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你閨女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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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師弟小於遭到了爹媽高強度的男女混合雙轟炸。其中主力是他媽，退休前是某省會城市一家大國企的黨委書記，口才了得。我有幸見識過，一遇到感興趣的話題那是滔滔不絕，一直要聊到天昏地暗頭昏腦漲。他爸是另一家大型國企的高級工程師，話不多，很謙和，小於曾經說過他爸爸很少罵他。這次於爸能加入批小于軍團，那應當是被氣急了吧？

不止是被氣急了，那簡直就是被氣爆了。爆破手是小於那個超級無敵難惹的准丈母娘秦媽。小秦和小於同是P大同學。小秦爸爸在小秦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秦媽只是十八線城市廠礦最底層的工人，為了把小秦拉扯大供到P大，其中吃的苦頭也是我等一般人難以想像的。

本來於媽不願意他家兒子和小秦談戀愛，覺得兩家條件相差太大。於爸覺得只要兩個人感情好，一起奮鬥，那也有一番樂趣。至於秦媽的態度，我們這些吃瓜群眾一直不是很清楚。據小於說，秦媽不同意小秦和小於談戀愛，覺得家庭條件相差太大，怕小秦受欺負。可是一直以來，小於隔三差五地買東買西，從幾千元的按摩儀到幾百元的抗皺霜，大大小小的包裹快遞給秦媽，也沒見秦媽義正辭嚴地退回禮物劃清界限，所以我們很不懷好意地揣度，秦媽是表面不同意實際不拒絕小於的。這也算是欲拒還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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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於和小秦畢業後，都在北京找到了工作，還都拿了戶口。小於在一家研究所，小秦在一家事業單位。倆人明面兒收入不相上下。只是小於在學校就挺招師兄師姐們待見，畢業後趁研究所時間靈活，見縫插針地給學長們寫點稿子，搞個策劃，賺點外快。最近和一個師兄合夥搞了一個公關公司，剛剛起步。小秦呢，不是個太愛交際的人，安於本職工作，倒也相安無事。小於家條件不錯，早年於媽有遠見，在北京房價還沒井噴時就在宇宙中心五道口囤了間兩居，打算給唯一的寶貝兒子小於結婚用的。小於和小秦畢業後就直接住進了這套房子，可比那些整天看房東眼色受房東罪的租房族幸福多了。

這段時間，小於尋思著得趕緊辦個合法手續，這樣就能實現他當爹的願望，於是趁著秦媽來北京旅遊，把自己爹媽也召到北京來，以期兩方家長能進行親切友好的會談，把大事定下來。結果呢，會談是談了，一點也不親切友好，火藥味很濃，餘震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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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爸跟秦媽說，這倆孩子感情也不錯，相處了這些年，我們想著要不趕緊把婚事定下來，接下來他們該生娃生娃，咱們該帶娃帶娃，也感受感受有孫輩的樂趣。你看親家母你有啥想法？秦媽上來就直截了當地說，結婚可以，但是你家得表現出誠意。第一是你家這個房子，要給我女兒署名，這樣我女兒有安全感；第二是，我們那地方有彩禮，行情是男方給女方家長20萬彩禮，女方家長象徵性地陪點嫁。這倆孩子在北京，物價水平高，起碼得有50萬。這樣說出去也有面子。

別說小於他爹媽，小於自己就給整蒙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從何說起。於媽眉頭一皺剛要開口，被於爸按住了，笑呵呵地說：秦媽呀，你看這套房子是我倆的房子，給小於住而已，他不是房主。要是小於自己買的房子，寫小秦的名字，那是孩子們的事，我們大人不參與意見。秦媽回答得也斬釘截鐵：要你家兒子自己沒房子，那就別結婚。啥時候有了房子再說結婚的事。不過要是拖太久，我家女兒可等不起，該找別人就得找了。

這話一出口，於家三口面面相覷。於媽不緊不慢地開口說了：秦媽，這倆孩子學校不錯，起點不低。我家小於現在已經在創業了，開局不錯。再奮鬥奮鬥，我們再幫襯點，雖說北京房價高，我兒子也是能買得起房子的。現在這個房子是我和我們老頭的，將來遲早也得給小於。你不用擔心我家兒子沒房子，他只是現在暫時沒房而已。秦媽說，反正這房子也是小於的，晚給不如早給。現在給了小於，加上我女兒的名字，他倆結婚的事可以往下談。

