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引力》＋《異形》？那外星生物呢

《異星覺醒》講述了：幾位漂浮在空間站的宇航員們發現了一個來自火星的「神秘樣本」，這個樣本其實就是他們一直在找尋的高智能「智慧生命體」。它不僅集肌細胞、神經細胞於一體，更擁有超強大腦，能夠進行超能進化。但卻不知其體內竟然暗藏巨大的殺機，導致整個空間站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人類的命運也危在旦夕。

作為一部科幻片，電影的空間站以及特效是如何打造的？artofvfx.com專訪特效總監HUW EVANS。 翻譯：雪梨貓

HUW EVANS： DOUBLE NEGATIVE公司視覺特效總監。2006年Huw Evans在Double Negative 公司開始了視覺特效的職業生涯。他曾參與多個項目製作，比如《黑暗騎士》、《鋼鐵英雄》和《飢餓遊戲2：星火燎原》。

和導演丹尼爾·伊斯皮諾薩合作順利嗎？

我們合作很愉快，他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他很願意和團隊討論、願意傾聽我們的想法，和這樣一位腳踏實地的導演合作很愉快。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合作，特效這個行業，並不是經常碰到這樣的合作者。

那他對視覺特效的期望是什麼呢？

由於這是他第一次和視覺特效團隊合作，對特效製作過程並不了解，所以會有點擔憂。好在他很接受這項技術，希望我們解釋每個階段的工作原理和具體事項。他明白還需要看灰度等級預覽圖playblast，而不只是等著最後渲染才看。當形容Calvin（外星生物）如何在每個鏡頭裡活動時，他也會直接和動畫團隊溝通，並且他經常去扮演這個生物動作，這個製作提供了極大的參考，動畫師們也很感激他的直接反饋。

你在這個項目上跟了多久？

從2016年6月到現在。

一共交付了多少個VFX鏡頭呢？

如果沒有忽略的話，最終是完成了599個VFX鏡頭。

你們團隊規模有多大？

大約有600名員工（不包括外援部門，工業光魔參與了50人）。

在Double Negative公司，你們是怎麼組織工作的呢？

工作分成了幾塊。國際空間站（ISS）的建造由印度團隊處理，倫敦公司領導湯姆·愛德華茲提供支持。我們有三大場景小組，大致包括：

--Golovkina太空漫步，和大部分其他ISS外觀；

--Calvin在空間站的不同成長階段；

--影片最後逃生艙片段，ISS摧毀和Calvin最後進化

我們分配給每組的鏡頭工作量都差不多，還有一些拍攝花絮也是平均攤派給各小組。

你能詳細解釋ISS空間站的打造嗎？

ISS模型/紋理/lookdev是由印度團隊打造的，這個細節完成度非常高。當時我們沒時間、沒資源對每個裝置的細節建模，每塊作為單獨的資產進行處理。我們是從製作美術部門的一個基礎模型做起的。我們把這個基礎模型分成幾塊，盡量做到細節處理一致，然後看鏡頭下效果以及有哪些細節需要注意的。其中一個棘手的事情是，現實生活中的ISS空間站有多乾淨。老實說，看參考照片會覺得看起來就像是CG啊。打破這種CG感的一般做法是讓物體表面蒙上一層灰塵，然而為了盡量貼近真實，我們打算不用灰塵這一元素，而是採用螺絲、鉚釘、手柄和布等一切物品，來增加空間站的質地感。不過，最後還是屈服了，用了一點點灰塵。用Maya建模，用Mari做紋理質地，用Clarisse做lookdev。

以什麼作為參考打造的空間站？

我們的美術部門會先創建一個基本的模型，繪製一些概念草圖，參考真實照片在模型上添加電纜、纖維、小控制箱，基本上是所有能豐富細節的小物件。我們參考了大量現實世界的照片，確保儘可能做得精確。導演非常熱衷於展示ISS的不同紋理，像是乾淨清爽的白色，有光澤的銀色金屬，還有金箔和白色纖維。他想要讓人覺得每個模塊都是由不同國家不同團隊製作的，看起來截然不同，就如同真正的國際空間站一樣。

