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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刺和勇士的比賽不臟,只是審美變化製造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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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扎·帕楚里亞的社交賬號從來沒這麼熱鬧過。幾個小時內,他的 Instagram 動態下評論翻了 30 倍,世界各地的網友在此聚集,他們用十幾種不同的語言展開一場默契的聲討——帕楚里亞是一名「臟」球員。


事情發生在勇士和馬刺的第一場西部決賽之後,倫納德意外受傷出局。從慢鏡頭回放中清楚看到,帕楚里亞逼近底角投籃的倫納德時,搶前兩步防守,這讓倫納德直接踩在他的腳上。

正是被認為多餘的探步,令波波維奇怒不可遏。他在賽後採訪中批判帕楚里亞違背體育精神,對這種骯髒的行為嗤之以鼻。「你們聽過過失殺人嗎?你可能不是故意的,但一樣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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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媒體一向冷淡的波波維奇難得妙語連珠,立刻煽動了球迷的情緒。帕楚里亞的「黑歷史」被一一揪了出來,他邁出的讓倫納德受傷的一步,人們也從中看到常年練習拳擊的影子。


所有看似合理的邏輯像矛頭一樣直指帕楚里亞,似乎正如波波維奇的氣話,「這種球員應該滾出聯盟」。但邁克·布朗不這麼認為,他指出阿爾德里奇也對庫里有墊腳動作,之所以沒有引起注意,只是因為庫里沒受傷而已。


也許布朗的證據還不夠有說服力,第二場比賽立即提供了更明顯的佐證。杜蘭特在第二節投出一記三分時,阿爾德里奇完全按照帕楚里亞的節奏,兩個小碎步將左腳放在對方身下,不過杜蘭特比倫納德幸運,並未受傷。


阿爾德里奇的小動作沒有被群起而攻之,儘管 NBA 官方宣布對帕楚里亞維持原判,倫納德也親自表態「帕楚里亞不臟」,但同樣的舉動,二者遭受的輿論衝擊存在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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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波波維奇自己也無法站穩一個立場,當初聯盟警告惡名昭彰的布魯斯·鮑文,波波維奇卻說:「你就是布魯斯·鮑文,你是聯盟最優秀的防守者,不用改變自己的防守方式。」

鮑文得以三番五次在比賽中下黑腳,卡特、麥迪等人深受其害。什麼樣的墊腳才算臟,波波維奇也只能含糊其辭。也許布朗說的更有道理——阿爾德里奇沒遭到聲討,是因為庫里和杜蘭特沒有受傷。


臟動作和競技體育本身一樣,結果往往比過程更令人印象深刻。墊腳的目的通常是對滯空落地的射手造成傷害,而倫納德受傷、勇士水到渠成的逆轉,放大了帕楚里亞惡意的動機。


「臟」與「壞」


聯盟類似墊腳的「臟動作」不勝枚舉,但不是所有的臟動作都招致厭惡,和馬刺、勇士鬧得滿城風雨不同,80 年代那支最能使壞的「壞孩子軍團」,他們同時被讚譽為作風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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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壞孩子軍團》紀錄片的開頭,有這樣一段旁白:


「從一些人的角度來看,這支球隊足以載入史詩——聚集著一幫堅韌不拔、作風艱苦的球員,他們不會在任何對手面前退縮;而剩下的視角更能為之佐證——對勝利的慾望,讓他們甘願背負『壞孩子』的名聲,他們的球迷也享受憎恨。」


和公牛王朝的抗爭中,查克·戴立是「喬丹法則」的制定者,以「刺客」托馬斯為首的活塞成員則是這些野獸教條的執行者。只要喬丹膽敢觸碰活塞禁區的邊緣,必定會被一雙甚至幾雙手硬扯下來。


喬丹和公牛三次在季後賽中落敗,活塞對喬丹的瘋狂包夾、埋伏,讓他們更能在外人看不見的角落,採取一些陰狠卑鄙的動作。「壞孩子軍團」的手段和他們的違規數目,只是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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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塞的囂張氣焰,足以讓喬丹對比爾·蘭比爾揮拳相向,這套兼具針對性、威脅性和隱蔽性的防守方式,讓喬丹後來無不驕傲地說:「如果你沒感受過當年活塞的聯防,不要來和我談防守強硬。」


