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橄欖樹》讓我想起三毛，尋覓心裡的那個故鄉

最新 05-26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我讀中學時，正流傳著三毛，不論是她的文學作品還是為數不多的歌詞，都帶著橄欖綠般的色調將校園覆蓋。那段時期，有無數個黃昏，當我走出教室穿行在樹蔭密布的校園，總會隱隱聽見一支名叫《橄欖樹》的歌在四周縈繞，低婉而憂傷。我常常為這歌聲沉醉，每次駐足聆聽的時候就想，有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不停尋覓、不停流浪？他（她）究竟在尋找什麼？又將在何處停靠？

或許，當時太年輕，只將自己的情緒附著在歌聲里，真正的答案卻不得而知。許多年後終於意識到，我人生的尋覓由此開始，當年在穿過校園的時候，一條幽深的林蔭道是那麼漫長，蜿蜒曲折，就像某段人生經歷的縮影，是那支《橄欖樹》牽引著我，去尋找一個出口，溫暖寧靜而又充滿光華的，它將使我抵達一處理想的所在。但我最終沒能找到，很快迷失在青春歲月里幽暗的濃蔭下，方向不明。

是什麼教我迷惑？是因為《橄欖樹》憂鬱的色調嗎？很多年裡我都思索這個問題，一直追尋到最初走進這校園的那一刻，或者更早的一段時光。

因為某些原因，那年夏天，我離開父母，獨自回到故鄉，寄養到親戚家裡。而後的整個中學階段又都是寄宿在這所中學，所有的夢想便鐫刻在這裡，理想之星也註定在這裡隕落。

近二十歲我才回到父母身邊參加工作，直到結婚再次離開父母。二十多年的人生歲月中，我在家或者在父母身邊其實只生活了不到十年。這對我而言，是人生的一大缺陷：由童年始，從離開父母的那一天起，流浪者的感覺就深深烙在心上——這是一種沒有家或者找不到家的感覺。

我將去何處？

後來的許多年，反反覆復，總在聽由三毛作詞、齊豫演唱的《橄欖樹》，從青少年時期到中年，我常常沉醉在這音樂與歌聲里，就像一個迷途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事實上，我是一個樂盲，不是不喜歡音樂，而是自己從來沒有系統學習過音樂，哪怕是最基本的樂理知識，我都是茫然的。喜歡《橄欖樹》，則完全是由心境決定，或者說，它完全符合我的心境，好像這歌是專門為我定製。就這樣，《橄欖樹》一直陪伴我，每當它迴旋於耳邊，我為它所表達的主題痴迷。它讓我想到了故鄉。它用一種鄉愁裹挾著我的身體，滌盪著我的靈魂，讓我禁不住熱淚盈眶。

然而，對我而言，故鄉是一種錯位，不論歌聲里的，還是現實里的，它總是讓我處於尋覓之中。

青少年時期，我回到故鄉，由於沒有自己的家，沒有父母在身邊，那故鄉是不完整的，它只是一種地理概念上的稱謂，流浪者的感覺便緊緊包圍著我，我夢想有一天能掙脫，離開它，去尋找我需要的親情和安慰；後來我真的離開了，遠離故土，在一座戈壁城市，在異地他鄉，仍然是這首《橄欖樹》陪伴我，一遍又一遍用心靈吟唱、尋覓，那因遙遠而變得陌生的土地。

或者，尋覓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