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建新

當康熙皇帝即位10年後，北方大國俄羅斯的羅曼諾夫王朝中，一名小皇子誕生了，他就是後來的彼得大帝。那是1672年。又過了10年，10歲的彼得大帝處在血雨腥風的皇權爭鬥中，而康熙皇帝已經徹底平定了三藩，在機構改制、三旗整編、打擊朋黨、治理河務等諸多方面初見成效……

彼得一世童年時的肖像

被加冕第二沙皇，第一沙皇智商低

彼得大帝皇位的確立經過了一場漫長而殊死的鬥爭。

彼得大帝是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和他的第二個妻子維塔利婭·納利什基娜的獨生子。在他不到4歲時父皇去世了。阿列克謝前妻生的哥哥費奧多爾做了沙皇，6年後費奧多爾無後而終，只好在他的兄弟中（即沙皇阿列克謝的子嗣中）另擇一人來做沙皇。當時只有兩個候選人：16歲的伊凡（第一個妻子所生）和10歲的彼得（第二個妻子所生）。伊凡和剛去世的費奧多爾一樣體弱多病，基本失明，智商極低，完全不適合做沙皇；而彼得聰明健壯，活潑好動，自小就深得父皇喜愛，但尚年幼，不諳世事。立誰為皇？莫斯科的權貴們分為兩派，一派擁戴伊凡做沙皇——以伊凡母親家族為首；另一派支持彼得做沙皇——以阿列克謝後妻家族為首。後者得到了東正教大牧首的支持，他為彼得舉行了加冕儀式。伊凡的姐姐索菲婭不甘弟弟得不到皇位，散布流言，說為了篡位，彼得的母親維塔利婭已殺死了伊凡，煽動皇家禁衛軍衝進皇宮，製造了流血事件。禁衛軍當著彼得的面殺死了他的兩個舅舅，騷亂中彼得的母親拉著伊凡和彼得出現在軍人面前，證明伊凡還好好的活著，戳破了謊言。在這種情況下，最後達成了妥協：暫時立兩個沙皇：伊凡為第一沙皇，彼得為第二沙皇，伊凡的姐姐索菲婭為攝政王。第二天，大牧首為兩位沙皇舉行加冕大典，前者為伊凡五世，後者為彼得一世。

第二沙皇彼得一世加冕後，因年幼被放逐宮外，和母親一起住在莫斯科東北部的一個村鎮。

放逐宮外，對軍事感興趣

做了俄羅斯第一沙皇的伊凡，完全被姐姐操控於掌中。在伊凡會見官員和群臣時，他坐的寶座椅背上開有一個方洞，需要說什麼話，決定什麼問題，都由躲在椅後的姐姐索菲婭一句一句提示，伊凡再鸚鵡學舌般說給大臣們。這個椅背上開有天窗的寶座據說至今仍保存在克里姆林宮中。

克里姆林宮上演提線木偶劇時，彼得正在被放逐的普列奧布拉仁斯基村（沙皇行宮）里玩得歡暢。10歲的彼得和母親住在那裡，遠離權力中心，卻沒有絲毫沮喪，相反，沒有了宮廷的各種約束和管教，他覺得自由自在，歡快得如魚得水。他經常和村裡的同齡孩子們一起玩打仗的遊戲，逐漸對軍事產生了興趣。他將那些孩子們組織起來，穿上不知從哪裡搞來的軍服，自己做指揮官，樂此不疲地玩起了作戰遊戲。那是他的軍隊的雛形，產生於「遊戲」。在康熙親政的那個年齡，14歲，彼得也並非無所作為，他的「小軍隊」已達上百人。他經常帶領這支隊伍長途跋涉，行軍到其他地方，而他自己則興緻勃勃在軍前作鼓手。他稱這隻小軍隊為「少年軍團」，並開始想辦法裝備他的「軍團」。

他從莫斯科要來了軍裝、火槍和刀斧，甚至還要到了16門火炮，又到騎兵衙門徵調了現役騎兵和馴馬師，都編入少年軍團。著名的火藥師費奧多爾·佐梅爾還教會了彼得製作和使用槍支彈藥。現在他的軍團名副其實，像模像樣，儼然一支真正的軍隊。彼得將逐步完善的少年軍團正式命名為「普列奧布拉仁斯基團」，並和他的士兵一起動手，在普列奧布拉仁斯基村附近的亞烏扎河上建起了小型「要塞」，名為「普列什堡」。

