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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被琴女琴聲所迷強行娶過門,琴女上吊自殺,最後得知另有隱情

相傳在明朝孝宗年間,有一劉姓的禮部侍郎,名允,字仁德,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待人仁義,深得敬重,大家尊稱他為劉允公。後武宗繼位後,宦官勢力崛起,忠臣被打壓,朝綱日漸荒廢,劉允公鬱郁不得志,最後選擇辭官退隱。皇上體恤他及其先輩功績,臨行前賞賜了他大筆錢財銀兩。

辭官後,劉允公舉家移遷至江南地區湖州。憑藉著皇上的賞賜,在當地購置田地屋宇,還做起了布匹買賣生意。但由於缺少經商經驗,生意做得不溫不火。

到了劉允公兒子一輩更都是些平庸無能之輩,終日無所事事,不學無術,後還因販賣私鹽,鋃鐺入獄,發配充軍。只是由於劉允公曾經是朝廷大官,在當地很有名望的,也得到些昔日的門生故舊照顧,還能勉強維持家業。

劉允公細細思量,不能再讓家族如此衰敗下去,決定悉心培養孫子輩。而在眾多孫子輩男丁里排行第三的孫子劉昂,最得劉允公心意。他年少聰慧,擅長博聞強記,過目不忘,三歲能言語,五歲熟讀《百家姓》,十歲能詩曉對,是十里八鄉出名的神童。劉允公寵愛有加,全副心思進行培養,並望其日後高中狀元及第,再振家業。

劉昂果然不負眾望,在十三歲院試第一,獲得解元。三年後,十六歲參加鄉試獲得第三名,順利成為秀才。雖然十七歲首次去京城參加會試不第,也不灰心回家繼續學習。所有人都認定劉昂日後成就不凡,金榜題名不過時間問題。

而劉昂在學習四書五經之餘,還曉得音律,特別鍾愛古琴,達到痴迷地步,自己也能彈奏,琴技極佳。劉允公知曉此事,但不在意,認為這是孫子的業餘愛好,只要學業沒落下,發展業務愛好也是好事。

於是劉昂對古琴愛好越來越盛,還組結當地一些有共同愛好文人雅客,聚會談琴。但凡聽說周邊有特別擅長琴曲者,或者誰手上有失傳舊譜消息,必將不遠千里一探究竟,還屢次下重金求得心愛之物。

湖州第一妓院天仙樓來了個京城來的名妓一品香,貌美如花,特別擅長古琴,還通曉彈奏失傳已久的名曲《高山流水》。劉昂得知後大喜,又再集結夥伴前去品評。可這位一品香自視甚高,看不起這些年輕秀才,登徒浪子,只願意接見達官貴人,劉昂他們來,她每次都推脫不願見。

同行者惱火把脾氣發在老鴇身上,說她不懂管教,怠慢客人。老鴇笑著賠禮道:「貴客息怒,姑娘雖在此地賣藝,但只是借本店地方暫住,人身是自由的,不受本店約束。如太過責難還可能馬上離開,我也不得阻攔。」

眾人也無奈,紛紛離去,可劉昂仍舊每日必來,還時不時送上禮物。終於,半個月之後,一品香答應單獨接見劉昂,並願意為其演奏一曲《高山流水》。聽到這消息,劉昂興奮不已,當晚沐浴焚香,整裝赴約。

次日,一品香不知何故見完劉公子後竟一言不發離開湖州城。旁人責怪劉昂失禮,冒犯姑娘以致姑娘不辭而別,斷了欣賞美人美曲的機會。劉昂對此也不辯駁,笑而不語。直到有次在朋友聚會裡,事情才真相大白。

宴會上,朋友讓劉昂彈奏一曲助興,劉昂爽快應約,擺上古琴,當眾演奏了一首新曲。此曲曲調精奇,旋律優美,妙不可言,在座者聽得耳朵流油,急著詢問這是什麼曲子,如此動聽。

劉昂笑說,這是一品香演奏的假的《高山流水》。

旁人驚訝,如此美曲,劉昂怎能判斷為假的《高山流水》?