喬丹口中的強硬,主要是給對位的活塞二號位人物喬·杜馬斯這類球員的評價,和臭名昭著的蘭比爾不同,4 次入選最佳防守一陣的杜馬斯,其防守目的是阻止對手得分,而非讓對方職業生涯報銷。


喬丹評判NBA最臟球員的標準,似乎能為「臟」和「強硬」之間的界線提供一絲線索。「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會告訴你是蘭比爾和伯德。蘭比爾跳不高,不犯規怎麼封蓋我?不犯規他能碰到我嗎?不可能的;至於伯德,他可能漫不經心與你並肩而行,突然拽一下你的褲子,然後兜出去投三分,這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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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丹眼中,球員為了得分或阻止得分,創造的一些避開裁判和規則的小花招,可以用「聰明」、「狡猾」、「強硬」等辭彙形容,但是懷揣著傷害對手的「惡意」,就是不值得尊重的「臟」的表現。


「臟」的審美


喬丹僅是一家之言,在臟動作的話題上,NBA 聯盟呈現出不同年代球員之間的審美差異。誰是聯盟最髒的球員,這個問題在NBA歷史上不能一概而論。

2015 年總決賽後,《洛杉磯時報》在球員、教練和助教中發起投票,結果馬修·德拉維多瓦當選「聯盟最臟球員」——上一個獲此殊榮的著名後衛,還是「鐵肘」馬龍的搭檔,約翰·斯托克頓。


那一年季後賽,德拉維多瓦被戲謔為「騎士鮑文」,他和老鷹的系列賽中與多名球員發生衝突,尤其是與凱爾·科沃爾爭球時,小腿壓在對方的腳踝上,這一壓直接將科沃爾送進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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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輿論風向和投票結果來看,這位澳大利亞後衛已算得上全民公敵,畢竟老鷹季後賽直接失去了最重要的鋒線射手。但雷吉·米勒為之發聲:「他不臟,我之前和太多的『德拉維多瓦』打過球,你也會希望這樣的傢伙在你的隊里。」


米勒認為現在的球迷不懂什麼是硬派球員:「有時候你可能覺得他越界了,其實不然,我喜歡他的粗莽、韌勁和死纏爛打,我會希望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球員,包辦球隊需要做的所有細微的事情,所以接著干吧。」


在米勒眼中,德拉維多瓦的大尺度動作是防守強硬的表現,壓根談不上臟——而這恰恰是不少老球員引以為豪的,於是出現了不少盛氣凌人的假設——「如果球員回到我們那個時代……」


勒布朗·詹姆斯稱這類說法非常糟糕:「我聽到了『他們在我們那個時代肯定打不上球』之類的言論。我聽到丹尼斯·羅德曼說,我在他們那個時代不過是聯盟平均水平的球員。現在矛頭又對準了斯蒂芬,『如果庫里在我們的時代打球,更強的身體對抗會直接碾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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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和庫里是近年輿論漩渦的中心,他們在金州掀動波及整個聯盟的小球潮流,並取得前所未有的 73 勝矚目成就。此舉炸出不少對勇士不買賬的名宿,他們認為在當今聯盟對抗強度日益減弱的背景下,勇士的成就存在嚴重「水分」。


加里·佩頓第一個在推特上寫道:「我在這個『軟化』的時代根本打不上球,因為我賺的所有薪水都要用來交罰款了。」佩頓稱自己不放在眼裡的一些對抗動作,現在都會成為裁判的響哨目標。


佩頓的意思是,當今聯盟球員都「規矩」了許多,不再崇尚身體對抗和強硬搏擊,靠「臟動作」佔便宜既不聰明也不明智,一切和過去顛倒了過來,所以和公牛、喬丹時代的成就完全沒有可比性。