你們怎麼製作地球的呢？

之前的項目中我們都有做過地球，不斷進行更新和完善，加入了更多特點。本質上它是一個完全由Nuke控制的2D設置，只不過使用的是3D球體，準確縮放到現實世界的大小。我們在整個地球上覆蓋上基本層RGB紋理，然後還有一個覆蓋了整個世界的城市燈光通道。我們還做了個基本雲層通道，是個較大的球體，這樣就可以讓雲層運動，在下面的地球上投下陰影。我們能讓球體像實物一樣精確旋轉，大致畫出關於所看到大陸的所有鏡頭，確保技術性正確，然後做些藝術性的調整。當設計通過後，添加上額外的細節和效果，像是基本的薄霧，圍繞在地球邊緣的日冕效果，以及其他如鏡頭光暈、鏡頭污垢等等。如果我們某些局部區域需要增加更多細節，如更高解析度的城市燈光，或雲層的投影，這時候就該輪到數字繪景團隊上場製作這些細節，這樣我們就能專註於快速製作模型和確保模型易控制。

你們如何處理太空照明呢？

太空照明實際上相當簡單，我們就按照拍攝現場布光的樣子來做。至於全CG鏡頭，我們設置強烈的太陽主光源，再用幾道補充光強調具體細節。保持簡單的布光設置，使之成為設計師參考的模板化的起點，然後給他們更多時間處理鏡頭的主要光線事宜。

影片後半段有許多摧毀鏡頭，你們怎麼處理這塊呢？

這段主要由我們的FX總監Jordan Walsh帶領團隊協助摧毀ISS。還是由於時間限制和有限的預算，我們得仔細考慮如何摧毀ISS，用最節省的預算做出最棒的效果。我們做了幾個摧毀設定供導演抉擇，一旦確定了後，我們就可以著手處理細節。我們知道了要摧毀具體哪些模塊，要怎麼個毀壞法，這樣有助於我們專心打造。至於破壞本身，我們以每個單位大幅度擺動的動畫為開始，然後驅動FX模擬扭曲變形，通過添加零件震動的細節打造小幅度破壞和坍塌感，至於最後的大混亂，我們運用適當的剛體破壞和細微的顆粒細節來表現，添加定位了獨立的視覺特效高速緩衝來提供更好的規模感。而觀眾也能看到空間站被破壞後，零件四處飄揚的場景。

你們如何打造數字替身（digi-doubles）的外景鏡頭呢？

Golovkina的數字替身主要是用在外景鏡頭。在攝影測量室對演員進行掃描，這樣我們就能得到一個相當乾淨的3D模型作為角色構建和紋理參考。然後把這帶回倫敦Double Negative（Dneg）公司讓模型團隊處理。當模型被通過，且和參考照片幾乎一致，就在Mari做紋理，最後就是ldev。打造數字替身的關鍵是要使用準確的參考，所以一張漂亮的掃描圖和一幫優秀的藝術家尤為重要。

你能詳細解釋那段美麗的長鏡頭嗎？

這個鏡頭實際上是工業光魔做的，所以我可能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首先，它拍攝現場前期預覽團隊要做大量規劃，他們要判斷哪些連接是必須的，哪些布景需要構建，哪些缺口需要橋接。然後當拍攝的時候，麥克在拍攝現場會有一個工作台，工作人員會把剛拍攝的素材交給他，他就可以用nuke快速做個模型，確保連接起作用。這個鏡頭本質上就是將大量實景和CG巧妙混合在一起，通過調整時間/延伸/混合等手段打造出這最後的畫面，再加上少量CG道具營造零重力感。

能多談談怎麼打造零重力感嗎？

為了打造零重力感，拍攝現場演員需要吊威亞。所有威亞都必須擦掉，有時必須十分謹慎，因為拍攝的時候會掠過演員的臉部。所以，這是第一步。這第一步著實讓導演印象深刻，因為剪輯的時候已經習慣看到這些威亞了，所以看到這些威亞被擦掉，突然會覺得無比真實。同時擦掉的還有吊威亞的設備，我們做了大量數字背景來隱藏這些缺口。在那些演員無需吊威亞的鏡頭裡，他們只要演繹身體有點漂浮的狀態，表現零重力感即可。