劉昂不回答,說我再為各位演奏一曲。於是琴音再起,劉昂再來一曲,此曲聽似和剛剛演奏的一樣,但在某兩處細節上有了少許改變,而改變後此曲變得更為和諧優美動聽。

聽眾又再拍手稱讚。曲後,劉昂說,此曲為當晚一品香彈奏後,我彈奏的《高山流水》,略加修改,是否更為優美,如果是真的《高山流水》,必然是完美無瑕,怎會還有我完善的地方呢?故知道此為假的《高山流水》。

眾人紛紛稱讚,並說,難怪一品香會不辭而別,原來演奏的是劉公子以前聽過的曲子,招牌被拆了,當然無顏面繼續留在這裡。

劉昂說,非也,我乃第一次聽此曲,當時興起想挫挫一品香銳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眾人驚慌,早聽聞劉昂博聞強記,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才真正領教。日後並對他就更加佩服。

此事過後又再數月,劉昂忽然變得不願意再和朋友流連煙花之地,友人相約也借口推遲,終日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撫琴彈奏,廢寢忘食。

半月後,劉昂找到爺爺劉允公,說自己今年已經有十七歲,是娶妻生子的年歲,相中了一心儀的姑娘,希望爺爺能做主,叫來媒婆相士,擇定良辰吉日,早日迎娶過門。

劉允公大喜,也覺得自己忽略了這點,問劉昂,相中了哪家姑娘?

劉昂答,湖州郊區點子亭旁的王氏姑娘,年芳十六,正好花月年華。

劉允公一聽,不悅,住郊區則不是什麼大富之人,繼續問,姑娘父母做甚行?

劉昂答,廚子與洗女,不值一提。

劉允公怒,門不當戶不對,何以成婚?

劉昂固執,若不能娶姑娘,不吃不喝!後回到房間,禁閉房門,不讓外人進入。果真不吃不喝,連續四天。

劉允公妻子張氏心痛孫子,多次在劉昂房門外勸說。但劉昂不聽,張氏只好又見劉允公,謂,昂兒固執,公公是否有其他辦法?

劉允公心軟,又見孫兒輩只有這一棵獨苗,恐其如此下去傷及身體,終應允,答應劉昂迎娶王氏姑娘作妾。

劉昂這才願意再進米水。

次日,劉家找來媒婆到城郊點子亭王姑娘家提親。那知王家婦人王氏答應得不順利,非要連同媒婆一同到劉允公家說是看看劉府環境。

劉允公端坐客廳正中太師椅,妻子張氏在旁,堂下王氏扭腰弄姿,東張西望地進入。見王氏動作粗魯,塗脂抹粉的,劉允公更不悅。

王氏向著劉允公鞠躬,道了萬福,然後諂媚地說:「我家姑娘年芳十六,風華正茂,自小在家,悉心調教,舉止端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一手古琴,深得要領。雖出身家境貧寒,可絕不輸大家閨秀半分。做娘的擔心姑娘離家後受欺負,雖劉家少爺抬舉,但若想娶姑娘,必須明媒正娶為正妻,不做妾侍。」

劉允公這才想起劉昂痴迷琴曲,所以要娶王姑娘,應該也是相中姑娘會古琴。此時他才後悔自己以前少有約束,劉昂竟因愛好娶妻,不顧門戶。而堂下王氏竟如此不識抬舉,能進劉家已經是王姑娘福分,還痴心妄想要當正妻,他更為生氣,呵責之,並驅逐離家。

