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過客，奈何情深

文/安安

06

「哎！起來吃早飯了！」

我正在做夢，夢裡我在海邊的沙灘上仔細的尋找著什麼，突然一個浪花拍過來，我就被叫醒了。

「別睡了，趕緊起來吃早飯，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睜開眼，看到了小美，這個我只見過兩次的女子，此刻正雙手叉腰站在我的面前。

昨晚，她等我到晚上十點，我們去咖啡店喝了點東西然後又去看了場電影，她將我留在她家裡陪她。

我跟她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她開始向我說起她的故事。

她的家鄉在湖北的一個農村，家庭條件很不好，她還有一個姐姐，如今早已出嫁去了相鄰的村子生活，她上大學的時候，母親病逝，家中如今就只剩下父親一人，好在父親身體狀況還好，再加上姐姐時不時的回去照看一下，她也不用太操心。

她畢業之後孤身一人來到深圳，迷過路，被人氣哭過，她住過城中村的地下室，吃過最便宜的盒飯，買過地攤上便宜的衣服。

可現在，她終於熬過來了，來深圳將近五年，升職加薪，現在生活終於變得好了，她現在每個月將一般的收入都轉給父親，雖然父親一直說自己能養活自己，但她還是每月堅持給父親打錢。

她說她在深圳的時候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看電影、逛街，偶爾會和公司的幾位同事小聚一下。大學時的男朋友因為不願因離家鄉太遠，畢業時就選擇和平分手。

她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再也不會對別的男生動心，追過她的男生很多，可大多都是持續幾個月見沒有任何進展，便放棄了她，去尋找新的目標……

我聽著聽著，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後來竟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07

「不好意思哈，昨晚實在太困了。」

我從沙發上起身說道。

「哈哈，沒關係，畢竟你沒有喝咖啡啊，不過你昨晚好像說夢話了呢！」

我大吃一驚，平常都是我一個人睡覺，有沒有說夢話的習慣自己肯定不清楚，我真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就比較尷尬了。

「哦？不會吧？我說了什麼？」

「好像是什麼說了什麼你別走啊，之類的話吧，模模糊糊的，沒聽清。」

我是在記不起來昨晚夢到了什麼，聽小美這麼一說，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站起來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

「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我早上在樓下的便利店剛買的。」

小美在衛生間門外對我說道，我看著還沒有拆開包裝的牙刷和毛巾，突然感到內心有些感動，很久沒有人為我買過這些東西了。

洗漱完畢，我和小美坐下來吃早飯，期間忽然兩個人都不在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我匆匆吃完飯，等小美收拾好碗筷，我便起身告辭。

「恩，我先回去了，你昨晚肯定也沒睡好，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擾了。」

「恩……謝謝你昨晚能夠陪我，以後可經常找你聊天么？」

「非常樂意，只是我上班可能比較忙，下班會很晚。」

「沒關係啊，哈哈，我可以等。」

她似乎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彷彿一個小女孩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新玩具一樣，笑容全部堆在了臉上。

我離開小美家，外面的陽光正好，刮著微風，翠綠的樹葉彷彿在迎接嶄新的一天，輕輕在風中搖曳著。

回家之後躺在沙發上，我想起小美說我說夢話的事，大腦里開始回憶昨晚的夢境，到底夢到了什麼呢？醒之前夢到了自己在一片沙灘上，似乎再找什麼東西，可沙灘上會有什麼呢？我是跟誰一起去的沙灘上呢？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想著想著，困意襲來，我便索性躺在床上繼續睡覺。

08

後來的幾周，我跟小美再沒有見面，只是會偶爾在微信上聊天，每次都是在晚上下班之後，彷彿他知道我下班的時間一樣，有時候剛到家她就會發來微信。

我平常除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很少跟別人聊天，白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晚上回家再也沒力氣跟別人去聊什麼。可我卻無法拒絕小美，我彷彿能夠感受到她那倔強要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孤獨脆弱的心。有幾次，我躺在床上跟她聊天，後來就直接睡過去了，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手機被我壓在身下。

「哎，我家裡的電腦莫名其妙的打不開軟體了怎麼辦？」

那天晚上她在微信上發語音問我，對於電腦我倒是不陌生，簡單的問題我都可以搞定，可我不知道她的電腦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得實地去看看才行。

「導致出現這個問題的因素我很多，我得看看才能知道，要不這周末我過去看看？」

「恩，好的，謝謝你啦！」

周六中午的時候，我再次來到小美家，看了她的電腦，確定需要重新裝系統，還好我準備了裝系統用的工具，跟小美確認之後便開始為她重新安裝系統。

「你周末都不出去玩？」

「不想出去，只想在家休息，平時上班太累了。」

「那今天下午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去買點菜，你就在家等我。」

她說完便去房間換了衣服鞋子，拿了錢包便出門了，絲毫沒有為我留下反駁的餘地，我笑著搖搖頭，她居然敢將我這個之間股兩次面的男人單獨留在家裡，不過上次都敢留我過夜，相比她已經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很好奇，是她太聰明很容易就看穿了我，還是她太善良，很容易就相信了我，但不得不說，被人相信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當我裝好了系統，正在為她安裝軟體的時候小美回來了，手中大大小小的提著四五個袋子，其中一個袋子里居然還有兩瓶紅酒。

