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幕後：里約的性工作者們

活力城市裡約熱內盧已經舉辦了多個世界級的頂級盛會，比如嘉年華，2016年奧運會以及2014年的FIFA世界盃。官方花費了數十億來精心準備，每次觀光客湧入，當地經濟就會迎來爆髮式增長。不過這種情況不僅限於合法業務，里約的半合法工作以及地下經濟也會從中獲益。

在里約中心新建的奧運大道中的森特羅就很明顯。這裡曾經是歷史上有名的紅燈區，但被改造後已經成為了大企業的聚集地，各種頂著大型公司名頭的寫字樓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比如巴西石油、BG、道達爾、雪佛龍、巴西電力、巴西國家發展銀行以及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等。

但如果仔細觀察這些店面的話，就會發現另一種形式的貿易。桑拿浴，酒吧以及迪斯科舞廳旁邊就是妓院、情愛旅館以及租賃高層公寓開設的按摩院，後三者構成了巴西聲名狼藉的商業性產業。事實上，在這座道貌岸然的巴西前首都城市中，性交易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無刺玫瑰位於一條安靜的小巷中，旁邊就是人山人海的Saara商業區。無刺玫瑰建於2010年，就在里約成功申請2014年FIFA世界盃和2016年夏季奧運會不久。無刺玫瑰作為商業區中的非法妓院，不僅存活下來了，而且還欣欣向榮，而旁邊就是為奧運會進行的整改。我們國際研究團體協同賣淫政策觀察就將從這裡開始理解里約的事件引導城市改革對性工作者的影響。

credit: 煎蛋第十六位畫師Zagon

無刺玫瑰

從外面看來，屋子平平無奇。但從狹窄的樓梯內傳來的音樂，瘋狂地暗示著什麼。屋子裡面，工人階層的男人坐在凳子上休息，喝著Chopp(巴西生啤酒)，女子們則穿著幾乎不存在的性感內衣和高跟鞋在屋子裡穿梭。

有一個女子名為Thayna(藝名)，從21歲起就在這裡工作了。現在到了24歲，這份工作仍然是她的唯一經濟來源，養活了自己和她的兩個孩子。經理Pedro說道：「她是家裡的經濟支柱，如果不工作，就沒得吃了。」

在巴西，性交易作為半合法工作一直存在，並且能一定程度上維持金融穩定和社會安定。巴西勞動和就業部的職業分類也正式承認了這一行業，一定程度上為註冊的性工作者提供了社會保障。雖然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用性服務換取錢財並不違法，但賣淫場所卻是非法的。

因此，類似無刺玫瑰這種地方其實是任憑法律和政府處置的。公務員Rafael解釋道：「沒有警方的參與，里約熱內盧的性交易是不可能存身的。」

妓院三樓的小卧室辦公點裡，瘋狂音樂的重低音混雜著喋喋不休的說話聲。最上級樓梯邊的桌子邊休息的女士將每一筆交易記錄在筆記本上(每頁35)。在嘉年華之前的星期四，到下午兩點她就記錄了一頁半的交易，這一天至少還會記錄5頁。

後奧運危機

那時，巴西是首個舉辦國際重大賽事的拉丁美洲國家，正處於經濟的騰飛時期。2006年在里約熱內盧的近海發現了盧拉油田，為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另一種方式。但巴西仍然依賴於原料商品的輸出，但這只是暫時的解決方案，正如重大體育比賽，並非長久之計。

近期的巴西石油腐敗醜聞使得未來政治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到2016年，里約熱內盧遭遇了可能是歷史上最嚴重的經濟衰退，政府部門已經癱瘓。薪水停發，政治動亂，負債纍纍，繁榮已經不再。

credit: 銳景創意

但人們仍舊需要掙錢生存，對於某些人，性工作服務則是一個可行的選擇。因此，圍繞商業性服務展開的經歷和社會網路在衰落的大背景下仍然屹立不倒。Simone是一名54歲的寡婦(原文是widower，好奇怪)，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她說道：「我們也是一個大家庭。我們每天都住在一起。我更多地和她們住在一起，而不是和我的孩子們。」她對在這個緊張時期自己的生意感到自豪：

無刺玫瑰很出名。並不精美豪華，但廣為人知。這是市區的中心。但在【奧林匹克】運動會後，即使是我們也感覺到了危機。不像以前，現在沒人有多少錢來這裡了。

但在破產之前，奧運會曾是巴西人寄予厚望的商機，是企業家創造和創新的契機。但很多曾經心心念念外國顧客蜂擁而來的性工作者卻發現現實卻並非如此。某些出於好意的競選活動要求官方打擊性旅遊，由此只有少部分從中獲利了。無刺玫瑰的經Pedro說道：

聽我說，FIFA或者奧運會有利於商業只是個幻覺。這是個謠言。奧運會期間，依帕內瑪某些最大的【性相關的】生意都破產了。現在更糟糕了。經濟一團糟，政府也是，都是從這個運動會開始的。奧運會並沒有改善處境，而是進一步加劇了衰落。

但部分由於私營公用警察機關Centro Presente和當地商業和金融協會的贊助，街道上的治安改善了。Thayna解釋道：

看，是不是很好。城市實在是太美了。運動會也充滿樂趣。我個人非常喜歡Centro Presente為我們提供了更安全的街道。但這裡的商業卻並不是很好，我以為能更好的。我還為此做了很多準備。政府花了很多錢在城市建設上，但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我今天工作是為了給我的女兒更好的未來，不讓她只能就讀公立學校。醫療也是一樣的。我必須為教育和醫療保險付費，否則我女兒就沒有這些了。拿我們的錢去取悅遊客真是虛偽。

在平靜的未申時分，Thayna在自己的床上吃午飯。她撥弄著鋁碗里的米飯，尋找剩下的肉片，已經厭煩了關於奧運會的談話，開始對後嘉年華時期感到激動。那是巴西民間新年的第一周，她想看到自己的門檻被踏破。她對此充滿自信。在奧運會和嘉年華的煙塵中，貶值城市用地、影響警察薪水的政治經濟危機只會更加鞏固性工作者作為城市經濟核心的地位。

*部分人名和地名為化名。

本文譯自 conversation，由譯者 CliffBao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Amanda De Lisio&Michael Si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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