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保花：捉鬼記

捉鬼記

文/邢保花

昨天家族群里寶哥發了一個關於農村講迷信的視頻，說是甘肅那邊的。發它的緣由是遠在河北的表哥向工作在醫院部門的堂妹詢問關於治療低血壓偏高的良方，可能堂妹有事纏身見她久久不給回復，寶哥就以此故逗老表開心。視頻中一個身穿桔紅色衣服的女人又唱又跳，兩肩各自斜佩著金黃色的哈達和邊飾各式流蘇的寬頻子，寬頻子上面鑲嵌著好多酷似鈴鐺樣的器物，密密麻麻一片。其實說唱歌也不像唱歌，聽上去亂七八糟的。說跳舞也不像跳舞，但也一邊轉圈一邊用手比劃從不見閑著。旁邊抱娃娃站著的那個女人一臉虔誠，看不出有一點可笑的樣子，其中炕上坐著的稍大一點的孩子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臉茫然和驚奇。當她雙手撐在旁邊的矮柜子上，雙腳使勁兒蹦跳的那個動作又酷似元宵節的舞獅，鈴鐺尤為響亮而相當搞笑。幾個回合下來，人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隨機「噗嗤噗嗤」喘幾口大氣，用她自己的話講她被神附身這會兒已經發起來了。這讓我不由想起小時候村裡的那些「抓鬼」先生。

記得，那是一個初冬的黃昏，奶奶叫父親請來了在外鄉以「求神」而小有名氣的父親的遠方老表，要他給父親好好看看病。父親的病是在煤礦上班那陣兒得的，且已在職工醫院經過一段時間的隔離治療後，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大病初癒後，父親便內退在家。一個整日忙碌慣了的身心突然閑下來，就連自身都有些不適，精神自然也差，為此奶奶常以為有點迷信需好好操練一下。父親的老表走路時瘸的厲害，不用細看便也知少了一隻腳（忘了具體是哪一隻），用厚實的布料當鞋，一層層包裹住了沒有腳的那部分，看起來裡面像包了半截大樹樁，那時我問母親既然他求神那麼靈驗為啥不保住自己的那隻腳？母親狠狠瞪了我一眼趕緊認真的說「娃娃不許亂說！」。他叫父親買來了五色布料和各種糖果及小黃米、燒紙等物，看樣子晚上是要大大操練一番的。我生性由來膽小，經過奶奶之前的一番世上的「鬼神」論後，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了。那晚一頓豐盛的晚飯後，看他猛力吐氣又自言自語的動作，早嚇得魂飛魄散，藏在被窩裡硬是沒敢動。膽大的姐姐卻把一切看在眼裡。第二天他就慫恿我給她作伴，偷偷取走了他」深藏在」土牆裡的那些暫新的五色布，縫了玩伴們羨慕的要死的彩色沙包玩，也不知在那裡被圈了的小鬼們這會兒跑哪去了。時間一天天過去，沙包也不知被縫補了多少回，但也並沒發生像那位老表向母親再三叮囑的如果敢動那些他細心放起來的布和「鬼」，就會有怎麼樣怎麼樣的倒霉事，反倒一切都相當順利。心想原來大人們也愛玩遊戲！

那次母親牙疼，一連幾天都好好吃不了飯，普通的止疼葯也失了作用，家裡正返修房子，父親忙的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帶母親去醫院瞧病，沒念過書的母親就叫姐姐請來了離我家不遠的平時愛「抓鬼」的存秀嬸嬸，她進門向母親簡單詢問了些具體疼法，再從水龍頭處接了一水罐清水，放在炕桌上，拿四根筷子慢慢立放在水中，口中也是念念有詞，經過她的一番並不熟練的操作後，四根筷子在水中勉強直立，她說：「看看看看，四面的鬼（指站立的筷子）都立起來了，不知你哪裡得罪了ta們，快買上些燒紙了東南西北都照著燒給去」。隨機她嘰里咕嚕了兩句後端起那灌水猛喝了一大口，正當我猜疑她為何要喝水的瞬間，已猛力向正側睡在炕上的母親臉上噴去，母親由於驚嚇和疼痛幾乎從炕上躍起，但也給忍住並沒躍起。長年累月從沒刷過牙的那種口氣即使不張嘴都能聞到，天知道母親那會兒是怎麼給忍受住了，事後我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才從母親嘴裡得知以前因為一隻雞曾得罪過她。她走後，在我好奇的催問下，母親告訴我說她的「站筷子」技術一點都沒讓她減輕痛苦。是嗎？我學著她的樣子，利用物理的浮力原理照樣把筷子在水中站的筆直，而且操作的比她不知要嫻熟多少倍，氣的母親在旁無言以答。

嗚呼，世上人鬼混雜，如稍不留意便被「鬼」耍。

邢保花，大通人，愛好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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