作為勇士首席顧問的傑里·韋斯特,也沒有私心偏袒。「我認為在如今的聯盟中打球更加容易了。比賽中不再有骯髒的犯規,比賽也沒有那麼有身體對抗性了。如果現在有人被撞了,那就是一個惡意犯規。這種情況我來說,是很難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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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球員們不再崇尚披著強硬外衣的「臟動作」,但不意味著暗肘、鎖喉、絆腿、踩腳就喪失了用武之地。打球也不見得更簡單,只是不少NBA球員懂得變通,從而適應聯盟的發展。


JJ·雷迪克從來不是球場上的狠角色,「惡漢」馬特·馬恩斯就揭露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JJ改變了我評判一個人的標準,我之前入戲太深。他原來那麼強硬,如果你跟他玩陰的,他也會還以骯髒的手段。」


巴恩斯都能為臟動作感到驚訝,可見野蠻的薪火依舊以不可明示的方式在每一代球員之間傳遞,只是在這片空間至上的新時代賽場,不是每時每刻都派得上用場。


更何況邁入 21 世紀,NBA加快全球化推廣的腳步。時任NBA總裁的大衛·斯特恩認為,NBA 應該剔除賽場上的暴力元素,讓籃球看起來更像「紳士」的運動。在這種理念的催化下,日新月異的規則也開始為球員們套上「文明」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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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吉·米勒認為德拉維多瓦「不臟」,在於判斷他的行為沒有觸犯籃球運動的底線,而在當今輿論眼裡,則是另外一番風景。


所謂籃球場上「底線」的評判標準,大多由聯盟制定的規則引導——問題在於,米勒和德拉維多瓦各自所處的時代,完全是不同的遊戲規則。


被規則扼殺


除了球員自我約束,臟動作減少更多源自聯盟規則的限制。早在奈史密斯博士發明籃球時,他就明確規定:禁止球員用肩撞、手拉、手推、手打、腳絆等方法來對付另一方的隊員;如果故意傷害對方球員,則取消他參加整場比賽的資格,且不允許替補。


意料之中的是,總有球員對此熟視無睹,為了避免雙方過於激烈的身體接觸,1978-79 賽季聯盟首次限定 handcheck 規則——允許防守球員在不阻擋對位球員行進的情況下保持身體接觸,從而預測對手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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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handcheck 成為球風骯髒球員的福音,它賦予防守球員和進攻球員更多親密接觸的空間,也利於防守方限制進攻方起速,干擾投籃。因此聯盟在1994-95賽季縮短了三分線,並規定從後場底線到對面前場罰球線的區域內禁止 handcheck。

即便如此,球員和球迷的抱怨並未停息,2003-04 賽季NBA進攻質量大幅下降,聯盟終於決定徹底取消 handcheck 規則,釋放了攻擊型外線球員的活力。接連兩年內打入總決賽的托尼·帕克、吉諾比利和韋德都是典型的例子。


這一規則的取消,讓不少比賽中的「臟動作」暴露在裁判威嚴之下,以艾弗森、科比為代表的外線球員數據紛紛上漲,整個聯盟的攻防效率比上升 3.2,聯盟平均得分提高了 3.8 分,而命中率則是提升了 0.8%。


其中,科比在兩個賽季的場均得分上漲了 11.4 分,在 2005-06 賽季榮膺得分王。但是他卻說:「我是一個傳統的人,我希望聯盟能恢復舊規則,允許 handcheck,我覺得這樣籃球才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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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位置,聯盟的一些新規則既無法贏得老派後衛的青睞,內線球員也怨聲載道。聯盟在 2000 年規定,防守者在進攻者通過罰球線之前不得以手和前臂進行肢體接觸,通過罰球線後,防守者只能以前臂進行防守。


此類繁瑣條例比比皆是,合理衝撞區和三秒規則設立以來,內線球員獲得更大的單打空間,奧尼爾為首的傳統中鋒更願意在內線一對一解決戰鬥,但是聯盟細緻入微、精確到每一個動作的改革,讓新生代內線的對抗慾望越來越弱。


