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緬甸姑娘的中國故事《龍船花》之翡翠緣

最新 05-25

溫依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每次睡著，都會夢見溫鸞被可憎的男人抓住。醒來之後，溫依就挪到窗檯前，望著愈發青翠的龍船花流淚。

「你的老顧客終於又來了。」這天，溫依又在發獃，一個姐妹突然起勁兒地嚷道。

「什麼叫終於？什麼叫又啊？」溫依沒好氣地說道，但這個老顧客的到來，的確讓溫依稍微振作了一點。

小夥子依舊是一臉微笑著和溫依打招呼，溫依靦腆地笑了笑。

「最近好嗎？我一連出了幾個月的差……」小夥子有點絮絮叨叨，但溫依心裡卻悄悄鬆了一口氣。

「你是做什麼的？」溫依裝作很隨意地問道。

「在一家外貿公司，我們公司是做木材玉石的，等我攢夠了錢也準備自己搞外貿……」聽到溫依主動問自己，小夥子非常高興，話更多了。

「我現在正在研究玉石毛料，等學會了以後就專門做玉石……你看，這是我上次在姐告淘的毛料，怎麼樣？」小夥子興奮地掏出一塊鵝蛋大小的毛料給溫依看。

溫依抬頭仔細看了看，有點猶豫地說：「還可以吧。」哥茂曾在玉石礦山打過工，對玉石還是很了解的，過去經常給溫依講怎麼辨別毛料。

「我用電筒仔細看過，這塊毛料雖小，但是皮下面挺綠的……」小夥子不由自主地欣賞起毛料來。

「……毛料也不能完全看燈光……」溫依遲疑了一會兒說。

「那還要看什麼？」小夥子笑著問道。

「要看毛料的皮，不同毛料的紋路顏色都是不一樣的。」溫依有點不好意思。

「真的？」小夥子似有大悟「好像是這樣，那些老手看毛料就是這樣？你怎麼知道的？」

「……我……家裡人知道一點點……」溫依何止知道一點點呢，耳聞目染了十幾年，在家的時候，溫依看毛料的眼光是小有名氣的。村裡有人淘到毛料，都會讓她幫參考。

談起玉石，倆人的話終於多了起來，等按摩做完了，小夥子試探地問：「等你有空，能不能教我看毛料？」

「我沒有休息日。」溫依有一絲心動。

「我知道你多數是晚上上班，找時間白天去吧！要不我給你辛苦費？」小夥子看到一點希望。

「這周客人都比較多……」溫依的聲音像蚊子，其實這段時間客人與往常也差不多。

「沒事，那我下周約你！」小夥子微微一笑，要了溫依的號碼後就走了。

接下來的一周，溫依覺得時間比平時慢了很多。幸好有一顆龍船花種子發芽了，溫依無聊的時候只要看看花苗心情都會好起來。這天中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溫依感到一陣緊張。

出門的時候，小夥子已經在等她了，倆人打的來到了玉石城。玉石城裡有上百家店鋪，從毛料到成品，一應俱全。小夥子看得眼花繚亂，溫依倒是很冷靜，帶著他一塊毛料一塊毛料慢慢挑。不同礦區的毛料有什麼不同，毛料的外皮紋理如何看，怎麼配合電筒分析毛料，隨著討論的深入，溫依也逐漸放鬆下來。研究了一下午，溫依也有些了解這個小夥子了。他叫楊志新，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父親早年過世了，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經過一番挑選，楊志新最終選了十來塊毛料。

「為了感謝你，我下午請你吃飯好了。」楊志新說。

「不用了，你今天已經花了好幾千塊了。」溫依害羞地拒絕了「再說現在吃飯還有點早。」

「沒事，隨便吃一點吧。不想吃飯的話，我們就吃小吃好了。」楊志新央求道。

楊志新帶著溫依來到了小吃一條街，這裡有獨居特色的燒牛肉乾、稀豆粉米線、涼粉、還有溫依喜歡的泡魯達、撒丕。倆人從一個小吃攤到另一個小吃攤，各種美食都嘗了一遍。開心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西下。

