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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鐵匠:樸實的黑皮子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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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師徒正在打鐵。圖片與文中人物無關。攝影/赫達·莫里遜

本文講述了一個生活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山西高頭村鐵匠建堂的故事。他力氣大、好勞動,還是個熱心腸,但因家裡被評為地主身份,一直打光棍娶不上媳婦。四十歲的時候終於找下了一門親事,可是生活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如意。一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建堂,就這樣一直生活在嘲諷和鄙視的目光里。本文作者畢星星,是一位致力於講好鄉村故事的寫作者,他依據故鄉檔案記錄考察當年的鄉村生活,挖掘生動感人的故事,為我們描繪了一幅鄉村百姓的生活畫像。

鄉村鐵匠

撰文/畢星星

編輯/張言頌

五幾年六幾年的時候,我們村裡還有鐵匠。

鐵匠師徒二人。師傅年紀大一些,徒弟也就30來歲。燒爐子打鐵了,我們這些小孩子家家就圍著看熱鬧。鐵砧子墊在爐台上,鐵片鐵條燒紅了,師傅左手拿一把火鉗子夾出來,枕在砧子上,右手握一把小鐵鎚,叮叮噹噹敲打鐵砧。徒弟就按照師傅的指點,掄起大鎚砸,砸那些不平整的地方。師傅領錘,徒弟賣力氣,鐵匠,就這樣。

鐵匠鋪子,在五十年代,是社會主義改造的產物。那時全國實行「一化三改造」,在城裡,鐵匠木匠編織刺繡一類的都編成手工業聯合社。在鄉下,農業社有個鐵木業社,高頭村叫副業組。

師傅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鐵匠,姓雷,村裡都叫他雷師。徒弟是我們村裡申家莊的,在村裡叫建堂。

雷師傅是個外路人,早些年他挑著風箱爐子走街串巷,是個遊方匠人。解放後落戶到高頭村。建堂家裡上一輩卻是富裕。他父親當過高頭村的村長,家有36畝地,在城裡開著一家估衣鋪。這個名字,現在人生疏了,就是修理加工皮襖的。土改以後,建堂家裡評成地主身份,從此沒人和這號人家結親。建堂孤身一人,鐵匠鋪里吃住,光棍就這樣。

千百年農業立國,人們還是習慣以種地為主業。在村裡,木匠鐵匠等手藝人,村人往往瞧不起。這一撥人里,流浪的外路人多,家庭成分不好的多。大隊的副業組,磚瓦窯呀,粉坊呀,這樣的人多。

鄉村鐵匠要做什麼?農業社離不了。要打制鐵器,要修理農具。比方打鐮刀,打鋤板,打頭,叉麥捆子的鐵叉,包大車輪子的鐵瓦鐵釘子,還有牲口嘴裡的鐵嚼頭,騾馬蹄子上的馬蹄鐵,等等。我見過給牲口釘鐵掌子。哪一匹騾馬,也有驢子,蹄子磨短了,磨歪了,就要換鐵掌。牽到鐵匠鋪子,師徒二人把牲口拉到一個栽起的木頭圍柵里,拴住了。徒弟搬來一個小方凳,扳起牲口一條後腿,蜷回來,支在小凳上,師傅就提來一把平鏟,鏟那騾馬的蹄甲。一鏟子又一鏟子,剷平,尋出一條彎彎的馬蹄鐵,大半個圓,一頭張開口,鐵條上留著小孔,釘釘子的。師傅嘴裡噙著鐵釘,招呼徒弟把住騾馬後腿,安上蹄鐵,吐出小釘子,掄起小鎚子叮叮咣咣釘進去。釘好鐵掌,騾馬驢這些長腿又能行走如前,蹄子也不怕磨。

鐵匠們給馬釘鐵掌。圖片與文中人物無關。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每當打好鐮刀什麼的,師傅會掏出一枚四方小印章,兩寸長,鐵制的,摁在淡紅的鐵片上,小鎚子砸幾下,刀頭上就留下了印記。那是一個小小的「雷」字,浮雕一樣,這是師傅給自己的作品署名。這一帶,看到這個,就會明白,這是雷師打的嘛!

