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世間所有的愛，不會怕晚，更要趁早

真正的愛情，從來不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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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愛情，你見過最動人的畫面是什麼？

我會想起某個明媚的夏日午後。那天的上海有寶石一樣的藍天，雲朵羞怯地躲著，隱隱從遠處探出一點邊緣。我走在長樂路的樹蔭底下，時而向路邊琳琅滿目的小店裡張望。

流連之際，迎面走來一對夫婦。男士滿頭銀髮，戴著金邊眼鏡，穿著格子襯衫和卡其色的長褲，斯斯文文。女士皺紋少一些，但頭髮也灰白了，挽著丈夫的手，笑語盈盈。他們兩個各自拿著一個冰激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全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當時就給甜到了，暗自在想，等我和家裡領導老了，也要做這樣「不知害臊」渾然忘我的老人家，哪怕歲月消磨，也不改簡單的愛情。

之前徵集關於愛情的動人瞬間，有小夥伴發來照片。其中一張是一對穿著苗族服飾的老夫婦，坐在快餐店裡，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共吃一碗粉面。老爺子的牙估計不剩幾顆，連嘴都微微癟了進去，可笑起來還是充滿愛意。

另一張是在醫院的病床上，老奶奶穿著條紋病號服，老爺爺陪護。想必是沒有別的病床可借，坐著又挨不過整宿，老爺爺扭著極瘦弱的身子，擠在老奶奶剩下的空間里，嶙峋而長滿斑紋的手，還不忘握著妻子。

我猜他們未必會把「愛」字掛在嘴邊，但他們懂得愛情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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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有更旺盛的表達欲，也坐擁傾訴的渠道，以致時日推移，愛情似乎成了一件有賞味期限的事。

我們很少看到一部院線上映的愛情片，會把夕陽紅作為主要賣點。我們很少看到情人節或者七夕的促銷活動，會把老年人的需求囊括其中，無論是否與愛情相關，他們都得退而求其次，等到重陽節檔期。

甜蜜、幸福、美好這些詞，似乎是與老年絕緣的，哪怕滿懷善意，我們常說的也不過是健康、平安和慈祥。

這算不算某種偏見？至少，在很多文藝作品裡，衰老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

王道乾先生譯杜拉斯的《情人》，開篇就是金句：

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我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催殘的面容。」

趙照取葉芝的詩歌入詞，《當你老了》唱的是：「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平如美棠》是2013年最動人的故事之一。歷經戰亂的愛侶，曾經長久分離，命運讓他們重聚，美棠卻身患重病，漸漸失憶。平如推掉所有工作，全身心照顧妻子，每天5點起床，給她梳頭、洗臉、燒飯、做腹部透析。

當美棠離開之後，87歲的平如走遍了兩人去過的地方，坐坐看看，終於決定把和美棠的故事，從童年開始，一頁一頁畫下來，存下最美好的回憶。

後來平如上了柴靜的節目。柴靜問他：「您已經90歲了。難道這麼長時間，沒有把這個東西磨平了，磨淡了？」老爺爺回答說：「磨平？怎麼講能磨的平呢？愛這個世界是很久的，這個是永遠的事情。」

真正的愛情，從來不怕晚。相比少不更事的天雷地火，穿越漫長光陰，依然能保有新鮮和天然，或許是更了不起的成就。

3

但偶爾我也會想，你我皆凡人，有幸邂逅不怕晚的愛，就更要趁早享受。父母在蜜月之後，有沒有再一起好好旅行過一次？爺爺奶奶在腿腳不便之前，還能不能看看外面的世界？這既是身為晚輩的孝敬，更是對真愛的呵護。

前些天我看到一條短片，講《三十年後的約會》。

為兒孫操勞一生的老人，曾經也雲遊四海，可自打有了孩子，就再也沒離開過家。如今，想要環球旅行恐怕已是奢望，慶幸的是，還有不必遠遊的所在，能讓家人領略前所未有的美好世界。

我去年去了奧蘭多迪士尼，今年又去了上海迪士尼。除了星戰巡遊、城堡焰火和各種經典項目，迪士尼最打動我的地方在於，它自成一個世界。相比起現實的紛紛擾擾，人們能在那裡忘掉煩惱和憂愁，喚醒久違的童心和天真。

對於從貧瘠年代走來，時常為生活所困的長輩來說，在家門口就能領略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夢境，何嘗不是最完美的約會。

雖然短片的故事很簡單，可看著這個視頻，我卻想到前面提到的愛情，想到自己的長輩。百感交集，如果一定要說些什麼，我希望是：願世間所有的愛，不會怕晚，更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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