「你還買了酒？」

「是啊，難得有人陪我吃頓飯，當然要喝一點啊，不多，就兩瓶，平常我一個人的時候也經常喝酒，這點酒算不上什麼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著小美將酒放在了桌上，然後提著菜進了廚房。

等我將電腦全部收拾完畢，廚房也飄出了炒菜的香味，沒想到小美看起來一副女強人的樣子，做起菜來倒也是一把好手。我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小美在廚房裡忙碌，她系著圍裙，頭髮扎了起來，一會翻炒著鍋里的蔬菜，一會伸手拿調料盒，關火、裝盤一氣呵成。

「你看著我做什麼，坐沙發上等著，馬上就好。」

小美轉頭看我站在門口，對我笑著說道。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小美已經將做好的飯菜擺上了餐桌，這是我們第二次坐在一起吃飯，第一次吃的是早飯，氣氛有些尷尬，這次，小美將紅酒打開，分別倒進了我和她面前的高腳杯中。

「來，為了我們以後的美好生活乾杯」

小美端起酒杯朝我說道，我也拿起酒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小美似乎興緻很高，不停地喝酒，還不忘不停的給我的杯子中添酒，我看著她漸漸泛紅的臉，再看看逐漸減少的酒就知道她恐怕是要喝醉了。

當第二瓶紅酒見底的時候，小美終於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為她蓋上被子之後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最後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我也睡了過去。

我被吵醒的時候看了看時間，夜裡一點多。廚房的等亮著，我走過去，看到小美正在廚房裡。

「吵到你了，對不起，我想喝杯水。」

看她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想必是酒勁已經散去。

09

「謝謝你能陪我吃飯，那天晚上喝多了，讓你笑話了。」

「怎麼會，不過你的酒量可不像你說的那麼好哦。」

再後來不久的一天晚上，我跟小美聊到那天的情形，我總感覺那天她有心事，但我還是不好意思詢問，畢竟我們的關係還沒有熟悉到那種詢問私事的程度，雖然我感覺小美已經很信任我。

「其實那天是我的生日呢。」

不過小美終於說出了實情，我有些驚訝，她的生日，沒有蛋糕，沒有聚會，只是跟我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我替她感到有些遺憾，同時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啊？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呢？好歹給你準備一份禮物啊。」

她告訴我，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每年的生日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過，有時候父親會打電話過來，客沒說幾句就會淚流滿面。她說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直到遇到我。

這一年，過完了「5.20」就到了端午節，我約了小美去海邊玩，那是一片天然的沙灘，那天天氣很不錯，鹹鹹的海風吹在臉上，涼涼的。

我和小美將鞋子脫掉，走進水裡，淺談上的海水剛漫過小腿，腳底是柔軟的沙子，波浪一前一後將沙子衝起又落下，像是有輕紗划過腳背。

「咦！你看，這有一個貝殼！」

我順著小美的手指看去，金黃色的沙子下面，露出了一片乳白色的波紋狀的物體，應該是貝殼，小美彎下身子用手將貝殼挖了出來，在水裡洗乾淨，很好看的一隻貝殼，被海浪沖刷的很光滑，在太陽下顯得光亮異常。

「你說這會不會還有很多貝殼？」

「應該還有吧。」

小美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開始彎著腰在沙灘上仔細的搜尋起來。

我看著陽光下她的背影，感覺有些熟悉，這樣的情景就像是我在夢中見到的一樣，到底哪個才是現實呢？難道現在我還在做夢？一時間我竟然感覺有些時空錯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10

安：

我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

認識你這兩個月來，我過的很開心，這是我來深圳以後過得最快樂的兩個月。

你是一個善良的人，那天晚上我跟好幾個人借錢，可他們都不相信我，只有你最後借錢給我，可我最終無法報答，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夠早點遇到你該有多好，哪怕早一年，兩年都可以，可時間終歸還是晚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你可能是我在這世間遇到的最後一個我喜歡的男生。

曾經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認識你，終歸我的自私戰勝了我的理智，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那天晚上你說夢話，一直叫著「小莫」這個名字，她一定是你心裡最放不下的人吧？雖然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但能從夢中叫出她的名字，想必她在你心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名字。

認識你之後我變的有些害怕，我害怕自己會喜歡上你，也害怕你會喜歡上我，每次跟你聊天我都會很開心，你忙的時候我就會望著手機發獃，很久沒有那種感覺了，彷彿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存在，但我知道，我們不會有什麼結果。

醫生說，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最多是一年，或者更少，我想讓你陪著我很久很久，我也想陪你很久很久，我過生日那天的時候，突然很幸福，我跟你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我為你做飯，我們一起吃完飯去散步，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樣的生活真的會很幸福，可這樣的生活我卻沒有機會在享受了。

安，好好活著，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可以遇到一個能夠陪伴你一生的女孩，她會很愛你，你們會結婚，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祝你幸福。

小美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們一起看的電影《one day》中的那句話：我遇見那麼多人，可為什麼偏偏是你，看起來最應該是過客的你，卻在我心裡佔據這麼重要的位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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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故事的結尾是我自認為寫的最爛的結尾，沒有之一。本來想寫成喜劇，但最後還是悲劇結尾，心累，感覺最近都不會再寫類似的故事了，我要嘗試著寫寫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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