饃饃和米湯養出來的大力士

俗話說,長木匠,短鐵匠,說的是用料。木匠只能用長料,鐵匠只能用短料。鐵匠師傅,還是要有些道行的。比方刀頭淬火,足見功夫。徒弟就一般,掄大鎚,力氣活罷了。

建堂乾的就是力氣活。干一天活,掙一份工分。

從此我們就天天看見建堂在大隊的副業廠里打鐵,掄大鎚。大鎚足有二三十斤,打成一個鐵件,總要砸幾十下。建堂有的是力氣,整天就跟著師傅,拉風箱燒火,掄圓了光膀子打鐵。師傅叮叮噹噹,建堂哐堂哐堂,震得小棚子亂抖。燒炭火,風箱拉起,呼呼啦啦,勁要足。鐵件燒紅了,一鎚子下去,火星子四濺,落到建堂臂膀,他撲拉一下,接著掄,不停。整天煤煙火花子,建堂的前胸後背,時常沾上煤灰。煤灰和臉上的油汗和著,你進了鐵匠鋪子,建堂笑模悠悠地抬起頭看你,那個鼻溝鼻樑,常常是一層黑灰。

村裡人都叫他黑皮子建堂。

常年掄大鎚,建堂練出了一身疙瘩肉。他身材高大,胳膊腿全是腱子肉,蜷起胳膊,鼓起老大的包。胸前脊背,都是硬硬的塊塊,繃緊了都是力氣。建堂飯量驚人,常常一頓吃五六個饃饃,喝下三四碗米湯。村人和鄰居都滿是驚訝,那年月半年糧食半年菜,怎麼還能養出這樣瓷實的漢子。

建堂是我們方圓有名的大力士。說起來,都是讓人瞠目結舌的事。

時興大躍進那兩年,村裡澆地,除了鍋駝機、柴油機,突然來了一種叫煤氣機。動力是煤氣,自帶一個煤氣儲藏罐,靠燃燒煤氣為動力帶動水車。煤氣機比鍋駝機柴油機小,可也是個鐵疙瘩,下不了500斤。一塊地澆完了,要換地塊,找來了兩個小夥子,抬。兩人拴住繩子抬起,立刻呲牙咧嘴,支持不住。正好建堂在一旁,伸出胳膊,抱起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喊:「還有沒有?再有一個,綁住我擔,一頭一個,省得跑兩回!」

我村四清以後就通了電,再用動力,都是電動機。一開始,都是那種4.5千瓦的。安電動機時,叫來建堂幫忙。牆上安好電閘開關,備好皮帶輪,帶電磨,帶水車,都是刷啦啦飛轉。有一回,建堂在電工那裡瞎玩,看電工要合閘,建堂張開虎口,兩手把住動力輪。電工發現電動機只是「哼——哼——」就是不轉。回頭一看,建堂把住皮帶輪在憨憨地笑。電工嚇壞了,這傢伙哪來這麼大勁!

高頭村都知道,只要建堂兩手卡住,電動機就是燒了保險絲,也轉不了。

建堂憨勁大,村裡人遇上賣力氣的當口,斷不了就起鬨捉弄建堂。

高頭村修河,工地上挖出一塊石頭。野地里的石頭,像一個煙袋鍋。一頭粗大,一頭細小。沒法抬。泥里水裡,濕滑濕滑,一個人,又搬不動。有人就叫嚷,叫建堂來!領工的只好叫了建堂。建堂泥里水裡,抱起石頭,髒了一身。那個石頭,抱起粗頭,要顛倒。抱起細頭,要滑掉。也就是建堂,誰能挪得動。

眾人都圍著嚷嚷,給建堂記功!領工的看著大家憋不住笑。後來,工地上給建堂發了一張獎狀,寫上修河模範什麼的。

被貧窮惹出的低賤

村裡有一輛膠皮軲轆大馬車,冬天不出車了,卸了輪子,車子架斜靠在牆邊。那時沒有機車,膠皮輪子大馬車,就是生產隊最好的運輸工具。馬兒踢踢踏踏,鈴鐺嘩啦嘩啦,就像那個電影《青松嶺》唱的「沿著社會主義大道奔前方」的畫面那樣。

有一天建堂幾個人靠牆扯閑,有人就將軍,「建堂,人說你比一頭騾子勁大。你能扛起這個車架子嗎?」建堂就躍躍欲試,旁邊有人攛掇說,「你要能扛起從南門走到庄頭,我輸一盒金鐘煙。」金鐘煙一盒兩毛六,莊家戶平時難得見。建堂見有賭注,抹胳膊挽袖子就動手。

那車架子車轅車幫全是方木,兩丈多長,五六尺寬,平時是要騾子大馬拉動的。最難受的是,頭頂車廂,沒個抓撓。建堂就這樣死扛硬撐,沿著村邊走了一個來回。看熱鬧的齊聲喝彩,輸家疼索索掏出一盒金鐘煙。

