這樣的條件鬼才會加入他們,但當時要求加入的人還偏就趨之如騖,可見這信仰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太谷學派本身就帶有神秘色彩,張積中的老師周星垣在揚州講學時,就曾因傳聞他會練氣、隱形、役鬼等法術,被兩江總督百齡逮捕,丟進了大牢。作為弟子的張積中在黃崖山講學時,自然也就效仿恩師的做法,給人以神秘感。他從不輕易露面,除了幾個心腹之外,一般人根本就見不到他。每月逢五逢十講學,但都是口頭演講,沒有教材講義。祭天祭孔儀式也都是在深夜舉行,穿一身上古的衣服,頭戴上古的帽子,搞得就好像是古人穿越而來似的。
他雖說是教主,但卻並不腐朽,他也知道搞經濟賺錢的重要性。當時他在濟南、安丘、濰縣等地開設了多家店棧商鋪,其盈利所得統統歸山寨公有,成為當時山寨的一大經濟支柱。如此一來,山寨中的居民們對他更是崇拜了,覺得他神秘不可揣測。
就這樣經過數年的苦心經營,偏僻貧困的黃崖山變成了一個房屋鱗次櫛比的超級小鎮。他們在山北修建了頭道窄門,城牆上安裝了土炮,再往南兩三百米是二道門,左右各有一哨樓,上面均設有炮台。
山寨中還有一套完整的公共設施和管理機構:像什麼祭祀堂,負責山寨日常的公局就坐落在這裡,也就是相當於現在的機關辦公室;文學房,一般寨民學習、接受教育的地方;武備房,掌管兵器採購、寨民習武操練和山寨警備等事;醫藥局,負責給山寨及周邊百姓送醫送葯。此外張積中還很重視和清廷地方官員搞好關係,很多當官的都成了他的追隨者。比如當時的濟南知府吳載勛就十分推崇他,到處去遊說,致使很多同僚都拜張積中為師,後來在卸任之後更是跑到了黃崖山中,成了山寨首領之一。
此時的黃崖寨搞得就像東漢末年的太平道一樣,那麼他張積中是否會成為第二個張角呢?當時南方造反的洪秀全不也是個讀書人嗎?在當年那個動蕩的年代,清廷對其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理的。終於在1866年11月12日清晨,山東巡撫閻敬銘親率12000名官兵攻入了黃崖寨,寨民沒一個投降的,被殺死2000多人,墜崖者更是不計其數。
張積中見此景長嘆三聲,和其子張紹陵一同點燃了居室,自焚而亡。
張積中當時並未造反,只是他的神秘主義做派引起了朝廷的猜忌,攻下山寨的閻敬銘也沒找到他任何涉嫌謀反的證據。或許在張積中的心裡,自己只是想建立一塊儒家理想中的烏托邦而已。可惜的是,理想主義在中國從來都是死路一條,更何況還是在民間形成了集團化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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