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利：為了後代，留住古塔

楊曉利

楊曉利是中國藝術攝影學會原副秘書長、北京市西城區長城攝影協會主席，曾任職北京工業大學攝影專業教師的他，不僅曾出版《建築攝影》《黑白攝影技法》等多本專著，1986年還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個人攝影展，也曾獲中國攝影金像獎提名。

如果說「不會說相聲的攝影家不是好攝影家」，那楊曉利在這方面絕對算「業內翹楚」。就是這麼一位課堂上幽默風趣、生活上樂觀開朗的攝影家，卻因為一次「意外」與中國古塔結緣，並堅持拍攝了30年。在楊曉利的攝影博客中，經常可以看到他上傳的最新古塔攝影作品。「為了後代，留住古塔」，這是他在與本報記者張軍的對話中，提及最多的一個信念。

楊曉利作品

碧雲寺金剛寶座塔（北京，元代）

曼雙龍白塔（雲南，西雙版納）

妙湛寺金剛塔（昆明，元代）

訪談對話，這就開始

張軍：是什麼機緣讓您選擇了古塔這一題材，而且一拍就是30年？

楊曉利：我以前主要是拍攝城市建築，1986年我在江蘇吳江拍攝江南水鄉，在畫面上加進了一座當地的古塔「望夫塔」，從當地攝影人口中得知了古塔的動人傳說。也就是這一次偶然的經歷，讓我發現了中國古塔蘊含著的許多古文化內蘊。從那天起，我便開始關注古塔，並逐漸制定了拍攝中國古塔的計劃。

「塔」不是中國固有的建築形式，是隨著佛教的傳入而出現的一種新的建築類型。古塔傳入我國以後，融入了中華民族自己的文化，在幾千年的演變和發展之中逐漸形成了獨特的建築形式，是中國五千年文明史的載體之一。在世界建築類別當中，中國古塔是非常獨特而有個性的建築形式，在建築史上，中國古塔位居很重要的地位。中國古塔不僅僅存在於我們熟識的城市中，更多的古塔在山上、在水中、在高原、在密林深處、在寺院、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開始拍攝時，我並沒有非常長遠的計劃，只是關注。後來有一次去尋找古塔，在河北灤縣看到了一座損壞得令人心痛的千年古塔「岩山塔」，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對這些尚存的中國古塔如果不加以保護的話，那麼我們的子孫後代就會失去了解中國古塔文化的機會。於是，我就為自己定下了一個計劃——為後代們留下現在的古塔資料。

水目寺中塔（雲南）

者戛白塔（元江·清代）

張軍：您拍攝古塔的時候主要採用什麼樣的手法？

楊曉利：原先主要是用大畫幅膠片相機（黑白膠片）和高像素數碼相機配合。2016年無人機航拍技術飛速發展，為拍攝古塔提供了更有利的條件，現在我也嘗試用無人機進行航拍。

張軍：講講拍攝過程中讓您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經歷吧。

楊曉利：客觀地講，我無法分清拍攝哪座古塔的經歷最難忘，因為每一次拍攝都是難忘的，每一次都是在陌生的環境中完成著一次神秘之旅。有人說我講課風格幽默風趣，為人也是如此，可如果哪座古塔的含義很悲涼，也許我也會流下眼淚。

我拍攝著古塔、記載著古塔、尋找著古塔，感覺到那些古塔像一尊尊古老的雕塑，展現著古老文明；像一個個滄桑的老者，朗誦著歷代史詩；像一棵棵生長的大樹，裝點著大地山川。這些古老的文明在風雨中飽受摧殘，搖搖欲墜，每一座古塔的倒塌、消失，就是一道文化的裂痕。我在做的就是在記錄下這些文化形象和內涵的同時，呼籲人們去保護它們。

楊塔（陽高·遼代）

雙塔峰雙塔（河北·遼代）

張軍：作為攝影教育工作者，您認為拍攝古塔對教育工作有什麼影響嗎？

楊曉利：拍攝古塔和我的攝影教學緊密相連。我在拍攝古塔的時候，也會為了學校的教學而專門拍攝些技術性或者藝術表現方面的古塔影像。另外，每學期的課程中，我都會安排一些古塔影像的欣賞內容。在寒暑假期間，我也會帶著一部分學生一起拍攝古塔。但是令我遺憾的是，至今還沒有對拍攝古塔感興趣的年輕人，我也希望社會有關組織能呼籲更多人加入到拍攝古塔、留住古塔文化的隊伍中來。

在平時，我會以網上公開課的形式做一些講座，向學生和影友傳達拍攝古塔的意義，包括獲得藝術影像的普遍意義和獲得古塔影像的特定意義。

崇聖寺三塔（雲南·唐代）

法雲寺墓塔（陝西·明代）

張軍：您目前取得了哪些拍攝成果呢？

楊曉利：在30多年中，我一共拍攝了約3000座古塔，足跡踏遍全國所有的省份，去過約300座城市，採集了大約5萬幅影像圖片資料，約60萬字文字資料。對於這些成果，我最終希望留給幾百年、幾千年後的人們，所以我沒有計劃出版、展覽之類的事情。但是目前鳳凰網正在策劃與實施「中國古塔」專題欄目，由我長期講解古塔的故事，他們的初衷也是讓更多的人關注古塔、保護古塔，傳承古文化。

張軍：對於古塔這個題材，今後有什麼拍攝計劃？

楊曉利：我希望在我還走得動的年紀里，爭取到更多地方拍攝到更多的古塔。等哪一天腿腳不方便了，走不動了，我就在家細緻地整理出這幾十年拍攝的古塔影像與文字資料。我還有一個心愿希望能達成，就是繼續尋找或培養對拍攝古塔感興趣的年輕攝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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