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家牛轟轟：不懂商業的漫畫家不是好網紅

■2015年,劉泠汐開起了公司,並把地址選在了寸土寸金的望京。受訪者供圖

■牛轟轟有點粗魯,但不做作,說話實在,工作不順心就吐槽,高興了就傻樂,不完美但很真實。受訪者供圖

中國正有越來越多的網紅漫畫作家轉型成創業者,他們或創作了與之相關的大電影,或與各種品牌合作。商業的成功好像一道光環,懸於頭頂,令這些漫畫家們閃耀。

80後的「牛轟轟」就是其中一員。

雖然國產漫畫產業尚未十分成熟,但憑藉著吐槽和對笑點的謹慎計算,她讓每個人都能在她的漫畫中找到共鳴,並成功獲得商業的認可。

像只「鵪鶉」的她 想成為女漢子

2012年1月劉泠汐開始創作,她在《愛情這件牛轟轟的小事》中以「牛轟轟」的口吻講述自己的童年。

從小,她就覺得母親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和父親「浪跡天涯」,只是愛情不是童話。兩人沒有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是爭吵不斷。

大概因為這段童年陰影,劉泠汐曾經是個軟弱的女孩,她沉默怕事,遇到插隊不敢開口,吃了虧不敢理論,用她的話說那時的她像只「鵪鶉」。所以她給那個粗眉大眼穿著紅色短裙還經常大邁步的女孩起名「牛轟轟」,算是一種嚮往,嚮往自己能成為一個勇敢堅強的人,成為區別於男人與女人的另一種生物——女漢子。

這樣的牛轟轟有點粗魯,但不做作,說話實在,工作不順心就吐槽,高興了就傻樂,不完美但很真實。她陪伴著20歲左右的年輕人成長著,和她他們一起追星,一起高考,一起找工作,談戀愛,甚至一起失戀。漸漸的劉泠汐就變成了牛轟轟,她身邊也聚集了一批忠實的「牛粉」。

知乎上有人問:為什麼牛轟轟的漫畫受歡迎?有人總結道:接近生活+女漢子風格+搞笑元素+雞湯功力。

牛轟轟不再唯唯諾諾,而是有話直說,身邊人感受到她最明顯的改變是「說話快了,聲音大了,有時甚至有點聒噪。」

不被嘲笑的夢想就不是夢想

但在成為牛轟轟以前,劉泠汐曾經也經歷過一段和「搬磚」的差不多的生活。

和很多普通的女孩一樣,劉泠汐喜歡畫畫,但由於生活在陝西西安一個位置偏遠的地方,信息閉塞,加之家庭條件一般,高中以前她幾乎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培訓。

即使這樣,她愛畫畫的決心也沒有因此削減。考大學的時候,她和母親當年追求愛情一樣義無反顧,不顧家人的反對選擇了四川美術學院動漫產品設計專業。

這樣一個專業在當時的環境來看,太超前,它不是純粹的美術領域的研究,還涉及市場和運營。 臨近畢業時,她和大部分同學都對就業感到迷茫。

畢業後,劉泠汐選擇了回到西安,然而那裡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一些公司對美術類人才的需求很簡單:在遊戲中畫按鈕,給動漫增添中間幀。專業上的不對口,使得劉泠汐一些動畫理念在那裡變得一文不值。她僅僅上了三個星期的班後就失業在家。為了生活,她一度把工資壓到1300元/月,仍然找不到適合的工作。

不過回頭看來,正是這段迷茫的生活成就了她。「如果那時就有穩定的工作,那我也就沒有動力創業了。」劉泠汐說。

父母並不知道女兒的打算,認為女兒作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有時劉泠汐也會迷茫,單打獨鬥地畫漫畫可以養活自己,比如畫50塊一張的外包畫,或是教小朋友畫畫,但這樣的生活沒有成就感。在別人看來她有點不務正業,有同學曾經問她「做這個一個月掙多少錢?比搬磚的多嗎?」她卻堅持說:「不被嘲笑的夢想就不是夢想。還有一點必須說明,我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堅持的,而是堅持了才看到希望。」

畫畫真的帶來了機會,連星爺都找上門來

2011年,劉泠汐剛開始在微博上連載漫畫時,希望之光並沒有被點亮。「那時還沒有人靠微博賺錢,自媒體這個概念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根本無法預估自己選擇的路對不對。」

她給自己設置了5年的期限,如果期限後仍然無法養活自己那就放棄。結果一年多,就靠著蹭蹭往上漲的粉絲基數開始賺廣告費了。

到了2013年,由周星馳導演的《西遊·降魔篇》上映,一則名為《西遊降魔篇——經典語錄漫畫版》的漫畫微博走紅,眾多明星參與轉發,甚至連星爺都找上門來,這讓劉泠汐意識到:畫畫真的給自己帶來了機會。

據艾瑞諮詢公布的《2016年中國漫畫行業報告》顯示,2013年-2014年,紙媒時代的漫畫隨著紙媒的滑坡進入了衰退期,此時新浪微博、有妖氣、騰訊動漫等平台先後興起,為互聯網漫畫提供了新的媒介。

所以有人把牛轟轟的成功歸結於互聯網渠道的放大和90後、95後「互聯網原住民」的人口紅利。

如今,在牛轟轟的微博上已聚集了274萬粉絲,微博話題「牛轟轟漫畫」閱讀數超過16億,漫畫書《向前吧,牛轟轟》單月銷量達3萬多冊。她用自己的成功讓父母親重新正視了她當初的選擇。

最具有決定性作用的是內容

雖然劉泠汐只是眾多通過微博漫畫走紅的畫家之一,她卻是把商業與網紅身份結合得最好的漫畫家之一。

「過去作者畫漫畫火了、做形象表情包、開淘寶賣衍生品,最後出個繪本就到頭了。」劉泠汐想要突破這個天花板。2015年,她把原來小作坊式的工作室改成了公司,並把公司地址選在了寸土寸金的望京。

有人詬病國內的動畫粗糙,劉泠汐倒是不以為意,「最具有決定性作用的是內容。」她真愛牛轟轟的「羽毛」,在選擇商業合作對象時十分慎重。不能損害牛轟轟形象,不能不符合社會道義,不做和牛轟轟年齡不符的宣傳。由於擔心版權意識不強,她還控制牛轟轟周邊產品的開發數量。

這些成績與娃娃臉的劉泠汐感覺並不相符,外表看起來她更像一個不知愁滋味的大學生。

「這是我的優勢,在需要的時候,長得小就會讓人寬容我的胡來。」她笑著說,像上次和周星馳見面,她直接親了一下偶像的臉頰,大家都覺得小姑娘這樣挺自然,原來嚴肅的氣氛被瞬間打破了。

儘管劉泠汐已經漸漸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剛20出頭的女孩,但她覺得那個曾經就是自己的牛轟轟不會長大,會一直保有少女心。

■統籌:新快報記者 肖萍 ■采寫:新快報記者 郭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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