你能詳細解釋Calvin是怎麼製作的嗎？

製作Calvin分成了7個關鍵階段，本質就是Calvin的7種形態。

培養皿里的Calvin

蝌蚪Calvin

觸手抱人的嬰兒Calvin

花朵Calvin

用嘴噴射的大Calvin

成年Calvin

完全進化的Calvin

這7種形態中有的簡單有的難。早期階段的製作意見比較一致，最終成品和概念也相當接近。比較麻煩的階段是最後幾個階段，尤其是成年Calvin。當Calvin處於早期更為輕飄和未定型形態時，我們會做一些cloth test和概念圖。然後，開始進化成更為固定形態的動物，為了讓它的外形顯得更可怕些。然後，生物總監Aharon將這些設計用泥土雕刻出來供我們參考。再然後用zBrush開始雕刻肌肉細節，根據情況適當增減。她為此去了解了很多現實生物學知識，以現實世界為參考，盡量達到所設計的生物每部分都有其功能，避免某個部分沒有存在的必要。最終我們設計出了這個邪惡的生物，我們很興奮，我們真心希望觀眾認為這隻外星生物，從萌萌噠進化成這麼邪惡是有可能的。

它早期階段的形態真的很獨特。這會影響到骨骼綁定和動畫嗎？

如上面所提到的，Calvin有幾種形態，本質上就有各自的骨骼和動畫需求。早期階段比較簡單，只需要相當簡單的動畫控制來做大範圍的活動，然後隨著Calvin逐漸成型驅動FX模擬。之後的階段是多足生物，如果能快速準確設置，那麼動畫師會很開心，因為影片中骨骼是全程不斷調整和改進的，所以骨骼綁定和動畫也要反覆調整。

由於這個外星生物是半透明的，所以在布光上有面臨什麼挑戰嗎？

這個真的是一項挑戰。環境的色彩和色調變化會顯著改變Calvin身體的顏色，特別是早期更為透明的階段。需要做大量的平衡工作才能保持它身體顏色一致。由於不同的布景採用不同的調色盤，所以我們得確保Calvin不會隨著布景變化而變化，因此需要做大量微小的燈光調整和一些合成幫我們度過這個難關。當然，我們的燈光師也非常有耐心。

關於Calvin的動畫，你有收到導演給的具體指示嗎？

當然！導演一直很積極地描繪Calvin是怎樣活動的，他經常在樣片室里配上聲效表演各種場景，這非常有助於我們動畫師製作這個生物。他經常談論Calvin不只是個殺人機器，它其實試圖和人溝通，但是當它被激怒和傷害的時候，它理所當然會生氣。動畫總監Neil Glaseby非常理解這個角色，並且將外星生物「人性」的這一面在銀幕上完美表現了出來，這是整個動畫團隊出色工作的結果。

你們如何應對它在現場的存在和互動？

由於只是數字替身，所以幾乎在現場毫無存在感。當演員假裝看著它時，它就在那裡。演員對Calvin如何移動，移動的快慢心裡也有譜。導演表達能力非常好，所以我想他能有效地向演員們傳達Calvin的這些信息。在早期設計階段他們還製作了幾個乳膠模型，主要作為布燈參考。

影片里Calvin是在不斷成長和進化的，你們如何處理這塊呢？

我們視每個階段的Calvin為不同的生物，所以對於進化的迭代在哪個點有明顯的區分，因此從這層意義上時候並沒有太大問題。

哪個片段是最複雜，最難以製作呢，為什麼？

老實說，我想每個場景小組都會碰到他們覺得複雜，不好做的部分。Golovkina太空漫步時她的頭盔內有冷卻液這點就是個大難題。ISS空間站內景里，大多數包括Calvin的鏡頭都比較棘手，因為它是半透明的，需要不斷調整照明使身體顏色保持一致，影片末尾空間站被摧毀和Calvin的終極進化等等都比較複雜，所以我想說這些難題都是均攤到每個小組頭上的！

Pluto死亡的場景讓我有點擔憂，因為這個相當長而複雜的鏡頭。幸運的是，Ahron扛起來這個重任並把它解決了！當然也少不了合成團隊的努力，特別是2D場景總監Julien Ducenne。這是最後關頭獲得解決的鏡頭之一，我非常感謝整個團隊的奉獻精神。我們非常幸運！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