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電影中的外星生命:部分映射人類的本能與慾望
任 超
即將在大陸上映的美國科幻電影《異星覺醒》中,秉承一貫的不作不死精神,一票科學家將來歷不明的火星智能生物細胞帶回空間站,予以深情的呵護和培養,希望馴化出一個人類的好朋友。至於結果呢,從電影預告片中可以得知,可謂是愚蠢與兇殘齊飛,血肉共殘肢一色。
科幻電影中所出現的,具有一定智能的外星生物形象,幾乎與電影本身的歷史一樣悠久。以1902年梅里愛的《月球旅行記》中的「月人」為濫觴,此類形象可謂不可計數。究其本質,馬克思對於宗教的偉大論斷同樣適用:「不過是支配著人們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們頭腦中的幻想的反映,在這種反映中,人間的力量採取了超人間的力量的形式」。
這些外星智能生物,其實只是「採取了超人間的力量的形式」的,對於人類心靈的映射罷了。由此,套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其可以被粗略地分為「映射本我的外星智能生物」「映射自我的外星智能生物」和「映射超我的外星智能生物」三大類。
「本我外星智能生物」,是那些低等、偏執不可理喻的外星敵人,它們映射著純然的本能和慾望,代表了人格中動物性的方面。它們是人類的對立者,是人類潛意識中的恐懼的外化。
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星河戰隊》系列電影中的蟲族。它們生活在貧瘠荒涼的星球,受制於低等野蠻的社會形態,嗜血好戰的同時,幾乎毫無科學技術可言,除了「心靈控制」「電漿噴射」和「小行星攻擊」等莫名其妙的巫術一樣的手段,戰爭中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赤膊上陣血肉相拼的「蟲海戰術」。
在海因萊因本人編劇的這部劃時代的作品中,即便不談意識形態色彩,蟲族在各個方面上,也是作為聯邦公民所具有的完美人格的對立面而存在的。說得更遙遠一些,蟲族所反映的,是深藏於智人的潛意識中,對於十萬年前東非大草原上各類致命昆蟲刻骨銘心的恐懼和仇恨。
「自我外星智能生物」,是那些在心智和文明程度上,與人類比較接近的外星生物,它們映射著自我意識和自我控制,代表了人格中社會性的方面。他們是我們的鏡像,是對於人類社會生活的奇幻式表述。他們才是一般意義上所謂的「外星人」,在科幻電影中的數量最為眾多。可以再細分為三種。
第一種,可以稱其為「邪惡敵對者」。包括那些科技程度也許較人類更高,但心智和文明程度卻未必,與人類作對的敵人。例如《星際之門》中假冒太陽神「拉」的外星人,空有毀天滅日的技術手段,而不能推行仁政,最終導致了自己的毀滅;而《獨立日》中的外星人,也是雖然掌握可以跨越星系的高級科技,卻不能接受和諧共存的簡單觀念,必要將人類趕盡殺絕而後快,同樣也招致了自身的失敗。順便說一句,這兩部電影都出自導演艾默里奇之手,這樣的設置,恐怕並非僅僅是偶然。
第二種,可以稱其為「中性的共存者」。指的是那些與我們一樣,善惡兼備,複雜多變,如同我們的影子,甚至就生活在我們身邊,成為了人類社會一部分的共存者。例如《黑衣人》中形形色色的外星定居者,《第九區》中的難民種族龍蝦人,正是暗喻了移民社會及其現實而複雜的問題,幾乎可以被稱作是現實主義作品了。而在《黑衣人》的最後段落,當邪惡大反派現出本體原型的時候,從本文的分類法的角度看來,我們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邪惡如它,終究還是必須成為一隻大蟲子。
第三種,可以稱其為「善意的引領者」。他們在各個層面上,向我們展示著世界應該成為的,更好的樣子,試圖引領我們走向烏托邦,或者說至少是更光明一些的未來的善意的外星人。電影中的這個群體非常巨大,可謂不可勝數。例如《第三類接觸》中為和平而來的星際音樂家,《ET:外星人》中外形和內心形成極大反差的童年摯愛(也許《銀河護衛隊2》中德拉克斯眼中的螳螂女就是這幅形象?),《深淵》中被愛感動而取消毀滅人類計劃的發光外星人,《阿凡達》中與自然母親融為一體的人類文明之光那威人,《降臨》中看穿一切依然跨越時空趕來營救人類的七肢桶,《童年的終結》中為人類帶來科技和繁榮,受命引導人類文明走向更高階段的監護種族卡瑞納人等等。
「超我外星智能生物」,從倫理學、社會學甚至是物理學角度上看來,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映射著超我的神性,代表了人格中道德理想的方面。祂們可以說是引領者的升級版本,是終極的掌控者,是心靈的本原,是我們所追尋的神性的載體,祂們就是「道」本身。
例如《2001:太空漫遊》中人類進化下一個階段的能量生命形態,《童年的終結》中宇宙智能生物進化終極的宇宙精神合一體,都是祂們的體現。這類形象在科幻電影中並不多見,上述例子也是同出於克拉克的筆下。
究其根源,也許正是因為過於接近宗教和神學,遠離了一般觀眾的審美接受習慣。誠然,先進的科技在起初都很像巫術,但是如果因此就放心大膽地把一切巫術都闡述為先進的科技,未免失其路徑。當觀眾坐在電影院里,看著銀幕上的一束光芒席捲宇宙的時候,兩種解釋比較起來,「這是大爆炸,是宇宙的開端」和「這是柏拉圖所說的宇宙靈魂的開端」,我們不得不承認,還是前者更像一部科幻片。
責任編輯: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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