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客戶端會讓我們變成白痴嗎？

01

剛畢業找工作那會，曾借住在一個發小的大學宿舍里。

那時候我有一個現在看起來很不錯的習慣，就是每天晚上睡前，都要用發小的電腦瀏覽tom.com的首頁，把排在前面的新聞都瀏覽一遍。半個小時下來，該知道的國內外大事也知道了一個大概。

因為養成了習慣，所以這個行為是自然而然的，並不覺得費時，也不覺得無聊。

是的，彼時，我們的信息來源主要就是電視、廣播以及門戶網站。

現在呢？我想有不少人都跟我這親戚一樣——

我那親戚，去年有幾天時間忽然變得精神萎靡，大白天也無精打採的。

問其原因。TA回：晚上睡前刷頭條，想著看完了才睡。結果怎麼看都看不完，一不小心就捱到了凌晨一兩點，直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才不得已地睡去。

我覺得好笑，用APP客戶端看信息，即使是同一類的，也不可能看得完！

TA一臉驚訝，為什麼？

我無語。不知道TA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對了，那幾天是某強事件爆發的幾天，自媒體作者當然緊跟熱點，「生產」了海量的關於某強夫妻的文章：

——各種花邊，各種解讀，相關文章沒有幾十萬篇也有幾萬篇吧，怎麼可能看得完？有的熱門文章單看評論都能讓你徹夜不眠。

02

最近做的社會價值觀課題，調查問卷中有一道選擇題是看受訪者的日常信息來源的，結果有了，具體數據不便公開，我能說的是：

排第一的是微信公眾號，其次是微信朋友圈，而門戶網站已經被踢出前三，至於廣播電視的式微就更不必言了。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看電視的佔比已經很低。

在這個人手一台智能手機的時代，我們的信息來源幾乎都是來自於手機，各種APP，各種客戶端，如今日*，如一點*，如鳳*，如天天*……等等。

這一點，相信諸位都有同感，我自己就用的是今日*

據今日頭條官方——截至2016年8月，今日頭條累計激活用戶數已達5.3億，日活躍人數超過5500萬，月活躍人數超過1.3億，單用戶每日使用時長超過74分鐘。其中，「頭條號」平台的賬號數量已超過19萬個。

然後，我們感覺被信息淹沒，又感覺什麼都沒有抓住。

為什麼？因為現在很多新聞客戶端採用的都是機器智能推送機制。

這機制到底是什麼鬼？

推薦機制來源於機器的演算法。

說白了，就是按照你的閱讀習慣，你的個人喜好，來給你推送「適合」你的信息/文章。

它是全自動的——你喜歡的，不斷奉上，你不喜歡的，即使不是無影無蹤，也會越來越少，直到你完全看不到。

它就像一個「心機叵測」的推手，你點擊哪一類文章越多，點贊越多，評論越多，它就立馬屁顛屁顛地給你奉上同類的，美其名曰：智能服務，精準送達！

03

智能推送的好處是，我們可以方便快捷地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找，它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然而，與此同時，海量的精準信息也容易形成一個旋渦，輕易地就把我們吸了進去。讓我們無法自拔，乖乖地成為它的俘虜。

去年就聽一發小發了一通牢騷，說這種以「機器順推」形式發送信息的APP讓TA很無奈。

因為這個發小是語文教師，對文章的要求高一些，所以面對一些重複的、毫無營養的內容就生出了看不慣，甚至因此義憤填膺，偶而還忍不住點擊舉報。

智能推送的信息對用戶來講有什麼弊端呢？

首先，我們得到的信息的涵容量越來越窄。

譬如，有一段時間我愛上了攝影，看了幾篇攝影教程，結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沉迷在被APP推送的各種各樣的攝影技巧，和美輪美奐的攝影作品中，且很多內容是重複的，看來看去多是各種類似的構思方法，如黃金分割，如對稱，如鏡面等，再深入的相關知識被挖掘出來的很少。

與此同時，還造成一種現象：很多作者為了增加文章的推薦量，會有意地對文章進行「優化」，如讓文章更短，方便用戶快速讀完（因為據說文章讀完率高是增加推薦量的一項指標），或者用各種嘩眾取寵的標題來吸引用戶點擊，催生並變相鼓勵了「標題黨」。

這樣一來，就造成很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文章反而成為熱文，而一些真正的好文卻不能浮出水面，使用戶接收到的信息質量變得更差。

讀者也因此陷入了一個怪圈：

——機器根據人的喜好來篩選出不少重複的信息，導致用戶永遠都在同一個領域，或者不同領域的淺層打轉，不利於對信息的拓寬與深挖。

而且，對於用戶點過贊的文章，機器會不斷推送類似的，也導致用戶常常只聽到一種聲音——即用戶自己同意或接受的——從而不能更立體地、多維度地看待問題。

進步是靠對知識的不斷拓展、深挖而來，而「自動推送」常常與這一要求背道而馳，令用戶的視角更為狹隘，加重了對一些事件的偏見，增長了自己的傲慢。

事實上，「推送」而來的信息不計其數，我們也讀得興味盎然，但常常回過頭來卻發覺沒學到什麼東西，就是因為，這樣的海量閱讀，給我們帶來的只是「知道很多東西」的幻覺而已。

也是因為意識到這個問題，我這段時間已經開始降低打開這些APP的頻率，至少很少看首頁，因為首頁的內容，就是機器自動「推薦」的：

——我寧願打開門戶網站或者親自百度一些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而不願意成為那個躺在床上，讓一個機器奉上貌似的信息的饕餮盛宴但實際上是重複甚至無用信息的「信息匱乏症患者」。

04

其實，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前段時間，受邀在知乎回答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提問：今日**會讓我們變成白痴嗎？

我看了啞然失笑。

我想，變成白痴倒不至於，畢竟信息的接收也是個人選擇的結果，了解多一點，總比兩耳不聞窗外事要好一些，況且，即使整天刷新聞APP，也不會真的到達「白痴」的地步。原因有二：

1）今日*（等客戶端）並非是我們信息的唯一來源，至少我們偶爾還會讀讀書，看看電視，看看視頻吧！

2）如今已經有平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相信他們會不斷改進——畢竟用戶才是它們生存的土壤，當有用戶不斷提出意見，甚至出現用戶流失的情況，各大平台自然會與時俱進，給予解決。

這個回答，也是我的真心話。

當然，作為用戶，如果能夠早日意識到這一點，並對自己獲取信息的習慣進行修正，也是一件好事。

我是悟恩（公號ID：kokyo98），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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