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茹：春風醉

顏小茹：春風醉

世界再大

心中總有個詩會

關於作者

顏小茹，曾用筆名白麥子，1986年3月生，白族，麗江人，現居保山。作品初見《滇池文學》第四期。

在鳳慶旅館

來不及等天亮，車的腳步聲聲

稀疏響起，隨天亮密集起來

在旅館窗外，長嘯而過

絕大部分嚎叫，不算帶勁

保留一半的聲音，在喉嚨根子

不敢完全釋放，又像

嘶吼太久，嗓子已嚴重沙啞

除一輛拖拉機，「吧嗒吧嗒」

吐字清晰，快言快語

剛勁有力，咬牙挺肩奮力前行

過後突響，十幾秒的鞭炮聲

硫磺味，迅速躥進窗子縫隙

難辨味道，是喜慶的還是死人的

朵朵

從龍泉路，到西部客運站

歷經22個公交車站，需要一次轉車

不趕時間，便不怕麻煩

我和我的九名學生，選擇最經濟的方式

一人一路總共，花了四塊錢

比起出租和滴滴，還多了許多沿線風景

中途路旁，偶見一位母親

手牽的小女孩，與朵朵差不多年齡

像她一樣，肉嘟嘟的可愛

作為母親，越發思念起女兒

巴之不得，此刻

她出現在眼前，讓我盡情懷抱

緊緊地，久久不鬆手

自從2012年11月12日，14時53分起

無論行走多遠，有一根無形之繩

牢牢地，繫於我深心

牽在她，小小手掌心

春風醉

昨夜春風醉，哭痛花葉

簌簌下滿院

自是冥幣，自成一冢

白日里，地球像剛起步自轉

才開始一場熱戀，春暖與花開

轉到一半，變一場生離死別

誰人見了不憐，地心早濕透

一宿難干

不是春風自買醉，有情卻無情

誰人能逃一醉

春風醉，最無情

一夜花開即花落

棺材鋪

清早的太陽，初見人的深閨女

在輕紗般薄雲里行走，暈紅圓臉

過路一個棺材鋪，殯葬改革

棺材已無用。鋪門敞開

像一個老人，恐懼死後無著落

「這項絕活，要失傳了」

兩個行人，行色匆匆

稍老的，對年輕的感慨

我信死後無覺，化一撮麵灰

將生前所有包袱，通通了結

最好方式無疑，在死後

終可率性一回，拒絕一切捆綁與束縛

拒絕層層包裹，首飾、衣著、棺材和墳墓

儘早騰出空間來，讓位給活著的眾生

自由活動，暢快呼吸

獵人

用牢固之繩，編織起網

攤到整個海域，不留間隙

它們佔去，鯊魚所有生存空間

任由擺布，它無力掙扎

又強行給它，判下殘酷之刑

割去雙鰭，沉回海底

毫無辦法，它只能痛苦等死

獵人呵，為幾張貪吃魚翅的惡嘴

你編織密網，顯得用心良苦

撒網的時候，還說天網恢恢

你可曾有半點同情，一隻鯊魚之命

網明明是可以破的，心揣在你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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