妻子張氏心痛孫子,害怕他再次絕食,一直送王氏出門口才回來,並責怪劉允公脾氣大。劉允公懼內,不言語。

後孫子劉昂又數次前來請求,問何時能娶王姑娘過門。劉允公無奈,三天後又請來三門媒婆去說情,答應娶王姑娘過門雖為副室,禮數做足,明媒正娶。

哪知王氏就是寸步不讓,必須為正妻。

又過數日,劉允公經不住妻子、兒媳和孫子輪番糾纏,終於應許,便再安排媒婆告知王氏。

媒婆去了王家後,王氏又跟隨媒婆回到了劉府。

王氏再說:「小婦人含辛茹苦養女十六載,自己雖貧窮,但姑娘寸步不出門,十指不沾陽春水,還請來先生供書教學,教授音律,可謂費盡心思……」

劉允公煩厭,說,還需什麼條件。

王氏大喜,笑著說:「親家老爺明事理,素聞親家老爺慷慨大方,小人就希望女兒彩禮可以豐厚點,黃金有個百來兩就行了,銀兩少則也上個五百兩,這樣鄰里親戚問起我也能給親家老爺長長臉面啊。」

劉允公聽了這話氣得臉也紅了,這錢財對於普通人家來說能稱得上天價,但劉家還能應付。這婦人死心不息,嫁女如賣女,竟然開始如此大價錢來,醜惡的嘴臉讓人作嘔。

一旁張氏也看不過眼,說:「你這也太過分了,三番四次的,到底是不是有心和我們家結成婚姻,如果沒意,大可直說。我家小孫子,人才俊郎,不怕找不到好姑娘。」

王氏眼睛一轉,害怕劉家反悔,拚命搖頭說:「怎敢,怎敢,親家別生氣,別生氣,我沒有這方面意思。如果我這要求多了點,我們可以再談談,再談談。」

劉允公實在厭惡這張醜陋的嘴臉,天底下竟有如此父母,可寶貝孫子固執性格他是知道的,娶王姑娘事成了定局。他不想再對著這張臉多一秒,憤怒地說:「不談了,黃金百兩,白銀五百。隨彩禮送至你家,本月下旬擇日成婚。你也不必再來。」

王氏眉開眼笑,千恩萬謝,又說了很多好話,可是好話說完後,又說:「親家老爺,小婦人此前也曾請教部分相士,恐怕本月難有吉日,要到下個月方可成婚。我家姑娘在家多時,我兩老趁此時間多多陪伴姑娘,道道分別之情。」

劉允公亦應允。王氏又說:「這婚事是定下來了。親家老爺,你看這彩禮能儘快送來?」

劉允公大聲說:「你就不用費心,下個月上旬擇好日子,自然送到你家。」

王氏又再笑著說:「小婦人意思,早送晚送也是一樣,彩禮不論日子,這兩天也可送來。好讓姑娘在家也安心。」

劉允公大力拍一下桌子,擺起昔日的官威,大聲道:「安心?有什麼不安心的。我劉家能找到你家姑娘,是你家姑娘百世修來的福分,我已經三番四次謙讓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說了下個月就下個月,你再敢有半句微詞,你家姑娘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要想進我家門!」

嚇得王氏再不敢言語,感謝幾句,喏喏退出劉府。

王氏走後,劉允公越想越氣憤,也不知王氏姑娘到底有什麼好,自己孫子劉昂當世人才,怎麼會對她這樣痴迷,非她不娶。他隨即叫來劉昂貼身書童淮安問話。

淮安一來,劉允公還在氣頭上,也不打聽,叫來左右兩旁家丁把他褲子脫去,當堂用木棍狠狠重打了五十大板,打得淮安哎呀呀大叫。

劉允公這才大聲問話:「少爺是怎麼認識這劉姓姑娘,你快快道來,如有隱瞞,再拉出去打!」

堂下淮安哭著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數月前,淮安隨劉昂去拜訪鄰近縣的一個會古琴的名師,歸來途中經過湖州城郊,淮安內急,馬車就停靠在點子亭,少爺下車休息,淮安找了片樹林解手,解手過程,忽然聽見有人彈奏古琴聲。