阿朗佐·莫寧曾在 1998 年季後賽與「紐約黑幫」大打出手,那時候的他甚至被尼克斯主帥斯坦·范甘迪拖住大腿——莫寧稱這樣的場面在未來 NBA 不會重現了。


「時代變了,現在的 NBA 里已經沒有硬漢了,聯盟的規則從保護球員的角度出發,防止球員在對抗中受傷,這也造成球員不再像從前一樣,在球場上拼搶。現在很少看到球員不顧一切地沖向籃下,也看不到內線球員不惜代價阻止對手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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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減弱的背後,正是聯盟規則的引導,最終導向臟動作削減。克里斯·保羅跳到德懷特·霍華德背上的一次犯規,讓三次修改「砍鯊戰術」的聯盟,更加謹慎考慮細節。2015-16 賽季,NBA就推出了新規,球員跳到對方背上的犯規,一律視作一級犯規。


細緻、刻板、嚴謹、繁瑣是NBA生存法則的標籤,這些特徵封存臟動作的漏洞同時,也封住了「不入流」籃球的窺視窗口。


硬骨頭的籃球


貧民區的街頭,用拳頭說話的地方,自然而然的,這種風格也延續到了籃球場上。從街頭走出來的籃球少年們,帶著混不吝的血氣,沾染了他們經過的每一處賽場。


而 NBA 正在極力擺脫街頭籃球的影子。追究原因,無非兩點:


1.NBA 對待臟動作日益雷厲風行的舉措,街頭籃球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2.依靠街球進入 NBA 的球員越來越少,青少年更願意通過AAU的表現得到名校獎學金,從而進入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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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世紀 40 年代,美國動蕩不安。因為貧富差距,白人小孩上著私立學校,而黑人小孩只能在街頭聚集。人多了自然會鬧事,為了抵制黑人孩子學壞——毒品、槍支哪哪都是深坑,一些有識之士在自家的後院或貧民區的空地上搭起了籃球架,讓孩子把多餘的精力消耗在球場上。


因為沒有條件和機會在室內比賽,室外更加喧鬧的街頭,似乎給街球帶去了更多原生態的狂野。和學院派籃球相比,街頭籃球判罰尺度也相對更小,身體對抗更加犀利,垃圾話挑釁對手、誇張地動作戲耍對手,往往一個精彩的過人就讓球迷看得血脈噴張。


某種意義上,如今的 NBA 球員是幸福的——起碼他們可以在裁判那裡得到保護。在街球場上,情況卻並非如此。


Pee Wee 是一名人見人怕的街球手。一次街球賽中,朱利葉斯·歐文想要封蓋 Pee Wee 的上籃,被 Pee Wee 一手搭住肩頭:「要球還是要你的頸骨頭?」嚇得 J 博士連忙退讓。


當然,Pee Wee 並不只會恐嚇對手,70 年代 NBA 球員沃里·瓊斯曾說:「我曾是 NBA 出名的防守專家。Pee Wee 在我頭上得過 70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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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皇后區大橋旁長大的羅恩·阿泰斯特仍會在休賽期的夏天回歸街球場,那是他籃球夢想開始的地方。瀝青球場上的磨礪總是帶著一種冷硬的味道,犯規早已成了每個回合的必然,但沒有裁判,沒有哨音,比賽從不會因此暫停。曾在訓練中撞斷喬丹肋骨的他坦言,是街球場上一次次的肘擊,一次次的衝撞,一次次的犯規讓他成長為了現在的自己。


總會有球迷懷念八九十年代 NBA 的強硬風格,或許那只是街頭籃球在職業籃球場上風格的延續。瀝青球場上的磨礪總是帶著一種冷硬的味道,犯規早已成了每個回合的必然,但沒有裁判,沒有哨音,比賽就不會暫停,要做的只剩下鐵了心在任何情況下把球放進籃筐。


殺死街球


NBA/ABA 合并之初,職業球員對於街球手們來說不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夢想,他們有著不遜於職業球員的實力,甚至有著不遜於職業球員的人氣。


