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時代，我們都會遇見這樣一個男孩

高考和愛情

少女時代，我們都會遇到這樣一個男孩兒，他可能什麼都沒有，但是可以愛你愛到連命都不要。

回想整個高中生涯，最快樂的時光，是跟一個叫陸逸的男生一起並肩坐在學校的梧桐樹下，看三毛的《夢裡花落知多少》。

當時就讀於A市的重點高中，被白岩松驚呼為「批發生產狀元的學校」。每個學生的生活按部就班，像鐘錶一樣精準。《時間表》被精確到分鐘，一段連著一段，像齒輪一樣機械前行。

這樣的環境，對於一個追求自由的人來說，無疑是人間地獄。我生性叛逆，於是更加迷戀三毛筆下自由自在的世界。

我常常偷著去看小說，課間的縫隙，某些老師的課堂上。當然隱秘工作一定得做好，被發現會被家教和全校批評。於是一摞又一摞的書，成了我最好的「幫凶」。

我的座位前面，是一個叫陸逸的男孩兒，高高瘦瘦，有幾分帥氣。我們很少說話。

有一次課間，我照例正在看小說。陸逸扭過頭跟我的同桌講解數學題。隔壁班的好友找我，我扣下書，便出去了。

等我返回教室，發現班主任站在我的桌旁，正言厲色。陸逸面向後面低頭不語。整個教室一片死寂。我躡手躡腳地坐回座位。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小說，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學了？」班主任的聲音彷彿響徹雲霄，我的心跟著他嘴裡蹦出的每一個字打顫。

班主任姓張，不到三十歲，脾氣卻像一個更年期的女人，暴怒無常。在這所以嚴厲冠名的中學，他的嚴厲更是首屈一指。對於他，所有的同學都聞風喪膽。

小說？我的小說怎麼到他手裡了？為什麼班主任在訓斥陸逸？我的大腦快速旋轉，片刻便清晰起來。難道是陸逸替我背了黑鍋？

我抬頭看著陸逸，正準備站起來說些什麼，他的目光制止了我。

「老師，這件事是我不對，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好，明天把你的父母叫來，跟著回家反思一周。」

說罷，班主任像一團黑雲一樣飄出教室。陸逸沖著我笑了笑，很乾凈很好看的笑容，我卻感到很難過。

之後的一周，望著前面空空的座位，我的心裡也跟著莫名地失落。我開始想念陸逸的背影，眼神，笑容。

一周後，當我再次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時，我會莫名地臉紅，心跳，不由地緊張，連說話都跟著結巴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告訴我，我喜歡上他了。

學校規定每三周，可以休一天，對於我們這些外地的孩子，會選擇繼續留在學校。那個時候，我跟陸逸會相約一起去學校的梧桐樹下看小說。

那是高二的夏天，陽光透過密匝的枝葉，留下一地斑駁光影，如夢如幻，就像那個年紀懷揣的心事，美好而朦朧。

兩個人，一本書，一個故事。心，因為身體的靠近也跟著一起貼近。

我們一起談論三毛，談論她的文字，她的思想，她的世界。我會覺得他是另一個我，同樣，他覺得我是另一個他。原來兩個靈魂的相互融合，相互滲透，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風兒徐徐地吹，一些微妙的情愫似有似無地蕩漾開來。

我依舊喜歡在課上看小說，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膽戰心驚，甚至有了幾分明目張胆。因為每次我偷看的時候，陳逸都會不自覺挺直背，為我遮擋老師的視線。我們配合默契，天衣無縫。

有一次學校放假，我們照例來到樹下。正當我們沉浸在三毛筆下的世界裡時，學校的一群「小霸王」的出現，不合時宜地打破了這一切。

「你們兩個在談戀愛？我要告訴校長去。」

「海哥，你說校長會怎麼處置他們呢？」

「……」

一些污穢的話語從他們口裡說出，年輕氣盛的陸逸幾次想站起來，都被我死死地抓住了衣角，他的臉憋得通紅，怒髮衝冠。

「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就不告訴校長了。」說著他們口中的海哥，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我憤憤地掙脫開來。可是陸逸卻再也按捺不住，像一頭猛獸向他撲了過去……

一番拳腳相向後，地上一片血跡，不忍直視。

第二天，陸逸打架的事情被全校通報。我抱著一絲僥倖，心想陸逸成績那麼好，學校應該會手下留情，不會開除他。可是結果卻讓我傻了眼：陸逸被勒令退學了。

我哭著去求班主任，班主任也扼腕嘆息道，「打架，在學校本就是明令禁止的，況且打得還是市裡有頭有臉人物的兒子。現在他們找學校討要說法，你知道學校最看重的是聲譽，只能……」

「我找校長去。」我哭喊道。

「陸逸把整件事情都承擔起來，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啊！老師已經失去一個得意門生了，不想再失去第二個。」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陸逸在收拾課本。他抬頭看到了我，像往常一樣沖著我明媚地笑，可我卻看到他漆黑眸子里的一池憂傷。

同學陸陸續續回宿舍午休去了，他說：小茜，你也回去休息吧！被學校逮住，會被扣分的。」

「什麼破學校，動不動就扣分，家教，還有沒有人情味了？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我想跟你一起走。」第一次痛快淋漓地說出想說的話，頓時覺得舒坦很多。

「這怎麼可以，你忘了自己的夢想了嗎？而且你現在任務艱巨，你身上還有我的夢想。」他雙手摁在我的雙肩上，沉重而有力。

當初說好了要一起上北大的，沒有了他，北大似乎也不再璀璨奪目。

「快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我晚點走。」陸逸溫暖地笑著。

可是等我下午回到教室，他的書桌空空，他也不見了蹤跡。我坐到座位上，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砸在課本上，老師講的內容，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一個月多後，我收到了他的來信,裡面夾著五百元錢。他說他在一家KTV找到了工作，一切都好。短短一百個字，我卻看了整整一天。之後，反反覆復，千千萬萬遍。

後來他給我寄照片，錢，唯獨不再寫字。他染了發，換了穿衣風格，身邊還有換來換去的小太妹，但我知道，他的心一直沒有變。只是看到他跟別的女孩兒摟抱的照片，我還是心痛到不能呼吸。

後來他的照片也越來越少，只剩下錢。我知道他在一點點遠離我的世界，可是我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高考結束後，我收到了他最後一封信。他寫道：

當你玩命愛過一個人，你會看到世界上最璀璨的光亮。即便此後失去她，也會感恩遇見那麼一個人。在我最美的年紀遇到你，愛上你，此生不悔！

之後，他就消失在我的世界裡，再無消息。

青春年少時，我們倔強叛逆，嚮往藍天和自由，憧憬愛情和遠方。可是又不得不被現實羈絆，做父母和老師眼裡的好孩子。

於是，我們一邊期待著，一邊失望著；一邊擁有著，一邊失去著。

或許，青春就是一部傷感的童話，一道明媚的憂傷，惟其凄美和殘缺，方可成就美好和傳奇。

青春可以有傷，但是無悔！

每當我想到青春，就會想到陸逸，想到那個夏天一起在梧桐樹下看《夢裡花落知多少》的畫面。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

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樹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麼睡著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

THE END

高考和愛情，是我們青春里的兩個主題曲，很難兩全。但是青春歲月里，那些愛過的人，那些難忘的事，那些哭，那些笑，卻是閃耀在我們生命里恆久的星。

作者：如歌，喜歡文字和音樂，寫有溫度的文字，一直溫暖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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