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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東:四月鮮

四月鮮

田小東

四月鮮是種早熟的豆角。早年間,好多人家等玉米下種後,會在壟間的空閑處點上幾行。然後得意洋洋,逢人便說,又白捎了。意即本來是種玉米的地,利用空處種上豆角,算是白吃。母親聽後,對我說,看人家多會自解心寬。這等好事,不種白不種,不吃白不吃。

四月鮮,其實就是地豆角。個矮,不串蔓,生長期短。玉米澆過頭水後,長勢凸顯。不幾日,果實累累。此時,母親就會帶我前去採摘。當然會在午飯前,早上露水大,挑個不濕衣的時間,帶上布袋,鑽入自家的玉米地。母親在前,我在後。學著她的樣子,俯身向前,不時將摘的豆角收入袋中。只一會,我便在前,母親在後。正當手到擒來,暗自歡喜,母親喊我停。

心疼地指著我摘過的豆角苗,讓我看。說我的做法像日本侵略者在掃蕩,不管大小,眉毛鬍子一把抓,不僅損了枝,而且傷了苗。摘豆角,要挑。大的,用指甲掐,而不是拽;小的,要等長大,留到下一次摘。我陰陽怪氣地嗯嗯嗯,母親來氣了,厲聲道,白吃也不能這麼干。

我乖乖地依著母親。

摘回的豆角,母親定要做一頓豆角燜面。因為我最喜歡吃。這種豆角,無筋,只需掐頭去尾,折成段,洗凈即可。吃起來,鮮嫩,無絲。母親對我說,懶人有懶福,你吃豆角討厭抽上面的筋,偏偏有了四月鮮。

我才不懶呢。摘回這麼多,吃不完剩下的,我早已放入地窖中保存了。但母親還是不放心。等到星期天,母親早早叫我起床,然後騎上自行車,前面帶上我,後面帶上豆角。去工廠的家屬區叫賣,起初母親不好意思喊,人少賣不出。心一急,膽大了,漸漸地聲音變高了,變清了。有時賣的不多了,母親讓我騎車回去帶。帶來豆角,母親並不急著賣,而是起身去遠處。一會功夫,滿頭大汗的跑回來了,手裡舉著一根冰糕。忙不迭地遞到我手中,說天熱快吃。我沒吃,不解地問母親,怎麼就買一根?她笑笑,說不喜歡吃。

我尋思著搖搖頭,母親真摳門,白來的豆角,也不白吃一根冰糕。突然看到,母親和一位買豆角的人聊著聊著,就叫上勁了。一個硬要給錢,一個死活不收。母親犟起來的確要命,來人只好把豆角帶走。我驚奇地看著母親說,白捎,不會吧。怎麼是白捎,自家地里長的東西,讓同學嘗嘗。母親顯然不高興了。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母親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人家考上學校有工作了,你要像他,就不用跟著我一起賣豆角了。

我記下母親的話,如了母親的願,但我始終忘不了那些白捎的豆角,四月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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