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美術館：《蒙娜麗莎》只能留住觀眾15秒？

走，看展覽去！時下，逛美術館漸成一種時尚的生活方式。你的美術館觀展體驗是什麼樣的？瞧一眼作品，默讀一遍作品旁邊的相關文字說明，再「咔嚓」拍張照，就算完成對一件藝術品的欣賞？海外有過一個調查，發現一些觀眾「欣賞」一件藝術品的時間，平均不到10秒，哪怕大名鼎鼎的《蒙娜麗莎》，她的微笑也只能留住觀眾15秒而已。美術館正確的「打開方式」究竟應該是什麼樣？

最近，人們視野中出現的一批圖書如《如何參觀美術館》《我們去美術館吧！》《美術館十講》，不約而同討論的是：怎樣走進美術館。

欣賞一件藝術品有規定時長嗎

看一部電影、觀一台話劇、聽一場交響樂，時長都是固定的。欣賞一件藝術品又需要多久呢？對此，美術館鮮有提示。這也的確是因人而異的。

一份調查顯示，面對那些藝術家花了幾周、幾月甚至幾年時間來創作的一件作品，人們視線停留的平均時間只有9秒，就連那些名作都不例外：人們欣賞《蒙娜麗莎》的平均時間不過15秒而已。也有學者通過對德國一家美術館入場觀眾的研究發現，剛剛看完展覽的觀眾中，有四分之一完全記不起看過的作品與創作者，超過半數的人能記起的畫只有4幅甚至更少，雖然他們大部分在館內停留的時間在一至兩小時之間。難怪有人打趣，觀眾哪是在欣賞繪畫，根本是睜著眼睛在畫作前打盹。

不妨看看這條觀展攻略———荷蘭資深藝術顧問約翰·艾迪瑪在《如何參觀美術館》一書中給出了這樣的提示：花時間真正去了解某幾幅作品，把琳琅滿目的展品看作一份菜單，而不是待辦清單。只要花時間欣賞，藝術的意義通常都會逐漸顯現出來。如是思路，與不少藝術愛好者實際觀展經驗不謀而合。義大利文學家艾柯去自己熟悉的博物館通常只看其中的一件作品。他曾表示：「我會在那件作品前逗留半個鐘頭，然後離開。」旅歐藝術顧問翁昕也曾以極其奢侈的方式逛美術館。他在《我們去美術館吧！》一書中透露，留學英國的那兩年，每天放學以後，自己都會走到英國國家美術館其中一個房間里，面對十來件作品看上一個小時，離開倫敦時，幾乎可以說出任何幾件作品在哪個房間的哪面牆上。

不過，有人提醒：「盯著藝術品看，並不能使你看到更多東西。要想深入地了解藝術，需要付出努力，無論是問問題、仔細閱讀解說，還是用手機查一查相關資訊，或者邀請其他人和你一同欣賞和思考。」重要的是，忘記名作，撕掉標籤，找到粘在你腦中的口香糖，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藝術。

有的藝術品看了之後不舒服，這樣的反應「對」嗎

逛美術館，很多人糾結著「懂」與「不懂」。無論波洛克滿畫布亂滴的顏料還是杜尚直接「拿來」的「小便池」，都難免讓人「蒙圈」。

一位業內人士支招，不必為「看不懂」而焦慮，感受你初見它們時的情緒反應就好，想笑就笑，錯愕、憤怒甚至大叫也沒關係。誰說欣賞藝術一定得保持安靜和鎮定？理解藝術品的第一步，就在於把震驚的情緒內化。「第一反應哪怕是『啊』的一聲，你也可以問問自己，這種感受從何而來？讓你不舒服的點在哪裡？試著接受你的情緒本身，然後像欣賞其他作品一樣欣賞眼前的藝術品。重新去讀解說詞，再找找線索。」答案或許就在其中，藝術家如此刺激你，是否是想讓你正視自己的感受，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一個很有價值的想法或信息就會浮現。

面對那些有點荒誕、頗具挑戰性的藝術品，艾迪瑪還透露，世界上最棒的美術館導覽員就在你身邊———那就是你的孩子。他覺得美術館簡直應該提供「小朋友租賃」服務，讓每個人都能在入口領到一個小小的美術館導覽員。這是因為，孩子可謂提問題的專家，非常善於從不同角度看待事物，而這兩點，正是藝術批評最需要的關鍵技能。問問他們覺得這些藝術家創作的是什麼，往往會得到很具啟發性的回答。

除了看以外，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嗎

為什麼一幅畫就該是正方形或長方形？為什麼一幅畫一定要有邊界———「畫框」？學者唐克揚在《美術館十講》一書中指出，如此這般的「內容」對觀看方式本身是有影響的。在空間里特定的觀看方式將有意或無意加強或削弱作品的意涵。而展覽更好的「打開方式」，會讓人自然而然親近藝術。展覽空間里除了「看」的文化，還有更多體驗的可能。

有家美術館曾經允許觀眾現場觀看藝術家安排展覽的過程，甚至立了一個寫著「請去找藝術家聊聊」的牌子，邀請人們主動與藝術家交談。艾迪瑪說一睹藝術幕後故事的觀眾是有幸的，了解藝術家的創作思路、猶豫與彷徨，對作品的設想、個人哲學與人生經歷，對於理解作品本身至關重要。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則曾辟出一個極具互動性、顛覆性的「博物館創意游」項目，一群激情洋溢的導覽員帶領觀眾遊走於博物館中，為他們講述妙趣橫生的故事和活色生香的八卦。有人認為，這樣的「遊覽」會讓即使最心存疑慮的觀眾也能變成粉絲。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曾經試著讓觀眾自己來為藝術品寫解說詞，並把它們貼在展品旁邊，每個讀到這些解說詞的人都驚嘆不已，覺得深受啟迪。（文/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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