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老兵講故事》整理：佬軍人

《27老兵講故事》(11)

四、濰縣戰役

濰縣（現濰坊市）地處膠東平原中部，膠濟鐵路線上。是山東省東西交通咽喉和工商業中心。

該縣有新老兩個縣城，老城牆的高度和寬度居全省縣城之首，我們對突破這樣的高大城牆感到十分困難，送炸藥、登城都是新課題。於是，我們在戰前就圍繞這兩個問題想辦法、練打法。

一九四八年四月，我們營與兄弟部隊向濰縣縣城周圍集結，並迅速於晚八時許推進到老城北關。當時的北關無一家居民，也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子，只剩下了斷壁殘墟，我們開始在這裡構築工事，沒有水喝，只得到小水溝里去取水。天亮以後，已處於敵我對恃的狀態下，部隊活動就更受局限了。只能沿交通壕走動，不能到地面上走動。

吃飯怎麼辦？有辦法：炊事班包出了肉加菜餡的白面大包子，用籮筐擔到連指揮陣地後，各班派人來領，各班領回後再每人三個、五個的分到戰士們手中。這樣飯和菜都有了，還減少了傷亡。即使如此，也要注意隱蔽身體，否則，敵人可能照樣打到你。我們一個班長吃包子時就因為不小心隱蔽，而被敵人一槍打中臉腮，欣幸的是牙齒和舌頭逃過了一劫。戰場上是任何時候都不能麻痹大意的。我們有個戰士想大便，他嫌排在修築的交通壕廁所有臭味兒，就自選場地去排泄，結果剛剛露出屁股，就被敵人射中。

傍晚，我們攻城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榴彈炮已經被推到我們身後不到一千多米的陣地上架設好了。

這天晚八時，我們發起了總攻，我連擔任佯攻。我一排的戰士們跳下外壕，在二十多人組成的人梯上踏過，到達了城牆根，開始爆破，敵人此時向下扔手榴彈、手雷，造成我們的很多戰士傷亡，後面的戰士又沖了上去，終於拉了導火索。一瞬間，炸藥爆炸了，城牆炸出了缺口，突擊排馬上佔領了突破口，並向縱深衝去。

至第二天上午，我們連仍堅守在突破口周圍。我趴下身子面向西，對新城的敵情進行了觀察，發現新城距老城不過一里多遠，新城裡的敵人在兵營里修工事。就命令重機槍班把一挺日本製造的重機關槍架到城牆上，一個射手給我當助手，由我瞄準進行射擊。我一發現目標，就打一個點射，接連打了十多次點射之後，我才把槍交給射手，據射手講：共打死、打傷敵人七、八個。看來自己的射擊技術並不怎麼樣！比人家射擊英雄魏來國差遠了！

因為突破口已經鞏固，我們連即投入了縱深戰鬥，搜索殘敵。剛進了一條胡同，一位流著長長鬍須的老大爺迎面走來，我對他說：「我們是人民解放軍，這裡有沒有國民黨軍兵啊？」他說：「早跑了，只剩下一個國民黨兵的媳婦」，我看這女人是農村打扮，年紀在二十多歲，臉上和褲子上流了不少血，便問她：「你能站起來嗎？」這女人很膽怯地說：「不能！小肚子以下都有傷」我說：「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人民解放軍，是勞動人民群眾的隊伍，我現在叫衛生員給你上好葯，然後設法幫助你好嗎？」她點點頭，我馬上讓衛生員解開她的衣服，褲子進行處理。衛生員檢查發現這女人腹部以下，大腿根部都有傷，便小聲對我說：「指導員，這裡我不能整，找個女的來整吧。」我說：「這兒沒有女衛生員，你去叫個女的來在旁瞅著，再給她處理吧！」於是找了個老太太來，讓衛生員上好了葯。我又把那長鬍須老大爺找來，對他說：「這女人很可憐，這樣吧，你和附近的鄉親們先照看她一下。我們部隊會馬上派人來接收和管理這座城市，我寫個條子給你，你拿這條子給他們，問題就解決了。」我的條子上面寫著：「朱老大爺協助解放軍，救護這位丈夫當國民黨軍士兵的婦女，功不可沒，現在請政府通知她的家屬來把人接回去。中國人民解放軍九縱隊二十五師特務營指導員XXX。一九四八年四月X日於濰縣城內。」他高興地接過條子。

我們又經過了一下午的連續戰鬥，敵軍兩個師已被全殲或投降。然後，據守在新城內的敵一個師加另兩個團見大勢已去，棄城而逃。被我兄弟部隊包圍，經過近兩個小時的作戰，也被全部殲滅、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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