於媽：你為啥非要在一套你家沒出過一分錢的房子上加名字呢？秦媽：咱們都是女人，你也知道女人結個婚付出太多。給男人做家務，服侍男人，給男人生孩子。萬一男人變了心，到最後啥都落不著。房子不加名，太沒安全感了。於媽：秦媽，這你就不對了。兩個人結了婚，做家務是家做的，不是單給男人做的。至於伺候男人，說句不好聽的話，過夫妻生活又不是賣淫，你歡我樂的事情，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女人給男人打工？生孩子，也是給兩個人生啊，孩子體內流的是父母的血。談不上是給男人生孩子吧？當然，孩子姓男方姓，女方是虧了點。現在可以二胎了，一個跟爸姓一個跟媽姓，這也是可以商量的。那時候誰也不吃虧啊。再說了，只要結了婚，女人就不會啥也不落。男人賺的每一分錢都有一半是女人的。無非就是誰外誰主內，分工的事情而已。男女在婚姻里應當是平等的。至於將來變心不變心的話，現在說還太早。你要是擔心我兒子將來變心，對不起，我還要擔心將來你女兒變心，把我老倆的房子分一半走，我家沒安全感呢。

秦媽吭哧半天，說那不管，反正我們那地方就是要給女方加名字呢。於媽說，要這麼說，我們那邊的規矩可是只要求男方有房子，如果女方不參與還貸，是不給女方署名的。北京這地方還時興小兩口有一起奮鬥買房，不啃老呢。按說他倆都在北京，是不是該按著北京的規矩來呢？還有，你說那個彩禮的事，不是那個理兒。彩禮是舊習俗了，那時候嫁女兒是要有彩禮，不過那時女人要跟夫姓，還要在夫家伺奉公婆，基本上顧不著娘家。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嘛。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嫁出去的女兒首先不用從夫姓了。其次基本上小兩口自己過，將來生了娃需要我們幫忙我們就得幫忙，孩子不需要我們幫忙了，我們就得自覺主動地回家，她也不用服侍公婆啊，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得了。再有，即便女兒嫁出去了，娘家需要幫忙，需要出錢出力，照樣靠得上啊。所以現在的彩禮，要麼圖個彩頭，給個萬兒八千的熱鬧下；要麼圖個幫襯兒女，男方家長出多少彩禮，女方家長不僅要把彩禮返回來，還要有差不多的陪嫁，給小兩口的生活打打基礎。像你說的，男方給幾十萬的彩禮，女方基本不陪嫁的事情，我聞所未聞。

秦媽說，我們那地方就這樣。彩禮少了，人家會覺得你家閨女不被男方放在眼裡，女方家長也會被人看不起的。秦媽話音剛落，於媽的話就跟上了：我們那地方，如果女方陪嫁得太少，人家會覺得男方家有啥缺陷，不被女方家重視呢。談話就這樣在針鋒相對中進行，在怒目相視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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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於媽對小於大發雷霆：讓你不要找小秦，你非要找。你看到沒有？這哪裡是結婚，這是要趁著結婚搶劫我們家呢！我精明一輩子，怎麼就能養出你這麼一個糊裡糊塗的兒子！於爸的態度也轉向了：先別著急結婚，觀察觀察再說。小秦呢，則是天天哭哭啼啼的：我媽媽一個人把我帶大太不容易了，你千萬彆氣著她，多從她的角度考慮考慮。小於很鬱悶：到這個地步，我爸爸媽媽也很不容易。當初我媽媽在單位遇上事兒了，差點就被弄進監獄裡去。要不是我爸爸找老同學出手，還不定怎麼樣呢。都是沒根沒基沒背景的人，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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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這個事情基本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無關，你儂我儂只是婚姻的前奏。到了考慮婚姻這個階段，誰都是心裡揣著一桿秤，權衡是唯一的節奏：他/她夠不夠愛我，我倆能不能走到老，和他/她在一起後我的生活質量會不會下降，我和他/她在一起能不能過上更好的日子，他/她家的負擔會不會太重，他/她的家長好不好相處……這樣的那樣的問題要反反覆復考慮好多遍。中間有一點出了差錯，都可能導致兩個人走不進民政局。

至於經過社會歷練人情世故考驗的父母看待孩子的婚姻，則更加現實：學歷，家庭條件，身體條件，收入，身高，全是硬杠杠。明事理的父母，會掂量自己孩子的條件，比對孩子對象的條件，覺得差不多就支持了；不明事理的父母，眼裡看到的全是自己孩子的優點，對方孩子的缺點，橫里豎里要給孩子婚事添亂，破壞孩子好幾段姻緣也渾然不知悔改。而段位最低的父母，則是想借著兒女的婚姻給自己撈點。有的家長會撈，甜言蜜語哄著對方出錢出力，勸富濟貧，只要對方心甘情願也無所謂了。最愚蠢的就是劫富濟貧，生搶硬要，醜態百出，唯一的籌碼就是不許孩子結婚。呵呵，這年頭，9塊錢的證，和誰領不是領？

每一個優秀孩子的背後都站著一個不斷成長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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