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俄門事件美情報機構集體造反 特朗普能否跨過這道坎？

正在中東和歐洲出訪的美國總統特朗普可能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離開白宮的這段時間內，後院失火竟然如此嚴重。

【圖】特朗普是首位瞻仰哭牆的美國總統——面對後院失火和哭牆，他心裡會怎麼想？

彼時，他在沙特拿下3800億美元的軍售大單，又在耶路撒冷跟以色列這個傳統盟友大秀恩愛，甚至戴著猶太人傳統的帽飾親自前往瞻仰哭牆，不少分析人士認為這是特朗普同時討好美國的軍工巨頭、石油巨頭、金融巨頭，意圖能夠擺脫通俄門帶來的一身麻煩。此時，美國國內政壇因為通俄門事件變得一片混亂，在特朗普離開華盛頓後的5月23日這一天，不利消息集中報道出來：

首先是《華盛頓郵報》援引該國前任和現任官員的話報道，在FBI前局長科米確認開始調查特朗普團隊通俄門後，特朗普分別要求國家情報總監科茨和國家安全局局長羅傑斯發表聲明，公開否認存在相關的證據。而就在前一天，通俄門事件的關鍵人物，前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弗林拒絕出席5月22日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的聽證會。

接著就是在當地時間5月23日的國會聽證會，另一個情報機構的重量人物，前中央情報局局長約翰·布倫南明確表示，特朗普競選團隊的成員確實和俄羅斯方面有過接觸，雖然他並沒有確認雙方是否存在合謀，但是他也明確表示俄羅斯在2016年11月份對美國大選進行了「公然」而且「積極」的干涉。

【圖】前CIA局長布倫南指證特朗普「通俄門」，紐約時報的報道

【圖】前CIA局長布倫南指證特朗普「通俄門」，CNN的報道

對於布倫南在聽證會上的發言，美國媒體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報道，跟總統打了數月持久戰的媒體們儼然不會放過這個重量級的證詞。現在的問題是，對於此間媒體曝光出來的新內容，對於本來就已經在不斷發酵的「通俄門」事件來講，特朗普未來是否會面臨更加麻煩的事情，比如彈劾？

「通俄門」最好的對比事件就是著名的「水門事件」，而和大多數網友對水門事件理解所不同的是：當年尼克松總統面臨彈劾的原因並非是因為在競選期間在對方的競選總部秘密安裝竊聽器，而是因為抹去了大約18分鐘的通話錄音，被認為是「干擾司法調查」，雖然尼克松的私人秘書蘿絲·伍德出面承擔責任，表示自己不小心操作失誤，但是外界並不買賬，尼克松認為自己無法避免彈劾，所以選擇了主動辭職。

同樣「通俄門」事件的本身最大影響並非特朗普的競選團隊是否真的在大選期間和俄羅斯官方人士有過接觸，而是特朗普在解僱時任FBI局長科米之後，他發出去的一條推文：

【圖】特朗普推文：「向報刊泄消息之前，科米得肯定我們的談話沒有錄音！」這簡直就是承認自己「妨礙司法調查」證據確鑿！

這條賭氣般的說辭不禁讓人懷疑，這簡直是將自己「妨礙司法調查」的鐵證雙手奉上，畢竟在「水門事件」後，美國官場對錄音磁帶向來是談虎色變，唯獨這個不諳官場潛規則的特朗普總統偏偏就撞向了槍口。

所以現在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有意思的局面：「通俄門」本身其實更多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從情報機構到國會始終都沒有公開出示過任何能夠證實「通俄門」性質惡劣的決定性證據，但是主要的情報機構頭頭都沒有表示特朗普是清白的。

對於「通俄門」引發出來的「妨礙司法調查」，美國主流媒體的火力側重點似乎並不在這裡，他們更多集中在「通俄門」身上，然而特朗普「妨礙司法調查」的證據，幾乎一大半是特朗普自己捅出來的，比如對科米的錄音等等，甚至國家情報總監科茨在聽證會上並不否認「特朗普要求他妨礙司法調查」這項指控。

