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那些叛逆，那些美麗的詩句，都是你——愛情的魅力

「我愛你」怎麼說才能動聽？

張愛玲說：「你穿著雨衣的樣子像一個綠色的藥瓶，你是醫我的葯。」《傾城之戀》

夏宇說：「把你的影子加點鹽，腌起來，風乾，老的時候，下酒。」《甜蜜的復仇》

東野圭吾說：「如果你過的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勞。」《嫌疑人X的獻身》

作家多情，總不經意在作品中情話綿綿。

但也有一些作家，筆下的情話感動了世人，卻沒法感動心上人。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葉芝《當你老了》

24歲的葉芝在一場宴會中邂逅貴族少女茅德?崗，一見鍾情。但葉芝並不知道如何向女神茅德?崗表達情義，倒是茅德?崗拿著介紹信拜訪葉芝，向他討教詩歌，讓他喜出望外。

隨後，葉芝對茅德?崗的若即若離欲罷不能，就在他痛苦難耐的時候，茅德?崗來信告訴他：自己已是法國一位老政治家的情婦，和葉芝只是朋友。

茅德?崗情路顛沛，葉芝三度向她求婚，都被拒絕。詩人慾愛不能，轉而用詩歌表達情義，《當你老了》正是其中最出名的一首。

葉芝最後甚至轉向茅德?崗的女兒求婚，以求安慰，也被拒絕。

葉芝苦戀茅德?崗28年，最後在52歲時與一名25歲的粉絲結婚，婚後不久逝世，茅德?崗最後都沒有來葉芝墳頭望上一眼。

葉芝

圖片來源：網路。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海子《日記》

海子25年的生命中，曾與4位女性有過愛情。

其中有一位姓白，海子稱她為佩姐的，正是青海德令哈人。她比海子成熟，已婚，欣賞海子的詩歌才華，曾是海子的精神和情感導師，但迫於現實無法跟海子在一起。

1988年，海子第二次來到德令哈，她卻身在北京。

海子將詩歌命名為日記，全詩卻像在向姐姐喊話。也許，這就是我把所有想對你說卻不能對你說的話，都寫成了日記。

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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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斷章》

很多人一輩子寫的最好的作文是情書。可才子卞之琳不走尋常路，少年才思畢露，被聞一多誇讚「不寫情詩」，有更高的詩歌追求。

哪知一見來北大中文繫念書的張充和，不走套路的卞之琳卻走了心，未能免俗地寫起情詩來。

《斷章》寫於1935年，卞之琳認識張充和的兩年後。詩歌多義，被世人解讀出多種多樣的深刻寓意，但就其表面而言，談的就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這首詩不斷被世人詠唱，20年後，張充和嫁作漢思婦，卞之琳終於作罷。

卞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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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戴望舒《雨巷》

這首詩寫於1927年。

1927年的中國社會，是黑暗混沌的社會，所以這首詩常被解讀為政治隱喻詩。

1927年的戴望舒，剛好遇見18歲的施絳年，以為正要進入人生的春天。

相傳，活潑、高個子的施絳年正是丁香姑娘的原型。戴望舒苦苦追求施絳年，施絳年就是不答應。

愛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他是世人仰慕的大詩人，卻是她眼中的滿臉大麻子。情到深處，一哭二鬧三上吊可不是女人的專利。戴望舒為了得到施絳年，曾跳樓威逼。

戴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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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施絳年說，你要娶我，也不是不行，首先你出國留學，其次學成歸來謀得一份正式職業。

戴望舒乖乖聽話，幾近坎坷完成任務。

聰明如詩人，卻沒料到美人只是緩兵之計。就在他出國期間，她無意於他，嫁於兩情相悅的賣冰箱的少年。

戴望舒後來經歷兩段婚姻，對方皆貌若天仙，但戴卻行屍走肉，心中一直放不下有些一廂情願的「初戀」。

最後一任妻子甚至「控訴」他，「他對我沒有感情，他的感情完全給了施絳年去了」，婚後還在詩中告白施絳年。

《別丟掉》是徐志摩逝世一周年時，林徽因的懷念之作。徐志摩和林徽因當年彼此心靈相知，卻沒有相愛相守，令人感嘆。

許淵沖在《朗讀者》第一期時，剖白自己翻譯的第一首詩正是《別丟掉》，彼時會起翻譯之心，也是因為暗戀一名女同學。後來女同學有心上人，許淵沖與她自然也像林徽因和徐志摩一樣，沒有繼續發展。

如今90歲高齡的許先生，再讀起「一樣是明月，一樣是隔山燈火，滿天的星，只有人不見，夢似的掛起」，依舊年輕，依舊熱淚盈眶。

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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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雅特麗齊站著，

全神貫注地凝望著永恆運轉的諸天；

我的眼光也離開太陽注視她。

在注視她的同時，

我的內心發生了那樣的變化，

好像格勞科斯嘗了仙草變成海中其他諸神的同伴一樣。

——但丁《神曲 》

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巧克力是什麼滋味，也不知道愛情會什麼時候光臨。也許是9歲，也許是90歲。

但丁不僅早慧，也早熟。當9歲的但丁遇上小姑娘貝雅特麗齊，他就遇上了愛情。

後來，但丁在他的詩集《新生》中曾描寫他九歲時見到貝雅特麗齊時的感情：「這個時候，藏在生命中最深處的生命之精靈，開始激烈地顫動起來，就連很微弱的脈搏里也感覺了震動。」

8年後，但丁第二次遇到她，她再次給但丁留下震撼心靈的印象。然而但丁並沒有跟她發生實質的戀愛關係。

她也許根本不知道但丁的存在，她嫁人，之後早逝。

但丁卻默默地把她帶來的種種情緒震蕩寫成詩篇。

但丁《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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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想，

有如純潔之美的天仙。

……

如今心靈以開始蘇醒：

這時在我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

有如純潔之美的天仙。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躍，

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蘇醒，

有了傾心的人，有了詩的靈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淚，也有了愛情。

——普希金《致敬凱恩》

很多詩人的靈感都是一瞬間產生的，因為一個人，一段情，一件事。

普希金記得那美妙的瞬間，就是他與阿妮婭的相遇，彼此的認識或許是一個浪漫的故事，但是結局卻是令人傷感的：喜歡的阿妮婭竟已成為了凱恩將軍的夫人。

六年之後，普希金在被軟禁的故鄉山村再次見到了凱恩夫人，他當時正在創作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他們共度了難忘的時光，凱恩夫人的到來也給了詩人無窮的靈感。

就在他們分別的早晨，詩人贈予女神凱恩夫人一首詩作，這就是流傳近200年的《致凱恩》。

普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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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芝曾對茅德?崗說：沒有你我不高興。

女神茅德?崗才不在意：是啊，你是不高興。因為你的美麗詩作都是源於你的痛苦。婚姻無法賦予你靈感，詩人應當一生不婚。世界應當感激我沒答應你的求婚，否則哪裡會產生這麼多優秀的作品。

愛情面前，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愛情沒道理，你才華橫溢，我知道，但沒感覺。

詩人沒有撩動心上人，卻感動來來往往的文藝青年。

杜拉斯在她的《情人》里改寫了葉芝寫給茅德?崗的那首詩：「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

杜拉斯還說出葉芝沒有說的話：「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慾望，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

也許得不到，才是讓愛情永遠年輕的春藥。

也許，想像力才是第一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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