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雨：當你老了……
《瀟湘雨散文精選》
當你老了
文/瀟湘雨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葉芝
耳邊是趙照在好歌曲上唱紅了的熟悉的歌曲，書頁上是葉芝百多年前寫給女友的飽含深情的詩，腦海里卻是我和你走過的14個春秋冬夏，是多年後蹣跚的身影，是夕陽里張揚的白髮……
初識你時，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很隨意的一個日子，很普通的一次見面。就像中國千萬對老式夫妻一樣，在媒妁之言的撮合下尷尬的坐在了一起，乾巴巴的問一些沒營養的問題……然後就很誠信的以結婚為目的相處，街邊商店播放的是那年流行的《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不咸不淡的交往總會遇到一個節點，就像化學裡的催化劑，要麼立刻分手要麼加速婚姻。我們的節點是給調走的朋友送她的畢業證，她那裡運動會開幕式得音樂從電話聽筒里傳來，震耳欲聾！我和你走在操場上打著電話也沒辦法確定她的位置，著急趕車的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時你忽然拉住我搶下電話，我怒目抬頭卻看見國旗冉冉升起，才後知後覺剛剛耳邊和電話里響著的是《義勇軍進行曲》。看著你自然地肅立行注目禮，忽然覺得你這樣的人一定很可靠，應該可以做到不離不棄。也許就在那一刻下了決心，這輩子風雨同舟的就是你了！
婚禮在離家的悲傷和司儀的喧鬧中行進，在一張張陌生的笑臉和一串串以後將要記住的名字中結束。打開二號樓702的門，眼前大紅喜字和簇新的傢具在眼前鋪展成一條路，從此你我並肩攜手榮辱與共！關上這扇從此屬於我們的門，煙火紅塵的日子從2013的31日過渡到2014的元旦，巧的很，辭舊迎新，1314.
所有童話的結束都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而現實中的際遇卻不是這樣一句話就能輕鬆揭過。你的工作讓我們只能各自獨對人生風雨，維繫我們的是曾經的誓言、彼此的堅守和一份「總會好起來」的企盼。吵過、鬧過、哭過、笑過，我虐心的信不知讓你暗暗傷了幾回心，你的沉默不語的性子不知讓我窩了多少火……每次你都裝作隨意的打個電話說些我不得不應的事，然後煙消雲散雨過天晴。終於，伴隨孩子的長大，生活越來越好，我們也到了吵架都嫌麻煩的年齡，你卻又一次給我一個出走的理由。為了生活會更好，更為了那個「嫁了扁擔抱著走」的承諾我瀟洒地揮一揮衣袖就跟你來到了如今的城市，聚多離少的日子平添了許多溫馨與歡樂，人到中年的我們也會暢想：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再也不能帶著你的三件寶說走就走留我一個人黯然傷神，這是我最開心的事。到時候，我就去公園唱老歌、跳廣場舞、彈琵琶、學中國畫，看著你鬱悶的圍著我們跑步，明明想參與還假裝不屑於與我為伍…… 哼，誰讓你年輕時總說我唱歌跑調、跳舞難看學什麼都堅持不住！
當你老了，濃密的頭髮也變得斑白，再不能遇見熟人就無比嘚瑟地問「看看，我像不像她弟弟？」到時候，我就染黑頭髮拍一堆漂亮的寫真擺滿屋子，哼，誰讓你十年、十五年、二十年都不肯跟我重拍婚紗照，姐自己拍的更歡脫！
當你老了，總愛嘚吧嘚吧的跟我說你當年的英雄事迹，我偏不聽，就看我的詩歌和小說。誰讓你在我懷孕那年不陪我說話、不陪我散步，一心撲在你的工地上，還咋咋呼呼的說「這是你迄今為止蓋的最高端的建築，得認真完成，專業才能進步更大，我陪你的時間還有那麼多……」哼，你那磚頭瓦塊還能趕上我？
當你老了，出門遛彎需要我陪著，我會狠狠的笑話你出門慢、走不穩，自己不能走非要叫著我？因為當初你就是這麼說的我，就是這麼逼著我學會了開車！
當你老了，也到了看著窗外盼女兒回家的時候，我也會如你笑話別人時笑話你「瞧瞧你這老頭子，越老越沒個出息！」
當你老了，腰彎了，背也有點駝，我想我會害怕的。你厚實的肩膀一直在給我最踏實的依靠，你挺拔的腰身一直是我的避風港，你像一座山，更像一片海，支撐著我也包容著我。到那時，我想我一定很矛盾，既希望一起一直攙扶著多走一段，又希望我是那個幸運的先行者，因為我真的害怕獨自面對沒有你的生活……
當你老了？當你老了！當你老了……
《瀟湘雨散文精選》
作者簡介：姜華筆名瀟湘雨，1978年生於黑龍江省拜泉縣，就讀於依安師範學校。愛好讀書、攝影、插花、品茶、尤喜古典詩詞。興之所至也嘗試詩歌散文創作，幸有《黑河日報》、《北大荒日報》、《黑龍江農村報》、《連池文藝》、《北安信息報》等報刊雜誌編輯抬愛，有那麼幾篇見諸報刊。蒙編者賞識2015年春詩歌《一個人的風景》發表在《中國風》第二期，還有幾首詩歌收錄進《中國千人詩歌.實力卷》。幸得文友不嫌棄，成為了五大連池市作家協會會員，北大荒作家協會會員，黑河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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