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特立獨行的豬

馬大女孩演講視頻刷爆朋友圈的數小時內，女孩的姓名、微博、微信、甚至出國的留學中介被人肉出來。

「她的好友，高中老師，同學們都要跟她絕交」。某微博博主開心地向大家通報這一結果。

讓我感到震驚的不是「人肉」這種形式，雖然這種形式在這裡屢見不鮮。最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我們看到這個視頻後，關注的重點紛紛是：

這個女孩兒是不是被美國操縱。

這個女孩兒到底有沒有備5個口罩。

美國的空氣到底甜不甜。

而我想的是，為什麼僅僅是質量優良的空氣就可以讓一個中國的女孩兒感到自由。為什麼她那麼容易被洗腦。是我們的愛國主義教育做的太失敗了，還是美國的愛國主義教育太成功了——竟然能讓一個中國留學生在演講稿里頻繁使用「we」「our」這類主體辭彙？

從女孩拙劣的文筆中，我實在看不出來她是一個預謀已久的實力「倒華」派，她頂多是一個直來直去，說話不過腦子的中國女大學生，而已。

然而，這已足夠讓我警覺。因為我覺得直來直去的人往往討厭，但他們說的話往往中肯。

後面的事更讓我警覺。

在諸多對女孩的炮轟中，幾乎找不到一個有邏輯的。有的人說「言論自由」不是無限制的，所以可以批評她。有人說，美國的空氣不好，紐約的空氣里有尿騷味。有人說，美國沒有言論自由，你看CNN盡播假新聞。有人說，美國沒有民主，你看希拉里天天亂搞。

說完這些話，他們抬起了頭，好像自己頭頂上的天變藍了。好像紐約空氣里尿騷味讓我們的天變藍了，CNN播假新聞讓我們的媒體變良心了，希拉里亂搞讓我們國家更民主了。

還有一位仁兄，竟然指出我們的中產階級以上階層都有言論自由，而他並不知道在北京房價調控政策出台的那幾天里，描寫寫中產階級的言論都被封殺了。中產階級以上當然有言論自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在這樣一個話語體系里，在貶低你就是抬高我的混亂邏輯里，我們根本無法向世界展現中國的形象，如果一個人僅因為說了幾句美國的好話就被中國人人肉的話。一個大國，不該玻璃心至此。

有意思的是，很多人看了這個視頻後，拿哈佛大學生物學博士何江的畢業演講來解氣，說這才是中國學生應有的態度。但其實我看了何江的演講，我覺得其實他只不過情商要高一些而已。他也說美國大學好，因為「它讓你擁有改變世界的渴望」。他也說中國不好，因為「中國的農村醫療水平很低」。為什麼這一篇沒有招致大家的痛罵呢？第一，他沒有說中國大學的不好。第二，世界範圍內農村醫療水平都低，所以中國人心裡大抵可以平衡。然而，心裡平衡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么？馬大學生在事件發生後人人穿上一件「proud of china」的衣服後就真的為這個國家感到自豪了嗎？

好像我的身上並沒有這樣一件衣服。

我得趕緊去買一件。

2017.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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