回來的時候就告知少爺,還笑說:「這樣的窮鄉僻野還有人彈奏古琴。」

這也勾起劉昂興趣,對淮安說:「不得無禮,自古高人常隱藏在民間,不能因為地方粗野就說別人沒風雅之氣,替我帶路,我也想聽聽這地方難得的曲音。」

就這樣,淮安前面帶路跟著劉昂少爺一直來到點子亭不遠處一間破落的舊房子,果然聽到有人在房子閣樓之上彈奏古琴。

起初劉昂也笑著陪同淮安側耳聆聽,但聽著聽著,淮安察覺到少爺臉色有變,開始輕鬆表情消失,變得嚴肅起來。淮安叫了幾聲少爺,劉昂揮揮手,示意淮安閉嘴。淮安就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一曲之後,第二曲,第二曲之後第三曲,劉昂終於在第三曲之後,拍掌叫好:「妙!妙!妙!妙哉!古琴竟有這種彈法,我還是第一次耳聞。」

閣樓之上似乎聽到樓下有人偷聽琴音,就不再彈奏。片刻之後,在閣樓窗戶探出一妙齡女子半個頭,不施粉黛,可樣子清秀可人,看來她應該就是剛剛彈奏古琴的人。

劉昂微笑著向姑娘點頭,嚇得姑娘連忙把頭縮回去。劉昂這才察覺自己失禮,姑娘應該是未出嫁的閨女,自己站在別人家樓下偷聽別人彈琴有所冒犯。他就搖搖頭,說可惜,可惜,如若男子,必成知己,並帶著淮安離開了。

回到家中,劉昂回到自己房間,坐在自己心愛的古琴前,開始重奏剛剛從閣樓那裡聽到的琴音。可他彈不過數聲,便覺詭異,言道,不應如此,不應如此……

他似乎遇到了以前從來沒遇到的情況,他腦海里記得了那古琴優美的旋律,到了他手,他居然彈奏不出來。接下來,他用盡各種方法按捏琴弦,可音調旋律清楚記在腦中,就是彈不出來。

從此之後,他似乎入了迷,每時每刻待在房子日思夜想。淮安又說,後來他也陪著少爺偷偷地回到郊外點子亭那個閣樓數次,為的就是再聽那姑娘的琴音。姑娘黃花閨女,劉昂少爺不得見,不顧暑熱站在閣樓下聽琴音,一站就是大半天。回到劉府,他又把自己鎖在房子里,苦思冥想,就是沒辦法彈奏出那閣樓的琴音。個把月後,劉昂便決定迎娶姑娘過門。

劉允公搖頭,嘆道:「玩物喪志,玩物喪志。昂兒被琴所誤啊!」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月,郊外點子亭旁王家突出變故,王家姑娘不知何故竟然上樑弔頸身亡。

劉允公聽到後,喜出望外,他本就十分不情願安排這門婚事,這下可好,姑娘就沒這個福分進入劉家的門口。姑娘自尋短見,昂兒也好死了這條心。

劉昂得知王姑娘自盡後,全身一震,半天沒反應過來。忽然仰天長嘯:「哈哈……」暈厥倒地。家裡人急忙攙扶他上床,請來當地郎中過來問診。

城裡最出名的張郎中來到劉府給劉昂把脈,發現劉少爺脈象平穩,並無異常,可他就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郎中沒辦法,勉強給少爺下了兩針,可少爺仍舊像睡著了一樣就是沒有反應,到第三針時,張郎中放棄,收起工具。對劉家人說,小人才疏學淺,從未見過如此癥狀,望劉允公另請高明。

劉府又再請了湖州城內三個郎中,可同樣地找不到原因。

當天夜裡三更,淮安在少爺房裡侍候,忽然,聽到少爺床上有了聲響,淮安驚醒。只見劉昂少爺坐起來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古琴,坐下,竟然開始彈奏起來,彈了幾個音符停下來,又重複這幾個音符又再停下來。