建堂扛大車,贏了一盒煙。

農業社難得分紅。建堂太窮了,幾毛錢也是錢啊。

建堂的家裡也是窮氣。兩家一個院子,前後住。後院他和老媽,三間房子兩輩人,連吃飯帶住家。低矮憋窄得很。漏雨了也翻蓋不起,就那麼湊合著。

高頭村過年,要鬧社火,當地人都叫鬧故事。鬧故事有的裝扮成閻王小鬼,有的裝扮成七仙女神仙什麼的。一組演繹一個故事,敲敲打打走街過巷,圖個熱鬧好看。

有一個節目,看來像是上幾輩傳下來的的惡搞。叫做「耍大臉」。鬧法是這樣:找來一架「土簸箕」——像獨輪車那樣,平板上三面有槽板,裝了土糞,一推一倒,很方便,一般都用在近距離轉運。一人脫了褲子,露出白屁股,屁股這裡都叫溝子。溝子撅起,四面圍上被褥。溝蛋上一左一右畫兩隻眼睛。溝子壕里栽上一個紙糊的鼻子,像一個人的臉。打扮好以後,推上土簸箕,跟上隊伍,算是鬧故事一景。

山西百姓鬧社火。圖片與文中人物無關。

這一出非常簡單,可是非常出彩,走到哪裡,那裡一片鬨笑。可是誰來扮演這個大臉?一般人家都嫌丟人。社主想來想去,就找建堂,許願村裡轉一圈,社裡給五塊錢。建堂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他沒有老婆,不怕家裡落埋怨。

建堂爬上土簸箕,裝扮好。土簸箕一旁插一個旗幌子,墨字寫著:這是大臉。建堂撅起肥溝子,一人推著獨輪車,吹吹打打,在大巷遊走。這一景果然超級爆笑。走到哪裡,哪裡看熱鬧的擠過來,鬧哄哄亂喊笑翻了天。岔子出在鄰村南嶽村。隊伍拖拖曳曳進了南嶽村,照樣是笑聲一片。不想南嶽是個小村子,小村子敏感得很。看熱鬧的有傳言說,這是高頭村笑話咱,說他們的溝子和咱的臉一樣。於是在隊伍走到大場子,有幾個老婆婆,看著大臉過來,從頭上噌地拔出簪子,照著建堂白花花的溝子就刺。一針下去,建堂疼得跳起來,提起褲子就跑。大臉游巷也就在鬨笑里收場。

這個鬧故事,算是高頭村歷史上著名的惡搞真人秀。誰要是精溝子叫人推了一圈,掙上五塊錢,也是很丟人的事。有幾個裝過大臉的,每當說起,仍然羞得抬不起頭。

好多年後我才弄明白,那年扮大臉的,其實是巷裡另外一個夥計,不是建堂。但是人們說起,總說是建堂。凡是丟人的事情,大家就喜歡貼在建堂身上。是啊,你那麼窮,又那麼低賤,這號事,一定就是你了。

結婚

建堂憨勁大,可也是個巧手。掄大鎚地動山搖,在家裡可是會做飯、打毛衣。他殺豬,你要幾斤幾兩肉,一刀子下去准準的。他會打鐵修小鐵件,能修車子,擺弄手扶拖拉機,但家裡亂七八糟像個修理鋪。有一次,忽然深更半夜一群人破門打進來,說他開著地下黑工廠,挖社會主義牆角。滿屋子搜查,不由分說端了攤子。建堂嚇得臉色煞白,腿腳打顫。村裡人說起建堂,那叫七竅通了六竅,有名的憨勁大,大大咧咧,一臉憨氣。支撐門戶卻是不頂人。

建堂30多歲了,還沒有媳婦。40多歲的時候,終於找下了一門親事。那是逃荒流浪到我們這裡的一個四川女人,實在沒有落腳處,只要有個男人要,願意嫁給他。女人明顯地腦筋有毛病,可是建堂這樣的,有什麼挑揀。鄰家說合,建堂算是有了媳婦。

建堂要結婚啦!這在高頭村可是個大事。建堂是頭婚,村民照例要鬧新房。依照這裡的鄉俗,10天之內無大小。不論年齡、輩份,都能來淘媳婦逗新郎。鬧新房有一個惡俗,叫鬧明房,就是大伙兒要明眼看著新婚夫妻行男女之事。建堂的小屋,里里外外,那天擠滿了看熱鬧的。建堂傻呵呵地高興,大家叫親就親,叫抱就抱,叫看身子就脫。里里外外笑翻了天。夜黑了。藏瓮根、貼門縫、爬窗檯,建堂的婚房裡外嘰嘰咕咕嘻嘻哈哈,建堂也不在乎這些。