有趣的是,已經成名的職業球員往往還要回到街球場上證明自己。


隨著人們對於籃球的理解一點點深入,街球與職業籃球的分歧逐漸凸顯了出來。J 博士曾在採訪中坦言,「我意識到,雖然來看街球的球迷們也在乎輸贏,但是大多數時候,如果你能打出精彩的表演,你離開球場時就是個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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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競技體育而言,勝利的意義遠大於表演。


但是,街球通往職業球員的道路真正的斷絕,或許要歸因於這些年來 NBA 價值的大幅度提升。 1981 年魔術師·約翰遜還在為他簽下 25 年 2500 萬的合約沾沾自喜時,他不會想到短短十年後,阿朗佐·莫寧的新秀合同第一年就價值 240 萬。越來越多的貧困少年將籃球視作逃離的出路,針對青少年的 AAU 籃球聯賽也應運而生。


AAU 的發展被許多 NBA 巨星所詬病,但其扮演的角色卻是無可替代的,它成為了 NCAA/NBA 球探們接觸籃球新星的第一座橋樑。


時至今日,AAU 已經發展成了包含有 56 個區域聯賽的龐大組織,覆蓋了美國全境,囊括了 4年級到 12 年級的年齡層。越來越多的家長選擇將自己的孩子送往 AAU 的聯賽中,盼望著增加孩子在國內的曝光度,同時,越來越多的球探深入到各個年齡級別的聯賽中尋覓未來的新星。在如此的雙向作用下,籃球少年們距離街道旁的瀝青球場越來越遠。


湖人隊榜眼秀丹吉洛·拉塞爾曾在採訪中透露,「AAU 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座里程碑。如果你不去AAU打球,那麼你能不能離開你自己的城市只憑運氣了。AAU 幫助每個孩子。你有機會在頂級大學球探面前打球,有機會對陣最好的球員。在 AAU 打球的每一天你都有機會打出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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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很多球員認為付出時間在街球上是不值得的,」猛龍隊後衛凱爾·洛瑞坦言。


事實就是這樣,少年們對於街球的態度發生轉變,他們更想做的,是通過AAU的表現得到名校獎學金,扣響進入 NBA 大門的敲門磚。


自此,街球不再是籃球少年們揮灑血淚打磨技藝的戰場。


另外,當競技體育開始商業化時,明星球員成為稀缺品。NBA 和 NCAA 當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它們開始對聯賽的球員進行規則性保護。


紐約黑人聚居的哈勒姆區,Kingdom Classic 街球聯賽通常都會迎來不少籃球界的大人物,但是 25 年之後,它已經淪落到了關門的境地。


EBC 聯賽的創辦人格雷格·馬呂斯也說:「和過去比起來,已經沒有多少優質球員了。以前我在這裡看那些傢伙打球,每支球隊都是 12 人的全明星隊,而現在頂多只有 2 到 3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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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呂斯直稱街球聯盟的不景氣是受到了 NCAA 的影響:「以前你能夠隨便在各地聯盟串門,但現在這樣做會受到 NCAA 的處罰,並且他們規定球員只能參加一個。我們這兒本來有不少天賦極高的大學生,但是他們現在暑假都待在自己的學校里。」


NCAA 明文曾規定,每年的 6 月 15 日到 8 月 31 日,大學球員能夠任意選擇參加一個夏季聯盟,除此之外還有地域限制,NCAA 以大學球員的居住地為起點設置了飛行里程限定。


相比較 NCAA,NBA 抵制街頭籃球的方法更直接些:如果你平穩過渡休賽季,恭喜你幾百萬獎金到手。


自身實力不行,也阻礙了街球風格在聯盟的延續。


外號教授的格雷森·鮑徹,他被譽為街球歷史上最好的白人選手。就連林書豪都聲稱自己是他的鐵杆粉絲,還專門向他請教過控球技術。不過,因為身材矮小和對抗差,至今參加過最高級別的聯賽是 ABA。


