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船粽，從祠堂里溢出的粽香情濃

「包中香黍分邊角。彩絲剪就交絨索。」——這是宋代詞人陳義所寫《菩薩蠻》這首詞中的兩句。香黍，即是粽子，粽子古稱「角黍」。陳義在詞中描繪了端午節包粽子的美好場面：用粽葉包好的粽子有稜有角，還栓上五色絲線，非常好看。

這麼美好的包粽子場景，今天上午就在車陂的晴川蘇公祠出現啦！

蘇家姑娘巧手包粽，滿祠堂香噴噴

一走進晴川蘇公祠，便見五六個女子，圍著祠堂內的一張圓桌，桌上放著：一盆腌制好的五花肉、一盆浸泡過的黃豆，一盆浸泡過的白米，一盆洗乾淨的竹葉，還有一把長長的水草。

每個女子的手上，先放上四片粽葉，折成一個「斗」形；接著手指不停地分別在「斗」放上黃豆、白米、花肉、黃豆、白米，層次分明，黃白相間，煞是好看；爾後再把斗形的口封好，最後用長長的水草捆紮，很快，一隻稜角分明的粽子便包裹好了。

材料看似簡單，但手工很嫻熟，我猜想：她們年年都有包粽子吧。這四五個女子都笑了，說：「是呀是呀，每年龍舟節，我們都會包粽子呢！」我向她們打聽名字，她們笑嘻嘻地說：「叫我們蘇家姑娘就行了。」然後，她們笑呵呵地告訴我，別看包粽子的材料簡單，但是很好味呢！肉是五花肉，用五香粉、鹽、白糖腌制過的。

大半個小時後，粽子全做好了，滿滿一大筐。一二一，抬到祠堂廚房，滿屋煙火繚繞。待用柴火把大鍋的水燒開，再把粽子放下開水去。蘇家姑娘說，慢火炆四個小時左右後，五香粉腌制過的五花肉和綠豆化為一體，再加上竹葉的清香，那真是滿祠堂都香噴噴哩！

龍船頭尾放粽子，庇佑平安

蘇家姑娘做的大粽子，全是包成五角形的。

「民俗文化有很多的寓意。粽子包成五角形，那是寓意五福臨門。」

車陂龍舟文化傳承人蘇應昌說，「端午節賽龍舟，今天蘇家姑娘們在祠堂里做的龍船粽，主要是展示我們車陂傳統龍船粽的手工製作工藝，這也是車陂龍舟文化傳承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在這一群包粽子的蘇家姑娘中，還有一個小女孩，雖然她沒有親自包好一隻粽子，但是她時不時地幫忙遞竹葉，用勺子裝綠豆白米，神情蠻專註的。文化的傳承，需要自小耳濡目染，才能在心中紮下根。

除了把大粽子包成五角形，蘇家姑娘還特地包了十幾個小一點的粽子，而且還用水草分別把兩個小一點的粽子扎在一起。蘇應昌解釋說，這也是有傳統習俗的。

「在廣府龍船食文化中，粽子是每條龍船出海（河）所必備的。每年五月初一至初五期間，我們車陂的龍船會分別到各兄弟村探親，必在龍船頭龍船尾各放兩隻粽子。每當從車陂村裡出河涌，行駛到珠江後，便會輕輕地把四隻粽子放入水中，一是祭奠屈原之意；二是取「喂龍王」之意，以庇佑龍船上的人平安無事。」

在祠堂里做粽子，這樣的形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自從上個世紀70年代末車陂村恢復扒龍船活動，每年龍舟節，蘇家姑娘都會都在祠堂包龍船粽。但隨著生活改善，祠堂也有了些錢，在六七年前，為了方便，就到外面直接買粽子了。」蘇應昌說，「2017年車陂村扒龍舟獲評為第六批廣州市級非遺項目，這預示著車陂龍舟跨上了一個新台階。今年又重新在晴川蘇公祠包粽子，主要是完善和收集關於車陂龍舟節的材料和照片，做一種完整的歷史記錄，為明年申報省非遺項目做好資料補充和準備。」

龍船粽龍船餅龍船飯，一個都不能少

端午節為每年農曆五月初五，又稱端陽節、午日節、五月節等。端午節起源於中國，最初是一個祛病防疫的節日，吳越之地春秋之前有在農曆五月初五以龍舟競渡形式舉行部落圖騰祭祀的習俗。後因詩人屈原在這一天死去，便成了中國人紀念屈原的傳統節日。

紀念屈原這一說法，最早出自南朝梁代吳均《續齊諧記》和南朝宗懍《荊楚歲時記》。據說，屈原投汨羅江後，當地百姓聞訊馬上划船撈救，一直行至洞庭湖，始終不見屈原的屍體。那時，恰逢雨天，湖面上的小舟一起彙集在岸邊的亭子旁。當人們得知是為了打撈賢臣屈大夫時，再次冒雨出動，爭相划進茫茫的洞庭湖。為了寄託哀思，人們蕩舟江河之上，此後才逐漸發展成為龍舟競賽。百姓們又怕江河裡的魚吃掉他的身體，就紛紛回家拿來米團投入江中，以免魚蝦糟蹋屈原的屍體，後來就成了吃粽子的習俗。

吃粽子，划龍舟，端午節還有喝雄黃酒（雄黃酒有殺菌驅蟲解五毒的功效）和菖蒲酒、掛菖蒲、艾葉（艾草代表招百福，是一種可以治病的藥草，插在門口，可使身體健康）等習俗。不過，相對來說，人人印象最深的應該是吃粽子了。當然，對於車陂人來說，龍船粽要吃，還一定要吃龍船餅吃龍船飯，這才算一個完整的端午美食！

e家君新欄目：《作家眼中的車陂》，文化就像一種膠片中的光影，那一小片光影都有存在之美，讓我們一起來發現那些被你忽略的車陂之美。

作家簡介：潘小嫻，作家，現已出版《美人香里說宋詞》、《村上春樹的三張面孔》、《閑敲棋子落燈花》、《最美的遊戲》、《鋼琴美韻》、《鋼琴的故事》、《建築家陳伯齊》、《會飛的蒲公英》等作品。

【圖文記者 潘小嫻】

【編輯 橙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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