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是被糊塗爹媽養大，轉眼又做了糊塗爹媽

文 老東家 圖 小嘿

近日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大火，孩子和孩子的媽紛紛走進影院哭得稀里嘩啦，走出影院又廣泛開展「中國爸爸是非標準大討論」。

近年在中國的家庭教育中，本來就有「爸爸在哪呢」的質疑，這次國產爸爸又集體遭到印度「虎爸」的暴擊，在中青年女性眼中，彷彿這才算枚雄性爸爸。可是我有點不明白，就在幾年前，大洋彼岸有位華裔「虎媽」，把女兒揍進了哈佛，當時大家都怎麼表態來著？

看來印度教育和中國教育之間最大的差距，是缺一枚好編劇。

先說《摔跤吧！爸爸》引發的「棍棒教育」懷念風。我們這些生於70後年代的，還是享受得很充分的，我還不小心生在東北，不需爹媽動手，老師就時不時找理由揍你。

我上初中時，一個中年女老師，擅長徒手，手刀！就是運內力於手掌，冷不丁在你後脖梗子上來那麼一下，讓你登時半身酥麻。另一個中年男老師，民國日系風，45度角看有點像魯迅，擅長棒法，精心準備了一根擀麵杖在辦公室，打在大腿上，幾淺幾深，包你走路剛好酸爽還不顯一瘸一拐。

我當時因為上課傳紙條、畫畫，最主要是英語考試不及格，挨過不少擀麵杖。造成兩個後果，到現在我的英語也不咋地，腿也沒比別人粗。

我們班沒被老師揍出一個摔跤或者散打國手，連進市體校的都沒有，倒有些同學咽不下常挨棍子這口鳥氣，畢業就回家種地了。

再說說爹媽該不該給孩子設計崇高目標。這事我沒啥發言權，在小學四年級以前，我媽還常說：你考進班級前三，我就獎勵你如何……我最好成績考過班級第六（並列），她也沒因此獎勵過我什麼，倒是教會了我什麼是公平交易。

我姐從四歲起到大四畢業，一直背負才女之名，從小被拉出去表演背詩，可也沒見她有什麼偶像包袱、因此更想好好學習報效社會，戀愛啥也沒耽誤，在小城以高考榜眼身份，超過錄取線39分考上一所還算過得去的大學，為再多得一分就能得獎金懊惱好多年。

我跟我姐一樣自作主張瞎填了高考志願，稀里糊塗考上三流大學。身邊有好事者讓我媽去講教育經驗，我奶奶、我大爺、我大娘、我媽、我堂兄都是當地口碑不錯的老師，說沒經驗人家不信。

我當時自信文風浮誇，找我媽說咱倆編幾條、認真糊弄人家一下，我媽說不用，自己拿信紙胡亂寫了幾頁，早上興沖衝出門，晚上興沖沖回來，講了什麼，至今都是個謎。

多年後，家族內部有人問到底啥經驗，我和我姐面面相覷，最後我姐心虛地說：我倆好像是自學成才……

我姐由於認字早、讀書多，上大一就篡奪了一家之主，大事小事，包括我爹媽，都聽她的，一家人在她說一不二的專製作風下其樂融融。

我大學畢業自己找了工作，買房時稍微啃了下老，跟親戚借過幾回錢，大體上算沒怎麼太麻煩大家。輪到我生子時，我大為緊張，我想讓他長大以後，也能這樣別怎麼麻煩我就行，但完全不知道我爹媽怎麼做到的。

說回《摔跤吧！爸爸》，我老在想像那些陪著摔跤女天才的同學，普通的他們以及爹媽是怎麼想的。

作為一個愛看體育直播又懶得換台換姿勢的懶貨，我看過不少摔跤、舉重的比賽，說實話，不很好看，有時候得看字幕才能看出選手的性別。

把一個真的摔跤女冠軍和一個身材中上、顏值中上、家境中上的姑娘放一起，讓審美通俗的男人選，結果會怎樣呢，不敢想……

任何優秀的一面，只要翻過來看，都有普通。

這世上主流的組合，是普通的爹媽加上普通的孩子，當然也有普通的爹媽加優秀的孩子、優秀爹媽加優秀孩子。人有夢想、要求和真實的生活，不能混在一起，僥倖三合一了，就感謝老天爺配置資源時心情好。

看個電影都能看出科學的教育方法論，是超凡脫俗的「中國特色功利主義」。

我記憶深刻的一幕，是女摔跤手受挫再次給爸爸打電話，電話兩端有聲和無聲的哭泣。中國式的親密關係，老想著如何相互教訓或者相互成就，卻往往忽略了如何相互理解、相處以及表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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