綽號「白巧克力」威廉姆斯打球以花哨著稱,點評起街球手也毫不客氣,「大多數街球手傳說都是吹出來的,他們只是和自己的鄰居打打球,誰知道他們打的到底好不好,又沒有技術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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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觀點,曾經的街球之王阿爾斯通也表達過。因為橫跨街球和 NBA 兩個賽場,阿爾斯通點明了街球手成材率低的真正原因:現在的很多街球手會用一些兩次運球之類非法動作,在真正的比賽中毫無價值,並且表示之所以自己能混出頭,是因為自己始終用的是適合比賽的規範動作。


聯盟的街球手越來越少,這並非什麼偶然的原因。某種意義上,更像是一種歷史的進程,街頭籃球和 NBA 完全是兩種風格,而它們之間又格格不入。


而生活習慣糟糕、缺乏自律徹底殺死了 NBA 的街球手。


六十年代末,統治紐約街球場的是外號為「毀滅者」的喬·哈蒙德。他曾面對J博士的防守半場砍下 50 分,也曾在洛克公園一舉得到 82 分,這個記錄至今仍未有人打破。他在街球場上的名聲如此響亮以致於湖人隊在威爾特·張伯倫的推薦下,在 1971 年選秀大會中選中了他。但哈蒙德拒絕了湖人隊的邀約,只因他早已離不開充斥著毒品的街道了。


2007 年 12 月 9 日凌晨,步行者控衛汀斯利在夜店外被人用萊福槍襲擊,他本人雖沒受傷,但過去 14 個月這已是汀斯利第 3 次捲入類似案件。在那個賽季,汀斯利場均 8.7 次助攻,被媒體譽為從街球轉型 NBA 賽場成功的優質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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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 NBA,有街球背景的球員寥寥無幾。蘭斯·斯蒂芬森上賽季被裁了兩次,經歷了三支球隊,最終被老東家以 3 年 1200 萬美元的合同收留。


倒是 36 歲的賈馬爾·克勞福德成了標杆。


在常規賽中他仍能憑藉自己嫻熟的運球和匪夷所思的投籃技藝拿下不少的分數,但到了季後賽刺刀見紅的防守中,克勞福德早已成了低效率的代名詞。


更可悲的是,凱利·歐文才是當今聯盟的最出名「街球明星」。


他扮演的德魯大叔一次又一次在街頭籃球場虐菜,背後映射著卻是「 NBA職業球員就是牛」「百事可樂廣告的創意不錯……」。


這或許是一代街球手在NBA的宿命。他們的街球風格仍能為球迷獻上驚艷的表演,卻不能幫助球隊更進一步。然而對於競技體育而言,勝利的意義遠大於表演。


每個時代的「臟」


臟動作的定義隨著時間不斷更新,特別是在街球手們帶出來的冷硬氣息快要在 NBA 賽場上絕跡時。與此同時,在 AAU 中歷練打磨,被球探發現,進入籃球名校繼而進入 NBA 的「學院派」道路變得越來越理所當然。


這也是為什麼當學院派出身的阿德在西部決賽第二場中猶豫的做出伸腳動作時,會顯得那樣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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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學院派的風範,也難怪杜蘭特會在賽後採訪中說:阿德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只是在用正確的方式比賽。


從寂寥的洛克公園道最高聯盟的生存法則,新的時代不再為滋生臟動作的籃球世界鋪墊道路。


所以馬龍的肘子,羅德曼的小動作,奧克利的睚眥必較在如今的聯盟中沒有了立足之地,只因NBA文化的轉變重新定義了球迷的審美。被時間和記憶浪漫化的強硬,用如今的審美看來,還是多出了一點壞的味道。


但儘管被抨擊,被批判,總有人踏上那條日益狹窄的泥濘小徑,追逐惡名。他們甘願背負壞孩子的名聲,只求勝利的幾率能夠增大一分。


隨著規則的轉變,NBA保護球員的意願已是顯然;出身於AAU和NCAA的學院派球員,身上也不見了街頭的痞氣;如此環境下鑄成的球迷審美觀,或許才是圍繞在西部決賽的喧囂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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