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鈿《橋》之賞析

最新 05-26

《橋》之賞析

姓名：張夢鈿

學號：2015256011

涉獵現代詩歌閱讀是從高三開始。相對於朗朗上口的古典詩詞，現代詩不拘格式韻律，但因其意象晦澀難懂，我對現代詩歌的閱讀常常淺嘗輒止，極少對一個詩歌文本展開細讀。詩人提筆寫下一首作品，完成之時這首作品已有了自己的生命，來與它的「哈姆雷特」相遇。作為一個文藝視野狹隘，學識尚淺的「哈姆雷特」，此次對向北的《橋》作自己的解讀，不為走進詩人但求走近詩人，於字裡行間去發現「自己」。

素喜宋朝詞人姜夔的《揚州慢·淮左名都》，故一想起「橋」，腦海里首先浮現的是「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姜夔筆下的「橋」是揚州城內真實的一座古橋，而向北《橋》里的「橋」，或許是真實存在的，或者只是存在於作者心中，搭建起來「跨越障礙」，通往作者想去的地方。現代詩歌多藉助比喻或者意象，故「橋」也可能只是一個比喻、一個意象，只有逐字逐句來摸索詩歌文本的思路，才能知道「橋」是什麼，是一座怎樣的「橋」。

回到黃色咖啡屋

回到你的春天

花團錦簇的面容還在

我們開始談論天氣

談論第一次見面時候空空蕩蕩的

康奈斯橋

此為《橋》的第一節。作者展開回憶，從「黃色咖啡屋」「春天」「花團錦簇」交代了「我」於何時何地與一個如何的女孩相遇。少年情事落筆成詩，在暖洋洋的黃色咖啡屋裡，「我」與女孩談論「天氣」，談論初見的「康奈斯橋」。記憶中女孩的一顰一笑皆刻在「我」心上，屋外正是春暖花開，那時「我們」正值青春年少，最是風花雪月動人，這些回憶想起來總是甜的。

鳳凰單車有清脆的鈴聲相伴

從橋的那一頭滾動至今

那個車頭的女孩兒

用漂移的眼神凝視我

安靜的吉他

你說「要如何才能回到自己

生疏的面容？」

此為《橋》的第二節。「我」的回憶被鳳凰單車的鈴聲喚醒，單車上的女孩眼神飄忽不定，看看「我」，看看「我」的吉他。「我」沒有撥動吉他弦，像以前一般彈唱一首女孩喜歡的歌曲。女孩問如何回到自己生疏的面容，回到從前的自己。從「漂移的眼神」「生疏的面容」可以看出這一章節的基調是傷感惆悵的。「我們」都在成長，在與時光博弈，在磨去稜角後以失敗告終。「我」陷入了迷茫——回憶中的女孩對「我」發問，往事與「我」兵戎相見，質疑「我」為何面目全非；未來尚未來，它對「我」張牙舞爪，命「我」屈從於它。我在女孩「漂移的眼神」里感到心痛，「我」已然不是從前的「我」。可是人怎麼能一直守著過去呢？太陽總會西沉，河流終歸大海，一寸寸地掙扎過後該得到的尚未得到，該喪失的早已喪失，但這更讓我們明確每一天存在的意義。

天藍色的矮凳一排排

還完好地擺在原地

小學校關緊生鏽的鐵門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就像

其實，我並不知道回去的是哪一條

路

鋪陳這大地

逶迤如你伸展的手紋

此為《橋》的最後一段。小學校如從前一樣擺放著排排矮凳，「我」回來尋找「答案」，關緊生鏽的鐵門卻拒絕了「我」的來訪，拒絕「我」對過去的回訪。接著上一章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孩的問題，來處不一定是歸途，手紋逶迤如同命運之路錯綜複雜，每一天都發生那麼多瑣碎的事情，彷彿帶著蝴蝶效應，慢慢將「我們」隔開，到最後還是回不去，請原諒「我」不能與你同行。只有心知道，歲月從不寬宏，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再也不見花團錦簇的面容，只剩下流雲悠悠，青山深深，旅人依舊在路上。

回到《橋》的整個文本里，作者筆下的「橋」連接了過去和現在的兩端，跨越了時空，讓「我」可以回訪過去，勿忘初心。昨日已去不可追，今日既來且珍惜，因為生命是沒有機會回頭的，所以我們時常追憶似水年華。散文家張曉風曾說：「青春太好，好到你無論怎麼過都覺浪擲，回頭一看，都要生悔。」可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啊，也許本來就因為遺憾，才顯得珍貴吧。世間風景線千般萬般，行人熙熙攘攘，擦肩之後人我相忘，相對無言。過來人道人世險惡，而我們無法絕塵而去，因為最愛的，最憂愁的，最苦的，都在這裡了。

以上為對向北《橋》一詩之拙見。或許解讀有誤，無法同作者有共鳴，但是世上本來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沒有被針刺到又怎知疼痛。陳培浩老師曾說：現代詩不是要你懂，而是要你感受。用心的「哈姆雷特」會以作品為基石，試圖建一座「橋」與作者交流，用一種澄明的心境去面對作品、作者、世界和自己，完全投入到忘記現實，徜徉在語言之途，才能在閱讀中尋找到作品自身存在的意義。

附錄詩文本：

《橋》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