楊志新和溫依一路走回了按摩店，分手時，兩人相視一笑。

「下次還能約你去淘毛料嗎？」楊志新滿心期待地問道。

「好吧。」溫依開心地微笑道。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卻沒有楊志新的消息。溫依有點惆悵，除了打理龍船花，工作之餘發獃的時間更長了。她想到了父母、姐姐、自己，是繼續留下還是回去呢？幸好，那期盼的電話鈴聲終於又響了。

楊志新約溫依去喝東西。到了冷飲店，剛點完飲料，楊志新就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個小盒子：「送給你。」

溫依打開一看，是一塊晶瑩剔透的佛陀玉墜。「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溫依趕忙推了回去。

「沒事，這是我們倆上次一起淘的毛料。我專門找師傅做了一個星期，差不多賺了一萬塊呢……」楊志新得意地說個不停。

「真的？」溫依半信半疑地端著玉墜看，這是一個冰種的玉石，帶著一絲細細的綠意。

「這塊雖然小了一點，但卻是最好的。」楊志新開心地說。

「最好的應該賣了，不然可惜了。」溫依惋惜地說著，心中卻有了一絲漣漪。

「怎麼行呢！這是我們一起挑的，你有功勞，得要酬勞。」楊志新堅定地說。

「也沒有什麼了，原來我還以為能挑到一塊玻璃種的呢。」溫依有點自責。

「哈哈！很不錯了，我自己淘，找到糯種的就很不錯了，有的打開什麼都沒有。」楊志新越說越開心「我已經把工作辭了，準備專心做玉石，怎麼樣？想入伙嗎？」

入伙？溫依心中一陣慌亂，不知怎麼回答「我只是洗腳按摩的……」

「可你的眼光跟許多老師傅也差不多，不做玉石太可惜了。」楊志新期盼地說

「等我想想吧……」溫依有些動搖了。

喝完了東西，溫依借口有事，沒讓楊志新送。她其實就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地待著，理一理最近混亂的思緒。

溫依漫無目的地逛著，忽然被路邊的一棵榕樹吸引住了。她探頭望去，只見一片廢墟中，那樹孤零零地矗立著。神奇的是，榕樹下緊緊包裹著一座佛塔。溫依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多美的樹包塔啊！滄桑的佛塔在鬧市中格外寧靜，古老的榕樹依舊點綴著青翠。踏著腳下沙沙作響的樹葉，溫依心中突然湧出無數話語。她虔誠地跪在佛塔前，向佛祖默默傾訴自己的心事。

回到宿舍後，溫依心情依舊繁雜不堪，她輕輕撥弄著龍船花的葉子，輕聲自語著：「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

之後的日子，楊志新經常約溫依去淘玉石毛料，每次也都收穫頗豐。

這天，兩人淘完了毛料，天色已漸暗。回去的路上，楊志新突然說：「去我家吃飯吧，就在前面不遠。我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特意讓我請你去的。」說完便拉著溫依往前走。

溫依還來不及拒絕，就被楊志新拉進了一個巷子里。

剛進家門，楊志新的媽媽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阿姨……」溫依略覺尷尬，看著阿姨親切的笑容，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你真的是緬甸的？」溫依還在思索著如何與阿姨說話，她一開口就這麼問。

「……是……是的……」溫依小心地觀察著阿姨的表情。

可阿姨還是一樣的微笑著：「真的呀！沒想到緬甸也有這樣漂亮的姑娘……」

「媽，怎麼說的呢……」楊志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啊！我不是在表揚她嗎？長得漂亮有什麼不對了？」阿姨沒有領會楊志新的意思，但溫依卻感到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頓飯是溫依這幾月以來吃得最開心放鬆的一頓，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大家穩坐在一起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