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個魔鬼

我開始習慣吸食5毫克的綜合型香煙，流失的時間就這樣變得清淡。

辛辣的話題仍在刺激著沉默，高懸的心卻無法動蕩。

當我閉上眼睛，我又看見那些迷幻的畫面，而當我睜開眼睛，我就看見了你。

雲朵兒在晴天折射這迷人的光彩，在下雨的時候保持緘默的灰色，時間在眾生之中忽而高亢又忽而低沉。我在你的表情里，讀出了趨於永久的寧靜。

某一天開始，我和梨子姑娘開始討論關於一個名叫「玫瑰」的女人的故事，我們樂於去構建她，就像隱秘地暴露我們自己的內心，有種秘而不宣的坦誠在裡面，粉飾著天下太平的表象。

玫瑰她抽煙喝酒聽搖滾，抽煙把床燒掉了，喝酒把頭磕破了，她聽著她從來不會記住的歌。在todo list上寫著結婚，但她是空掉的容器，她沒有心，她不愛任何人也不愛自己。在這個健全的社會裡，她是病態的，卻比我們都要坦誠，乾淨並且純粹。

我沉迷於光怪陸離的想像，卻發現結局早已瞭然於心，只是在將要面對的時候止住。就像在解一道自己解不開的數學題，躍躍欲試的心情下，一步一步地證明著自己的錯誤。

我想，死亡不是唯一的答案，所謂的解也許並不存在。

那些生命啊，就像開滿架子的花兒，我們永遠沒法揣度哪一朵會結出果實，哪一朵是謊花。

可是關於玫瑰的結局，我知道。她像夢一樣降臨，一樣消散。我們都明白，那是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真實存在過的部分自己。

我們都知道該怎麼像眾人一樣活著，我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

「以前的我，好像很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如果給我一次機會回到過去，無論如何讓，我也不想再活到現在了。」

我們談論起過去的時候總是分外輕巧。是歲月教會了我們如何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心的「雷區」。

我開始失憶一般，就好像從來沒有路過那些人和事，從來沒有讀過那些書，寫過那些字。

可是我發現，那個魔鬼始終在我身體裡面，就像杯子上的茶漬。

陌生人看見我，是嶄新的。

當我審視自己，是陳舊的。

當我端詳著你的臉，心裡的魔鬼說了聲「嗨」。

2017/5/23/薄荷糖

封面/梨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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