建堂的新婚之夜,後來成為高頭村著名的民間故事。建堂拿過來一個小籃子,拾了10來個大白蒸饃,擇好一把鞭杆子蔥,整整齊齊碼放在籃子里。建堂睡一會兒,起來,吃一個饃,就一根蔥。一個晚上,建堂吃光了一籃子饃饃,一把子大蔥。在屋裡屋外吃吃地笑聲里,建堂展覽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幾十年後,人們依然津津有味地口口相傳。

這個有毛病的四川女人,給建堂生了兩個女兒。但是建堂一家還是沒有渾渾全全過到底。幾年後四川女人帶著孩子跑了。建堂,又成了光棍。

這次散了家以後,建堂很絕望。從此不再張羅找婆娘。

鐵匠變成了莊稼漢

八十年代初,農業社呼啦一聲散了,鐵匠爐子拆了。建堂也分了地,靠種菜維持生活。

高頭村產菜,靠河的水地,過去都是菜園子。白菜,秦椒,胡蘿蔔,一說高頭的,賣的嘩嘩的。建堂有一塊靠河地,種二畝菜,收入也可以。慢慢的人們發現,就是去運城賣菜,建堂好上了一個女人。

女人沒男人,可也不願意跟建堂。建堂也娶不起人家。兩個人就這樣明鋪暗蓋,過一天算一天。

建堂賣菜,頭一天夜裡裝好車,東方不亮就起身,太陽老高了到運城,停在姚家巷巷口。偏晌午賣完菜,吃一碗羊肉泡饃,驢車拴在巷口電線杆子,給牲口戴上草料袋,就進了女人家。一個午覺,睡到下午太陽偏西,起身回家。套上車,趕起小叫驢,出了城,建堂就往車廂里一躺,頭上蓋了那頂破草帽,呼嚕呼嚕睡了。誰也不用擔心走錯路,多次來往,小叫驢早已認熟了,遇上岔路,它會拐彎。有了溝溝坎坎,它會停車等主人醒來。偏西的太陽暖洋洋的,小叫驢就這樣踢踢踏踏,一路把建堂拉回來。路人看著這個受活的莊稼漢,也是嘖嘖地驚嘆。天黑透了,建堂的小平車到了家門口。吱扭一聲,小叫驢停了車。建堂睡眼朦朧,到了?是的,到了。

那幾年,在運城高頭村的路上,如果你看到一輛小驢車吱吱扭扭,一個莊稼漢曬得睡眼迷離,在西斜的陽光下悠然自得,那就是建堂。

建堂的車走過街巷,村裡夥計會喊,建堂,又走運城過癮啦?

建堂嘿嘿嘿的,算是答應,也是得意。

不管人們眼氣還是嘲笑,在這樣的目光里,建堂走完了晚年的日子。

建堂死時,也就不到70歲。

村裡蓋院子,已經時興一磚到頂,水泥圈樑。建堂的泥土房子,歪歪扭扭瑟縮著,實在醜陋。村裡重新規劃巷道,叫來一台推土機,呼里呼啦推了,很快,老地基上,新房子光鮮挺拔地長起來。

建堂這一家,就這樣沒了蹤影。

再憶鐵匠

建堂不幹了,高頭村的鐵匠鋪子並沒有關張。建堂死後十幾年,老雷師這一門鐵匠卻是興旺發達,一派火爆。世事滄桑,鄉下人也要學會以變應變。

鐵匠雷師的兒子叫雷順森,也跟著老雷師當鐵匠。農業社散夥以後,黑皮子建堂不幹了,小雷師雷順森子承父業,支起了鐵匠爐子。八十年代,小雷師還是以打造修理農具為主。九十年代以後,耕作都用機器。鐵匠爐子就廢了。這個時候,農家有了錢,農村蓋房,家家戶戶都裝起大鐵門。大紅的,喜氣耀眼。小雷師順勢而為,改做鄉村鐵門。誰家蓋房不裝大門?你闊氣我要更闊氣。小雷師登時生意紅火得很。比做務莊稼,來錢多了。

黑皮子建堂歇業了,小雷師做鐵門又發了。鐵匠也要轉型,才能做大做強。

黑皮子建堂老去那幾年,小雷師早已在城裡買了房子,搬到運城去住了。他的廠子也開在運城,號稱「王牌門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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