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VR展映《肉與沙》：奧斯卡名導的共鳴嘗試

第70屆戛納電影國際電影節已經開幕，此前IN2曾經報道，由知名導演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Alejandro González I?árritu）創作的VR短片《Carne y Arena》（肉與沙）成為首部進入戛納正式展映單元的VR作品。這位憑藉《鳥人》和《荒野獵人》連續拿下兩屆奧斯卡金像獎的電影人，使用VR和裝置藝術，將6分半鐘的《肉與沙》變成了一次直擊心靈的共鳴嘗試，讓更多人了解關於非法移民的人生。

《肉與沙》不是電影 而是裝置藝術

雖然《肉與沙》早早登上了戛納影展的正式名單，但是影片體驗的場地和時間卻一直沒有明確說明。Indiewire的記者Anne Thompson在文章中透露，影片的場地在距離戛納30分鐘車程的一處倉庫中，至於為什麼會選擇倉庫，接下來大家就明白了，因為伊納里圖的這個VR短片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直接在一個3*3的小格子間，戴上VR頭顯就能看，它更像是一個裝置藝術。

體驗者先會進入一個宛如醫院的全白的房間，在這裡觀眾會被要求存包，同時將鞋和襪子脫掉。當房間中的紅色燈光開始閃的時候，觀眾拉開門進入到一個黑暗的空間中，房間的地上鋪了一層沙子。這時有工作人員將背包電腦、VR頭顯和耳機為觀眾裝配齊全，並叮囑觀眾不要擔心牆壁，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工作人員會提示。

一片沙漠中，可見遠山。灌木叢中開始出現人群，人們抱怨痛苦和難受。夜幕降臨，人群開始騷動和喊叫，地面開始震動——直升機來了，邊境巡邏員持槍恐嚇人群，呵斥並制服難民。手電筒的燈光開啟了不同的畫面，一個女人的腿受傷了，另一個人嘗試幫助她，但最終警察還是讓她站了起來。這時候一束光射向觀眾，邊境巡邏員看向你，氣氛變得相當緊張。

如果你走的足夠近，你不僅能看到CG製作出的人物的像素點，而且還能「進入」到他們的身體，看到一顆顆緊張快速跳動的心臟，不僅是難民的，邊境巡警的亦是如此。

根據Anne的描述，可以看出《肉與沙》是一個大空間的VR體驗，類似於The Void或者Zero Latency的形式，使用光學動作捕捉建立一個大場景，觀眾帶著背包式電腦和VR頭顯，可以在場景中自由走動。而鋪在地面的沙子和可以震動的地板，則是影片體驗的一部分，是連接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重要橋樑。

在VR中 觀眾將自由的暴露自我

在VR短片中有一個場景，一個小男孩順著手電筒燈光盯著一個長條桌，一個黏土小人走著並沒入桌上的坑中，這時出現了一個裝滿了人的小船。這一場景的原型來自幾年前利比亞一艘漁船沉沒事故，當時船上有700名非法移民，其中大部分是兒童。「這個場景是我對他們的致敬。」導演伊納里圖說到，他在幾年來走訪世界各地，與難民面對面，聽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你會發現這並不是特定地區才有的，這是全球現象。」導演總結到。而《肉與沙》的創作靈感正來自這些難民的親身經歷。

「我完全不知道在技術上如何實現，他們（ILM）不得不為這個項目製作新的電腦系統。」伊納里圖說到，《肉與沙》VR項目是由導演和老搭檔攝影師Emmanuel Lubezki以及工業光魔ILMxLAB聯手的成果，三方曾經在《荒野獵人》項目上緊密合作。ILMxLAB在VR技術上游獨特優勢，當伊納里圖想要製作VR作品時，可以說是自然的合作方。

對於一個優秀的導演來說，之前掌握的影像語法在VR中完全不適用了，也是巨大的挑戰。「電影是景框的藝術，沒了景框的電影就像沒了輪胎的汽車，這完全不能叫汽車了。」導演說到，「電影是這樣一種東西，作為導演我只通過這個窺視孔展示20%的東西，剩下的觀眾自己去想像。」伊納里圖說到。

但是VR的語法完全不同，控制權落到了觀眾手中，但是也要注意，這代表觀眾也更容易暴露真正的自我。「我給你360°，給你燈光和音效，你有選擇的自由，你的選擇也暴露了你自己。」伊納里圖說到，他透露體驗《肉與沙》的觀眾，每個人的表現都不同。有的觀眾不敢走動只定在一個點；有的觀眾會躲在邊境巡警的後面；有的會遵守警察的命令趴到地上。「VR體驗有點像Sex，第一次有太多東西要體驗，第二次你會更用心去發現，這裡面有很多秘密。」導演說到。

政治與共鳴

「VR是終極共鳴器」，Chris Milk在幾年前的TED大會上如此定義VR，他的作品《Clouds Over Sidra》正是為聯合國拍攝的作品，講述了敘利亞難民的故事。上個月的翠貝卡電影節上，憑藉《拆彈部隊》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的凱瑟琳·畢格羅在影展上首映了VR影片《保護者》（The Protectors），後者是導演和國家地理合作的項目，講述的是非洲野生動物守護者的故事。

藝術用來表達政治主張司空見慣，三大影展之一的柏林電影節就經常被評「政治挂帥」。而VR這個新媒介因其「臨場感」的特性，而在情感傳達上有著天生的優勢，成為藝術家用來表達想法的「武器」非常自然。正如伊納里圖的《肉與沙》。

此次戛納展映的《肉與沙》只是部分，完整版將在今年6月米蘭的Fondazione Prada進行首映，7月將在洛杉磯的LACMA博物館進行展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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