在此期間，隨著彼得年齡的增長，專門請了學者，教授他學習歷史和地理，還從宮中調來一些技師，教他學習木工、制鐵、鐘錶、印刷和武器等製作。

普列奧布拉仁斯基村附近有一個外國人定居點，來自荷蘭、普魯士、奧地利等國的人居住在那裡，當地人稱之為「外國城」。「外國城」里的人過的是自由自在的歐式生活，與莫斯科充滿宗教氣氛和循規蹈矩的沉悶生活形成強烈對比。彼得喜歡到那裡去，喜歡他們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他經常在那裡和朋友們坐在一起抽煙斗，喝啤酒，談天說地，參加德國人舉辦的晚會，興奮地跳集體舞等。在「外國城」他結識了幾個對他影響很大的朋友，其中包括帕特里克·戈登、弗蘭茨·列佛爾特，這兩人後來幾乎跟隨他一生。也是在這裡，他認識了他的第一個女友安娜·蒙斯。

小彼得一天天長大，成了一個健壯魁梧的少年。2米的個頭，精力充沛，活潑好動，總是很快活，生活不拘形跡。這讓他母親很擔憂，不管怎麼說，他可是沙皇啊。經過考慮，她親自為彼得選擇了妻子。但彼得喜歡的是德國女孩安娜·蒙斯，對母親挑選的未婚妻毫無興趣，只是出於對母親的尊重，他才奉命如期與那個女子舉行了結婚大典。婚後不到一個月，彼得就離開了她，繼續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野心大的姐姐

另一個擔憂彼得的人，是索菲婭。雖然彼得遠離克里姆林宮，但他的一舉一動仍然在索菲婭的視線之內。索菲婭看著彼得一天天羽翼豐滿，心裡越來越不安，她知道弱智的伊凡五世讓位於彼得一世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於是索菲婭和她的擁戴者們策劃，趕在彼得一世接手王位前，搶先為她自己加冕登基，坐上沙皇寶座。但無奈大牧首伊奧阿基姆強烈反對，才未能如願。按照俄羅斯法規，沙皇登基必須由大牧首舉行加冕儀式。不久，彼得與他的同父異母姐姐的矛盾驟然激化。

1689年7月8日，照例舉行喀山聖母像節日慶典，索菲婭站在彼得前面，彼得一世憤然指出，說按照宗教傳統，她不但應當站到沙皇后面，也不應該和男子站在一起，嚴詞要求索菲婭站到後面。索菲婭既驚又憤，非但沒有站到後面，反而站到了最前列——教會行進隊伍的十字架下面。面對索菲婭此舉，缺少經驗的彼得一世一時想不出對策，氣憤中離開了莫斯科。

索菲婭在彼得離開克里姆林宮後，故伎重演，宣布彼得正在策劃流血政變，即將調兵攻打克里姆林宮，煽動全軍出動，進發普列奧布拉仁斯基村，抓捕彼得。幸虧有人即刻向彼得通風報信，使彼得同母親和妻子連夜逃往羅伊茨克修道院，得到了保護。莫斯科再次充滿硝煙和血腥。但這一次彼得贏得了大多數權貴和軍隊的支持，修道院周圍很快集結了大批效忠於他的軍隊。彼得反戈一擊，下令軍隊包圍克里姆林宮。索菲婭看到大勢已去，不得已宣布退位。1689年10月7日，17歲的彼得以勝利者的姿態走進克里姆林宮，成為真正的統治者，開始了他的時代。第一沙皇伊凡五世終生保留沙皇頭銜，直至1696年病逝；索菲婭則一直被關押在新處女修道院。1698年，關押中的索菲婭仍試圖煽動禁軍造反，但沒有成功；1704年，索菲婭病逝於修道院。

彼得身材高大（2.05米），是世界上最高的帝王。他精力充沛，放蕩豪邁，喜愛酗酒，脾性凶暴，時而歡快，時而雷霆大發；他目光遠大，知識淵博，見識過人，精通軍事、航海，喜愛征戰。在他執政幾十年間，一個封閉落後的小國，一躍成為疆域遼闊經濟發展飛速的歐洲乃至世界強國，這不能不說是彼得大帝的豐功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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