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印度都讓女人摔跤男人做飯了 相夫教子也不是中國女性的天職

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是最近電影市場的黑馬，票房眼看就要追上漫威的《銀河自衛隊2》，勵志燃情的主題，紮實流暢的劇本，加上國寶級演員阿米爾汗的精彩演繹，成就了這部淚水與歡笑交融的合家歡式電影。

曾經，印度在我心中是「一生必去國家」之一，它跟中國一樣有著獨特又燦爛的文化，它不遙遠卻有著神秘魅力。印度電影里，女主角們穿著色彩斑斕的沙麗且歌且舞，她們兼具東方人的婉約跟西方式的性感，總能獲得英俊男主角的愛情。

但是近年來，通過互聯網，最常出現的印度話題是什麼？是各種女性被強姦、被傷害的醜聞，BBC的紀錄片中，即便是律師這樣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也會說出「那些女孩被強姦是因為自己行為失當」的話。印度在我心中的國家形象簡直跌倒谷底，至少，它變成了「女性絕不能去」的地方。

原來印度電影里那些美麗動人的女主角只是作為旅遊景觀出現，而更多現實中的千萬女性仍只是男性的附屬品，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被保障，何談尊嚴和人生價值？

在這樣的認知下，《摔跤吧爸爸》怎能不令人感動？片中借角色之口說出了真相：通常情況下，在印度的小村莊，女孩們可以預見的未來便是「14歲嫁給未曾謀面的男人，然後一生與鍋碗瓢盆為伴」，而吉塔和巴比塔則通過摔跤，令自己增長了本事，從而辟出一條出走的路，有了更多的選擇。

電影中有一處情節，母親不同意女兒去練摔跤，因為擔心女孩練了摔跤會嫁不出去，而父親的理由卻是：我要讓他們變得足夠優秀而可以選擇自己的伴侶。只可惜，以上情節在中國上映時被剪掉，原因不明，但我認為它卻是電影的key word，代表著價值的取向：是終其一生滿足男性審美/要求，還是修鍊自我變得足夠強大？

不要忽視這部體育電影所展現的運動項目：摔跤，在大多數人眼裡，它是比三大球更純粹的男性運動，是力量的對抗，無關優雅。然而在現實中，在男權社會的印度，這個項目取得世界級好成績的恰恰是女運動員，是女孩子們讓印度國歌奏響，成為整個民族的英雄。

看到吉塔剪掉長發時，為什麼哭？不是因為她的委屈和不易，而是自我決絕的悲欣交集。硬要去掉所謂女性化的特徵並非上策，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之下，讓自己變成男孩，何嘗不是對抗男權社會的破釜沉舟。《摔跤吧！爸爸》的「女權」實現，不僅是吉塔拿到了冠軍，而是整個過程中展現的女孩的另一面：強健的肢體、不亞於男人的攻擊性、只爭第一的野心。她們不是露著纖腰眼神撩人的曼波女郎，而是把男孩狠狠摔在泥地里成就自己的冠軍。

與之呼應的，是影片的旁白、吉塔的表哥，這位可愛少年從小做姐妹倆的陪練，不斷輸給她們卻始終愛他們，最後的大賽中，他為了幫忙做飯跟著教練叔叔一起奔赴前線，扮演著很好的「賢內助」角色。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職業和工作被規定只能由女性或男性來做？女孩就一定要纖細優美嗎？或者說，女性就只有一種標準下的「美」嗎？女性可不可以「不美」？這個問題的男性版倒是早有探討，2000年的電影《跳出我天地》，講述一名礦工的兒子跟女孩們跳芭蕾的故事——男人當然也可以美麗動人。

基於此，《摔跤吧！爸爸》的社會價值至少可以打出85分，當然，偉人教導我們要懂得看歷史的局限性，印度當下的局限性，體現在這部電影里大概就是：最終的偉大仍來自於男權+父權，女孩們的路是父親選的，成功也依賴於父親的指導。

不過又怎樣呢，瑕不掩瑜，這畢竟是向上向前的一步。反觀我們，前陣子的熱播劇《人民的名義》中，竟沒有一名高官角色是女性，女人不可以做政治家嗎？其他女性角色，要麼是紅顏禍水（高氏姐妹），要麼自己是知識分子卻仍要依賴高官丈夫（吳老師、梁璐），難得的正面人物陸亦可，被塑造成工作狂不懂生活且性格惡劣——簡直集齊各類刻板女性形象，堪比《水滸傳》。

相信《人民的名義》的創作者並非不尊重女性，而是眼光跟思想本就局限於此。又或許該問，當女人不再順從於男人，而成為男人的競爭者，這個世界準備好接受她們嗎？不管怎樣，《水滸》里的宋，《水滸》成書的明，距離今天都已太過久遠，中國女性早經過漫長鬥爭能頂半邊天，不知我們創作者的認知，何時能摸到她們崛起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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