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妒殺石榴花 李白折服吳姬美

本文作者黃強

唐代女性服飾很豐富，尤其是裙子值得大書一筆。唐代的裙之色彩非常豐富，以艷麗色調為主，有紅、紫、黃、綠等色，其中紅色裙最為人們推崇。

開元十四年（726），大詩人李白首次來到南京壯遊，逗留長干里，寫下膾炙人口的「兩小無猜嫌」登臨西樓，在金陵酒肆暢飲金陵春酒。酒肆的吳姬身著襦裙，下束石榴紅色裙子，滿面春風，殷勤招待。三五杯酒下肚，李白詩情勃發，在他朦朧的眼裡，吳姬的紅裙艷麗，彷彿以石榴花染紅。大唐女子的裙子色彩艷麗，有黃色、綠色、紫色、紅色，其中以石榴花染色的紅裙最為流行。舞姬的紅裙，把詩人的視線撩撥的意亂眼迷，並非店外的柳樹花絮感染。

【圖125，隋唐大袖對襟紗羅衫長裙披帛穿戴展示圖】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大意為：春風吹拂柳絮滿店飄酒香，店招待客人的侍女吳姬捧出美酒請客人品嘗。金陵的朋友們紛紛來相送，主客暢飲頻頻舉杯共盡觴。請你們問問這東流的江水，離情別意與它比誰短誰長？）

吳姬壓酒各盡觴，李白斗酒詩百篇，自以為好酒量的李太白也禁不止吳姬的頻繁斟酒，幾杯金陵酒下肚，臉色泛紅舌頭變直，眼前晃動的是紅艷吳姬，還是石榴紅裙？詩仙也朦朧了陶醉啦。

吳姬的穿戴屬於較為開放的，低胸裝的襦裙圍裹披帛，露出一抹酥胸。這是唐代女性典型的服飾。唐代前期婦女服裝，主要有裙、衫、帔子三種，下身束裙。「上穿小袖短襦，下著緊身長裙，裙腰束至腋下，中用綢帶系之。以後數百年間，雖屢經變化，但始終保持這個基本樣式。」

【圖126，唐代穿披帛的婦女】

唐人的裙，為束胸、曳地大幅長裙，領口之低、胸部之袒露，實為當今婦女常服所不及。但是唐代女性袒露服飾，也是在特定場合下穿戴的，例如在宮廷、在閨房，並不是走在大街小巷都穿著袒胸裝、透視裝，畢竟唐代社會仍然處在中國封建社會的一個頂峰階段，漢民族的禮儀、制度對服飾仍然具有約束作用。

在唐代，最著名的一種裙子是百鳥裙，用鳥的羽毛織成。百鳥毛裙正看是一色，倒看是一色，白晝看是一色，燈影下看是一色，百鳥形狀，都顯現在裙子上。

【圖F-127，《簪花仕女圖》局部】

半臂是隋唐時期的時尚之服，從漢代女性服飾中的半袖演而來。《事物紀原》記載：「隋大業中，內宮多服半臂，除即長袖也。唐高祖減其袖，謂之半臂。」半臂，對襟或套頭、無領或翻領，短袖的外衣，特點是長袖齊肘，長及腰間。初唐時為宮中女侍之服，著之以便勞作。初唐晚期流行於民間，成為一種常服，男女均可穿著。這種來源於漢人的服飾，不僅在大唐的長安可以看到，中原地區也很流行，幾乎是酒肆隋唐女性的代表性服飾，並且遠播至宋、元、遼、金、明、清，可見其覆蓋之廣，影響之大。

與半臂配套是是披帛。披帛的原型當為披肩，披肩原本是搭在肩部的配套服飾，在一塊方形或菱形或圓形的布帛上裁出一個領口，繫於頸部，披及肩部。其歷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先秦時期稱為方領。披肩披及肩部，到了後來，披的長度逐漸擴大，不局限於領、肩部位，秦漢時期主要流行與宮廷，多用於嬪妃、歌姬與舞女。披帛名稱在唐初叫披巾、帔子，其五彩斑斕的稱為霞帔（唐代以帛巾為霞帔的，與明清時期的霞帔不是一碼事）。晚唐時期稱帛巾為披帛。五代馬縞《中華古今注》：「女人披帛，古無其制。開元中，詔令二十七世婦及寶林、御女、良人等，尋常宴參侍令，披畫披帛，至今然矣。」披帛在唐代已經傳至民間，也最為流行，其長度達到2米，成為一條狹長的帛巾。女性披於兩肩，纏繞於兩臂，否則長度太長，會垂於地上。披帛是一種外穿的服飾，與其他服飾搭配。

唐代披帛形制上分為兩種：一種布幅較寬，長度較短，使用時披在肩部，形似披肩。另一種布幅較窄，長度較長，使用時，披於肩部，而纏繞於兩臂，走起路里，身後彷彿拖著兩條飄帶，搖曳生姿。前者的形象見陝西乾縣永泰公主墓中壁畫，後者見周昉《簪花仕女圖》、《紈扇仕女圖》中形象，五代顧閎中《韓熙載夜宴圖》中披帛也屬於後者。

金陵酒肆的吳姬，是善於營銷的高手，把李白這樣的前翰林學士灌的微醺，她又是一位懂得美學搭配的服飾達人，服飾的艷麗襯映她的美艷。襦裙、半臂、披帛在她身上交換更替，一方面可能是酒客的醉意，潑出的酒水弄濕了襦裙，滿身酒氣對客人不禮貌；另一方面她是一位愛美懂美欣賞美的女人，她要尋找屬於她的讚美，將最光彩的一面留給為她點贊的客人。她必須保持自己的職業姿色與美感。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中國服飾畫史》《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4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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