淮安呼叫數聲少爺,劉昂不應,仍舊彈琴,嚇得淮安連滾帶爬地出去客廳叫人。

劉允公帶著妻子來到房間,劉昂仍舊在彈琴。劉允公叫劉昂,劉昂不言語,像沒聽到一樣,仍舊重複他的音符。張氏哭著上前抱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可劉昂木然的表情根本不為所動。一直到了四更時份,劉昂又再暈厥過去。家人連忙將劉昂抱回床上。

一連數天,每天劉昂會時不時起床,有時在白天,有時在晚上深夜,坐在自己的古琴前彈奏那幾個音符,每次彈不下去,又重複,又彈不下去。家人將古琴撤走,劉昂仍舊坐在那個位置,伸出雙手作撫琴狀,撥弄幾下後又再停止,如同古琴依舊在那個位置。家人害怕劉昂病情加劇,遂把古琴歸位。

劉府少爺得了個怪病,每天起床彈古琴的事情很快傳遍整個湖州城,鄉間鄰里議論紛紛。

有人說,王姑娘琴鬼報仇,劉少爺貪戀別人美色,姑娘不從這才弔頸而死,現在回來報復,上了劉少爺的身,是要少爺償命。

劉府更是忙裡忙外,上下為此茶飯不思,家人擔心劉昂天天不吃東西,就煲著粥水喂著他養命,還找人到京城要請御醫來治病。

對於鄉間傳說鬼魂復仇的說法,劉允公不信,認為一派胡言,可張氏婦人、劉昂母親等婦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請來法師作法驅鬼。法師剛到門口就被劉允公知道,怒斥之。張氏心不死,每天到各大廟宇替孫子祈福,一個個符咒掛在孫子床頭。又過了一個星期,劉昂病情仍然沒有好轉。

劉允公找來當地縣令,協助出榜文,招求能治好少爺病情的,獎黃金五百兩。有不少人貪戀五百兩黃金,陸陸續續有不少人前來問診,其中不乏流氓騙錢的,劉允公也不追究,只要有人來就給予少量車馬費。

而其中有個當地有名的地痞,名曰賴三兒。一日,他來到劉府,對著門口家丁說:「我有一偏方,包治劉少爺的病,麻煩大爺向內通傳。」

劉允公一向仁義,家丁感恩,本來就厭惡那些來騙錢的,他們知曉賴三兒身世,罵道:「粗鄙小人,滾!湖州第一名醫張郎中也不能治好少爺的病,你居然說包治,鬼話連篇。快滾,滾得慢,小心大爺手上的木棍不長眼。」

賴三兒不服,哈哈一笑,「假如你家少爺得的是傷寒體寒等體病,請來張郎中,必能手到擒來。但你家少爺得的可不了平常體病,他得的是心病,是被琴音所困,不能自救,積思成疾的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說治心病的,湖州城內就數我賴三兒能耐最大。」

家丁見賴三兒說得頭頭是道,怕有閃失,不敢怠慢,連忙向內稟報。

內堂劉允公一聽,急忙親自來到府門前把賴三兒當上賓請進客廳,請到上座就坐。賴三兒也不謙虛,一屁股坐下。

劉允公笑說:「貴人說我昂兒得的是心病,是要用那種藥物能治?」

賴三兒不理睬,大吐一口吐痰,大叫:「有吃的嗎?」

劉允公賠笑道,有,有,有,然後招呼家人安排宴席。一旁家丁皺眉,這等爛人,老爺竟然視若上賓,是擔心少爺的病過頭了吧。

不過一會,酒菜上桌,六菜一湯。賴三兒狼吞虎咽,吃相難堪,劉允公斟酒陪坐,並不動筷。吃到一半賴三兒又說,聽聞城中萬美酒家的醉鴨味道極佳,多日不食,甚是想念。

劉允公會意,叫來家丁,火速去買。

見賴三兒喝飽吃足在摟著肚子剔牙,劉允公又問:「請問,是怎樣用心藥治我孫子的病?」

賴三兒用眼角瞄了一眼劉允公說:「老頭還挺會做人,好,我這就告訴你,要治你家少爺的病,可要麻煩劉公你找來知縣,讓他把獄中那個啞巴小偷找來,他能治你少爺的病。」

劉允公不悅,家裡來了這個流氓白吃白喝,自己還降低身份來侍候已經難得,這會還要把他被關在牢房的夥伴也找來大吃大喝,當劉府是什麼地方。他臉露難色地說:「這可難,既然已經關到牢房,那就是帶罪之身,我劉允無官無職的,不好召來。」

