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壽司之神遇上天婦羅之神-日本NHK帶你走進料理人一生的約定

小野二郎，26歲開始當壽司小工，現年92歲，被人稱為「壽司之神」。

早乙女哲哉，15歲學習起製作天婦羅，現年71歲，被人稱為「天婦羅之神」。

食帖君這次要分享的，是NHK紀錄片《兩位和食之神的最後約定》。

兩位職人在不同的領域鑽研和食，並被世人所知；不為人知的，是他們之間的不尋常的交流方式，和關於料理人一生的約定。

35年前。

小野先生的習慣是到不同的高級料理店，從中學習進步。這天，他找到了據稱非常好吃的天婦羅店，早乙女先生的「是山居」。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這裡吃到的天婦羅，和之前任何一家都不同。在外皮炸到酥脆的前提下，食材的鮮味被極盡激發和保留。

更讓小野先生想不到的是，主廚早乙女先生，竟然很快就回訪了他壽司店「數寄屋橋次郎」。一來一往，形成習慣。三十年來，兩人堅持去對方店裡品嘗食物，卻從不交流。

故事也從這裡開始了。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唯有在味覺和技藝上都達到神技的兩人，才能互相理解。儘管術業有專攻，但是引出材料極致味道的心情，卻是一樣。

只有兩個人才能看到的極致世界是什麼樣的？

*早乙女先生眼中的「壽司之神」

「我大概去吃了5000次壽司。」

第二次去吃壽司的時候，早乙女先生就已經暗地裡吃了一驚。看起來沒有異常，但是相比上一次，短時間內，味道大大提升。

小野先生的手藝是不斷變化的，每次去，手藝都會增加，味道都要更好吃。

這一點，似乎只有早乙女先生髮現。事實也如此，小野先生的確每天都在研究如何讓壽司更好吃，只是味道細微之處並不容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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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1個壽司，投入200倍的用心。」

早乙女先生認為，小野先生一定在不斷追求進步，才能讓每一次的味道和技藝都有進步。為了1個壽司，投入的是200倍的用心。

哪怕是油脂多、味道重，最不適合做壽司的竹夾魚，也會被改善，以鹽、醋腌入味，變成順口不膩的壽司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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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司放下來那一刻，是會沉下去的。」

拿來就吃，是大部分人的做法。而吃之前，早乙女先生卻發現了壽司的細節：放下來的壽司，是會沉下去的。

這是因為小野先生創新的壽司捏法，讓米粒之間包裹空氣，所以放下時候會一沉，但是進入口中又會擴散。

「我被拖到小野先生的高度，被拽著走，激發我十二分的努力。」

每天開張前，小野先生都要自己試味。對魚的選用和裁取，對米飯程度的耐心翻動，對海苔烤製程度的把握。

在早乙女先生看來，這不僅是「壽司之神」的堅持，更是讓自己朝著他的方向去的動力。

*小野先生眼中的「天婦羅之神」

「他對味道的感知，是最出色的。」

每一次早乙女先生來吃壽司前，小野先生都會繃緊神經，因為他迎來的是味覺最敏感的天婦羅之神。

正如他製作的蝦天婦羅，炸完後外殼薄脆，中間的芯是生的，最大限度保留了蝦的鮮，與舌頭感知鮮味的溫度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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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同食材進行精準計算的，只有早乙女哲哉。」

沉默地炸著天婦羅，看似不經意卻井井有條。

別人通常花1分鐘炸蝦，早乙女先生只用27秒；海膽只要五六秒保證嫩滑，沙鮻魚則要多炸一段時間到焦脆。不同的食材有著不同的油炸時間，只有早乙女哲哉能做到，也只有小野二郎能看到。

「我怎麼能輸呢，絕對要超過他，給他瞧瞧。」

早乙女先生製作的穴子魚天婦羅沒有腥味，反而突出魚的香味。對此印象深刻的小野先生，不敢小瞧自己的對手，和早乙女先生一樣，把對方當成工作的激勵。

是競爭對手，

儘管吃東西的時候沒有語言交流，只在用餐結束後說聲「謝謝款待」。但是準備的時候確是如臨大敵，每次都用最好的精神狀態迎接對手，只要對方還在，就總想著超越他。

更是朋友。

14年前，已經78歲高齡的小野二郎，因為心絞痛暫停工作。醫生和親友都認為最好的選擇是不工作的情況下，早乙女卻說：

「我要干到130歲，老爺子你也一定要干到100歲啊！」

讓小野先生工作，是不是強人所難？

儘管在此之前，他們從不私下見面，早乙女先生比所有人都了解小野二郎。

因為不能工作，小野先生在店裡也只能看著，白天不參與工作，在家裡也十分無聊。這種孤寂的心情，似乎只有早乙女先生察覺到了。

只有他才能理解，製作壽司對於小野二郎的意義。

果然還是要幹下去。儘管再次工作要戴著心臟起搏器，但是小野二郎卻露出久違的笑容說：

「究竟能達到什麼地步呢？100歲以前都努力試試看吧！」

坐在最近的位置，早乙女先生是最早發現小野先生手部動作變化的人，也是最早意識到他的衰老的人。但是，相比於讓小野先生隱退，他選擇了讓他重新振作。

直面 · 人生的最終章

「雖然說要干到什麼年紀，但是的確是我先那什麼吧。但是，也不得不努力。」

時間洪流雖無法逆轉，早乙女先生卻的確做出了改變，那就是讓小野先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手不靈活，就多花點時間；手上乾燥，就多沾濕幾次毛巾。

節目錄製到尾聲，兩人第一次在各自的店以外的地方見面，卻不約而同說出自己的心愿：要死在工作中。

早乙女先生在節目中還開著玩笑，說著如果突然倒下，小野先生做壽司倒還好，頭直接栽到木板上；如果是自己在工作中突然栽倒，說不定要直接掉進油鍋里。兩人隨後一起大笑，也是職人的豪爽與浪漫吧。

單獨面對鏡頭時，一直想超越小野先生的早乙女卻說：「活著的話總有一天可以追上的，小野先生死掉的話，我就追不上了。他的形象就一直在我心中擴大，我就再也追不上了。」

一向開朗瀟洒的早乙女先生，笑著說著這些話。只是話音還沒落，就哽咽著轉過了身。

儘管他們已不再年輕，但仍值得慶幸：在這樣一個偉大的美食時代，有兩位和食之神，如高山流水遇知音，三十年來相互扶攜，互相切磋，似乎此世也無遺憾。

如果有來世呢？

「若說有來生，果然還是想成為壽司師傅啊。」

世間本無神。傾一生做一事，到了極致，便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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