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男人//李蘭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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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男人

李蘭蘭

莫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真情未到最深處——題記

豆粒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好像是上天對我們精神洗禮的最好方式，雨水讓我們變得清醒，就像酒精讓我們變得麻醉一樣。

「快去看看你爸，他喝醉了，臉都破了，你快去接他去吧。」幾個陌生的小孩子在家院里嚷著。

顧不得穿衣、打傘、鎖門，我就趕緊跑著去接爸爸。趕到那兒時，當時的情況讓我哭笑不得——他竟然和幾個小孩子在打鬧，臉上劃破的那道帶產豐血漬的長痕特別醒目。此時，就在此時，我對這個男人已詞窮。

面對我的到來，他殷紅的臉上表現不出一點驚訝，有的只是他的胡攪蠻纏和濃濃的刺鼻的酒氣，那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酒精麻醉了他的行為——走路東倒西歪。酒精麻醉了他的語言——說話顛三倒四。此時的他，真的好固執，我說破了嘴皮子，他才同意回家。我試圖接過他的自行車，可是不行。我只有陪他，跌跌撞撞地走完這條漫長的路。

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好像上天也在幫我給這個男人醒酒，可是不知是「解藥」不夠，還是他想借酒消愁，他沒有絲毫醒意。想找人幫忙攙扶一下父親，四周只有幾個熟悉的人，在笑著看我們父女表演這一幕幕……

「你先走就行，不用管我，淋雨不好。」他還是有些清醒的，否則他怎麼會記得關心我。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讓我心痛。我慶幸天在下雨，讓他甚至我都分不清落在地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知道，他也在流淚，在心裡流淚。幾年來，他積攢了太多的怨和恨，他埋怨自己以前給已死去女兒的愛太少，他埋怨自己給現在女兒的愛不夠，他恨親人對他的欺騙，他恨相識的人在他困難的時候冷眼旁觀。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到底是多久我們才走到家的，我記不清了。只有貼在身上的濕衣服和沙發上不斷流下的雨滴讓我難受，不知他是否也如此。

我幾乎用盡全力才把他拽到屋，躺在床上，他大口地喘著氣，不知是否那句「酒後吐真言」的話讓我看到了這個男人的無助與脆弱。

「雪啊，你不知道，自從出了你姐這事，我這心裡啊，我就……」話已不能成聲，他只是無奈地苦笑搖頭，淚水在他的像開了的菊花一樣的眼角邊流下。這個曾經在我心中無比高大形象的男人哭得竟像個毫不避諱的孩子。

這個酒醉的男人，這個會流淚的男人，他是我來到這個世上的幸運。可是父親啊，女兒怎樣才能撫平你心中的傷痕呢？

第二天，天亮了，酒醒了，父親問我昨天他有沒有說胡話，我只說：「沒有，你只是讓我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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