賴三兒冷笑,又再朝地上吐一口濃痰,說:「劉老是怪我來白吃白喝吧?憑藉劉老你威嚴,湖州知縣就一九品芝麻官,敢有言語?如果那個啞巴小偷來到不能醫治你家少爺的病,你就讓衙役順帶把我也押走了吧。」

「怎敢!怎敢!」劉允公見賴三兒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心想姑且一信,然後呼叫家丁快馬趕到當地衙門,通知知縣協作幫忙,帶賴三兒口裡的啞巴小偷前來劉府。家人聽到安排,馬上出去。劉允公繼續給賴三兒陪酒等候。

不過一個時辰,當地知縣方盛財就帶著兩個衙役,押解著個帶著枷鎖蓬頭蓬臉的人來到劉允公臉前。劉允公起立迎接,安排入席。

知縣見賴三兒竟然坐在上桌,想在劉允公面前顯擺,就生氣地對賴三兒說:「賴三兒,你騙吃騙喝居然騙到了劉允公的地方?你這是找死,快給劉公賠禮認錯,要不我叫衙役帶你回去,給你來三四十棍,你就知錯。」

賴三兒不搭理知縣,對著旁邊劉允公說:「還不叫那個知縣鬆了這人的枷鎖,還得小心不用弄傷他那雙手,他那雙手如果有什麼閃失,你家少爺下半輩子就是這樣了。」

劉允公向知縣點點頭,說:「麻煩方知縣幫忙,暫時幫這個兄弟鬆開枷鎖。」

知縣見劉允公居然會對賴三兒這麼尊敬,還言聽計從,也就不敢再言語,叫衙役替那犯人鬆開枷鎖。

劉允公這時才真正看清了面前這個啞巴小偷,原來他也是個年紀不過二十的後生,長著一雙奇大的手,每隻手竟有六根手指頭。

賴三兒對著啞巴小偷說:「是吧,幾天前我告訴你,你把那幾個白饅頭讓給我,我會報恩的,這會兒我一定替你申冤。」

啞巴小偷雙手合十在胸前做了個感謝的動作。

賴三兒然後再對劉允公說:「還不快把他帶到劉公子房間,他就是你家少爺的心藥。」

劉允公不明,問:「此為何解?」

賴三兒說:「你帶過去就知道。」

於是一行人在家丁帶路下來到了劉昂房間。少爺房間門前奴婢春來蹲在地上煲葯,房間里也就瀰漫著由各種藥物匯合而成的藥味,還有顏色各異的符咒掛在床頭,十分詭異。少爺劉昂多日未曾正常飲食,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劉少爺母親,劉允公妻子張氏還有家丁淮安在一旁侍候。

啞巴小偷正眼也沒看室內其他人,一入房門,飛奔劉昂少爺平日彈奏的古琴前,彷彿餓了百日的餓鬼撲向世間少有的美食。跪地,雙手十二指著琴,臉上竟流出兩行熱淚。

悠然的琴聲隨之響起。

在場所有人感覺詫異,但馬上被這悠揚的琴音所吸引,不再言語。連門口煲葯煽火奴婢春來也不覺停下手中事兒側倚房門聆聽。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森林之中,聆聽著樹上鳥兒鳴叫,山間溪流細細流淌,林間走圍繞著她唱歌跳舞,有白色的兔子,青色的梅花鹿,還有綠色的小野馬,抬頭看來在樹上還有一隻睡著懶覺的懶貓兒,它正是自己每天所見鍾愛的小杏兒,不覺嫣然一笑。

