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拮据的杜甫怎麼建造了一座草堂

本文作者黃強

在四川成都西郊有一座建築非常有名，很多人來成都，都會來此瞻仰，表達他們對草堂主人的仰慕。這就是杜甫草堂。

顛沛流離的杜甫，經歷了困難，目睹社會的黑暗，詠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偉大詩篇，他的「三吏」「三別」是偉大的詩史。杜甫一生做過小官職，並不得意；更多的時間是流浪，居無定所。沒有官職，杜甫的經濟來源比較拮据。他也渴望住上寬敞的房屋，但是面對殘酷的現實，吃飯尚且勉強，更不要說住上大瓦房了。購房安居樂業，對杜甫是一種奢望。

唐肅宗乾元二年（759）歲末，杜甫來到成都，住在西郊外浣花溪寺里。在寺里沒有住上多久，他就尋思自己蓋一間草房，希望得到一個棲身的處所。唐肅宗上元元年（760）春，杜甫在城西七里浣花溪畔找到一塊荒地，開始建築草堂，先是開闢了一畝大的地方，在一株大樹下建了一間茅屋，有了后里的成都草堂的雛形。

【圖5，杜甫成都草堂】

儘管是幾間茅草房，對於生活貧困的杜甫來說，亦並非易事。古代蓋房對土地並無許多要求，荒山野齡，無人居住的地方，使用土地並不要辦理現在的土地證。只要肯拓荒，肯花力氣，平整土地就可以了。但是有土地並不就等於有房子，蓋房子的木材、磚瓦還是需要購置，即使是茅草房，同樣需要茅草等建築材料。當時杜甫雖然是嚴武的幕僚，微薄的官俸勉強維持家庭的生計，平時還要靠他人救濟，才能揭開家裡的鍋。「故人供祿米，鄰舍與園蔬。」（《酬高使君相贈》）連蔬菜都是鄰居給的，生活已經窮困到如此地步，杜甫哪有積蓄用來蓋房？

【圖6，詩聖杜甫】

按照杜甫當時的情況，想蓋房，如同夢想。但是好在杜甫有眾多的朋友，熱情襄助的朋友，高適、嚴武都是在朝中做官的朋友，杜甫之所以能夠蓋草堂實現夢想，完全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的結果。

唐肅宗上元元年（760）春，杜甫修建草堂時，他表弟王十五齣成都城看望他，送來蓋房資金，「憂我營茅棟，攜錢過野橋。」（《王十五司馬弟出郭相訪遺營草堂貲》）此外，嚴武等也支持杜甫蓋房資金。

杜甫一方面籌集資金，營建草堂，一方面寫詩向各處朋友覓求樹苗。他向蕭實請求春天前把100根桃樹苗送到浣花村，「奉乞桃栽一百根，春前為送浣花村。」（《肖八明府實處覓桃栽》）綿竹產於漢州綿竹縣的紫岩山，杜甫向曾做過綿竹令的韋續索取綿竹縣的綿竹，「華軒藹藹他年到，綿竹亭亭出縣高。江上舍前無此物，幸分蒼翠拂波濤。」（《從韋二明府續處覓綿竹》）向何邕要蜀中的榿樹苗，他還走過石筍街,到果園坊向園主徐卿索求果木苗，「草堂少花今欲栽，不問綠李與黃梅。」（《詣徐卿覓果栽》）他還向韋班要松樹苗，「落落出群非櫸柳，青青不朽豈楊梅。欲存老蓋千年意，為覓霜根數寸栽。」(《憑韋少府班覓松樹子栽》)

經過二三個月的經營，暮春時節草堂落成。「背郭堂成蔭白茅，緣將路熟俯青郊。榿林礙日吟風葉，籠竹和煙滴露梢。」（《堂成》）根據杜甫詩作的描述，我們可以知道草堂背向成都城，在百花潭北面，萬里橋及浣花溪西面，臨近錦江，西北可以望見山巔終年積雪的西嶺（「窗含西嶺千秋雪」詩說的西嶺。）「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庄，」「萬里橋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滄浪」（《狂夫》），「結廬錦水邊」。

【圖7，南宋刻本《杜工部草堂詩箋》】

草堂在成都的郊區，人煙稀少，附近只住著八九戶人家，生活雖有不便，卻符合杜甫不入世俗，不媚潮流的心境。為了營生，為了生活，杜甫還在草堂前開闢了一片葯圃。杜甫每天耕耘田地，種樹栽葯，忙的不亦樂乎。依靠杜甫的勞作向四周擴展，茅屋旁有向外眺望的水欄，堂前栽種四棵心愛的小松，堂內設置了烏皮幾。兩年的工夫，在清澈的溪邊建築起疏落數落的亭台，雖然簡樸，卻已初具規模。這讓杜甫感到欣慰，顛沛若干年，終於在成都有了一處屬於自己的房屋，一個生活的空間，一家人可以歡聚一堂，雖然生活艱苦，但是沒有了顛沛流離的擔驚受怕，卻也其樂融融。

成都草堂的面積開始並不大，只有一畝地。杜甫在《寄題江外草堂》詩中說的明白：「誅茅初一畝，廣地方連延。」隨著草堂營建的晚上，草堂佔地面積不斷擴大，種植桃樹後，草堂由一畝增至五畝；桃林建成後，又營建了竹林、榿林，杜甫在《憑何邕覓榿林栽》詩中說：「飽聞榿木三年大，與致溪邊十畝陰。」也就是水榿木林的佔地是十畝之大。那麼竹林又佔地多大？一頃。《杜鵑》詩中說的明白無誤：「我昔游錦城，結廬錦水邊。有竹一頃余，喬木上參天。」

草堂面積的擴大，主要是樹林的擴大，並非草堂建築本身的擴大。植樹栽花，營造居住房屋周邊的良好環境，優美空間，不僅體現出勞動的本色，其實也是維護社會環境的一種責任。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另一隻眼看金瓶梅》等著作14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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