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曾是仙人的坐駕，杻陽山上的靈獸，只因參透一句偈語，一夜白頭

《山海經》原文：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

山南水北為陽，杻陽山高，南坡多赤金，紫金四照，光燦熠熠，如同鮮花綠樹開出的花；北坡多白金，明亮如鏡子，把綠楊陰里的綠樹紅花映照得層戀疊嶂錯綜複雜。山下有怪水，水流無聲，深不見底，探之則不過抹過腳面，然而即便體型再大的奇禽猛獸進入其中都可隱匿於無形。怪水清澈剔透，如同玉液瓊漿，自己任憑河道寬窄高崖飛瀑杳無聲跡，但只要是山中鳥叫，林中風聲都能在水裡有所回應，就像是一個大山裡高明的口技藝人，任何聲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山巔的高崖上，每天清晨和傍晚都會有一隻怪獸出現，它的樣子很像馬，白頭虎紋，赤尾如火。它的名字叫鹿蜀，住在山下，每到朝陽東升或者夕陽西下的時候就會嘚嘚嘚一路小跑登上山巔，站在高崖上自唱一首歌謠，嗓音清越，穿過層層山林，它每唱一句，山下的怪水就如同復讀機一般重唱一遍。緊接著，草木皆受其感染，一同律動有聲，響徹天際。

鹿蜀本是神物，它是仙人修道之時的坐騎，神仙飛升之後，就把它留在了人間。不能隨仙人而去，饗受天庭的美滿，又不甘心只做一直普通的禽獸，它就像一個看透紅塵的智者，七分清醒，三分迷醉；似乎已經了悟了生命的真諦，又無法擺脫現實的桎梏；靈性很高，生性高雅，又不知該何去何從。

當它覺悟的時候，知道生命有限，生死有時，這個臭皮囊終究要歸於塵土，那麼自己為什麼要來人間走這一遭呢？作為一個山間的野獸，生命的意義究竟何在？時而迷茫，時而驚醒，就在這高亢與消沉，警醒與麻木之間，同杻山怪水一起蹉跎歲月。

每天清晨和傍晚它都會站在高崖上唱著那首歌謠：

杻陽山高兮，多赤金，

赤金四照兮，映高天之雲。

雲從風兮雨隨陰，

吾將何如兮無人問津。

知我者為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怪水深兮，聲悠悠，

和吾歌兮，猶同仇，

彼若明兮，可解我懣愁？

頓時風雲急轉，草木同悲，整個山川河流都沉浸在一種茫然若失的悵茫之中。鹿蜀唱完一曲，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直道日上三竿再返回山麓自己的駐地。天空重新恢復之前的靈動，花草樹木也從彼時抑鬱的氣氛中解脫出來，重新與風兒戲耍，與蝗蟲打鬥，一切都那麼和諧，完好如初。

杻陽山，杻陽山，其實是一個有時扭曲，有時陽光的山。就像每個人的人生，時而高開，時而低走，起起伏伏，蜿蜒徘徊。但終有一日，我們會見證最後的最後，生命將作何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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