【圖】國家情報總監科茨在聽證會上作證

【圖】國家安全局局長羅傑斯在聽證會上作證

無論是通俄門，還是水門事件，「妨礙司法調查」背後隱藏的本質之一，就是政客干涉了技術官僚，也就是具體職能部門的工作。在美國的政治結構中，政客和官僚是嚴格區分的，比如總統想要幹掉某個極端分子，安全部門、情報部門和軍事部門就會按照總統的想法搜集情報、執行計劃，總統在華盛頓看好戲就行了——在大部分時候，這樣的體系是行之有效的，但也形成了一個歷史積弊：職能部門的權力不斷擴大，進而形成了對白宮、國會的信息優勢，而這些信息優勢有能爭取到更多的政治權力，繼而形成一種循環。

因此當某一位政客，甚至總統對這些職能部門不利的時候，他們自然有足夠多的信息來爭取到另外一些政治人物的支持——在這次通俄門事件中，無論是FBI還是CIA，他們在聽證會上的證詞，雖然沒有直接證實，但是也沒有直接否認，總是讓那個特朗普介於「有錯」和「沒有錯」之間的臨界狀態，畢竟人家是情報界的專家，國會的議員們也不能依靠陰謀論去判斷事件的真偽，不信專家還能信誰？

【圖】特朗普在解僱科米這件事上的輕率態度，是激怒官僚們的直接誘因和導火索

所以特朗普在處理通俄門事件的時候，最愚蠢的事情莫過於用近乎於羞辱的方式解僱了前FBI局長科米，當時科米是在給下屬訓話的時候，從背後的電視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不僅毫無心理準備，而且在屬下面前丟了臉。

然而特朗普失算的地方恰恰在於他忘記了科米在2016年大選期間，如何用「郵件門」這件事來呼風喚雨的，當時希拉里品嘗到的滋味，或許全部返還到特朗普身上——而來自專業情報機構的反擊，特朗普完全品嘗到了這種信息完全不對稱的苦果。

【圖】其實美國情報機構對國內政治有著非同尋常的影響力，因為他們掌握有太多的信息優勢

那麼回到一開始的問題：特朗普會成為第二個尼克松嗎？這種情況不能排除，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美國政治精英階層還沒有準備好踢走特朗普，因為主流媒體並沒有把火力集中在「妨礙司法調查」這件事上。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依舊在「調教」特朗普這個圈子外進來的烈馬；特朗普是以非政治人物的姿態入主白宮，顯然他還沒有準備好面對政治圈與商業圈的區別，畢竟在公司里作為總裁，他完全可以獨斷專行，看誰不爽就一腳踢開，哪怕是用羞辱的方式；然而在白宮不行，他必須變成像奧巴馬那樣八面玲瓏的乖張人物，所以目前整個美國的政治精英圈其實有兩個基本原則：

1、教特朗普做一個合格的政客；

2、在一些關鍵事項上設法架空白宮，比如5月6日美國參議院通過了白宮提出的預算案，但是除了一般的開支項目，白宮自己提出的預算條款早就被參眾兩院改得面目全非——哪怕是共和黨自己主導兩院的情況下。

【圖】白宮和國會山的鬥爭永遠是美國政治的主線

所以特朗普要面對的坎，其實並不是彈劾的坎，畢竟彈劾總統這件事，對於美國來說屬於嚴重的內部政治事件，牽一髮而動全身，除非總統真的搞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更何況彈劾總統的門檻很高，尤其是共和黨把控參眾兩院的情況下，彈劾共和黨總統，這簡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無論結果如何，一旦進入彈劾程序，2018年國會中期選舉共和黨都是輸定了！

特朗普要面對的坎，其實是他為了讓政客滿意，要付出多少代價。彈劾只是給特朗普的一個提醒，國會山有很多方法讓特朗普不高興，比如各種聽證會，再比如即將面臨表決的社保法案，等等。在美國政治中，「法案不過國會山、政令不出南草坪」的狀況，很大程度上也是取決於總統能否最大限度的爭取到朋友，特朗普就要改變自己經常挑戰美國主流政治思維，過度依賴家族成員的現狀；這次特朗普在北約峰會上，是否會按照美國政治精英們的主流思維行事，比如對俄羅斯是否會採取更加嚴厲的應對措施，這就成為衡量他是否真的能夠和政客群體打成妥協的風向標了。

【圖】一入侯門深似海，特朗普可謂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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