一笑過後,她方清醒,自己根本不在那裡,仍舊身處劉昂公子房門前為公子煲葯。但見房內其他人站立著,仍舊如痴如醉地享受著這天籟之音,滿臉幸福的表情。

一曲終。

「妙!妙!妙!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床上劉家少爺忽然叫出聲來。

侍候一旁的張氏喜極而泣,叫道:「昂兒,還記得奶奶嗎?還記得奶奶嗎?」

劉昂側過頭,如夢初醒般說:「奶奶,你怎麼在這裡哭?」然後見到母親,以及爺爺,還有其他家人都在這裡,茫茫然,也不知什麼情況。

眾人見少爺終於醒過來,滿屋子充滿了歡聲笑語。

正在此時,琴聲再度響起。

此曲蘊含著深深的悲傷,深似無底洞般的悲傷。每個音符彷彿一片片無形的刀片,一刀刀切割著在場所有聽眾的心。痛,無休止的痛,生離識別的痛。當悲傷到達極限時,人是哭不出來的。

琴聲中,劉允公似乎見到自己和髮妻劉氏分別的場面,全身顫抖,不能言語,幾近暈厥。

一曲終,彈琴人撫琴大叫:「諾兒,你為何如此傻,竟棄我獨自離去,你教我如何度過餘生?」隨後失聲痛哭起來。原來此啞巴小偷並不啞,可在場所有人無人對此有疑問,所有人被琴音帶動,開始抽泣起來。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此彈琴人名叫陳興,天生六指,從小被人歧視,跟隨師父四處流浪賣藝,予情於琴,習得一套獨特古琴方法。後遇到湖州城郊點子亭旁王氏姑娘,兩情相悅。

王姑娘也不如其母所言十指不沾陽春水,是個大字不會粗野的姑娘。王氏婦人見陳興雖六指醜陋,可家裡田園正缺人打理,就讓陳興住進家裡,打算也不操辦婚事就此定了。

陳興到家後果然勤勤懇懇地做事,和王氏姑娘相敬如賓,閑時還在閣樓上演奏曲子。不想一日彈曲竟給劉家少爺聽見,還上門求親。王婦人大喜,但知女兒不懂音律,就先瞞著女兒答應劉家婚事,還要求劉家下月再成婚。這是給自己爭取時間,讓陳興在這時間裡教授王姑娘古琴,到時劉少爺將自己女兒娶過門後也不會有問題。

可紙包不住火,王姑娘知道了這件事,王姑娘貞烈,氣得上樑弔頸自盡。劉興傷心不已,哭得失聲不能言語。王氏婦人沒了這趟大買賣,還賠了個女兒,將問題全怪責到陳興身上,叫來官府,說陳興盜竊家中財物,把陳興關到牢房。幸在獄中,陳興遇到賴三兒,賴三兒見陳興可憐才有最後這劉府彈琴的結局。

得知真相後,知縣大怒,叫衙役將王氏婦人押來,升堂審問,王婦人嚇得將事情全部說出來。知縣將其痛打五十大板,遊街示眾。旁人嘲笑其,貪心不足蛇吞象,受了板兒,丟了臉兒,還賠了女兒。

賴三兒得了劉府三百黃金酬謝,陡然而富,遊戲人生。

劉昂少爺醒後,見到陳興六指,這才明白為何自己苦苦思量也想不出這琴音是如何彈奏。也從此之後對彈古琴之事沒了以前的痴迷,苦心埋頭讀書,兩年後高中榜眼,榮歸故里。

再說陳興,劉昂在高中後,有次和皇上談起六指琴師,皇上十分有興趣,將陳興召來。在聽完陳興演奏大為喜歡,留在宮中,封為御用琴師。但他終生思念王氏姑娘,再未娶妻。(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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