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美麗回答一切：天底下美到極致的霓裳

說到苗族服飾，大家並不陌生，見過的人無不稱讚其美麗。杜甫有詩：

「支離東北風塵際，

漂泊西南天地間。

三峽樓台淹日月，

五溪衣裳共雲天。」

意思是說苗族服飾足與天上的彩雲媲美。當代學者余秋雨在考察貴州西江千戶苗寨時，為成群結隊盛裝的美女所震撼，他題詞寫道：「用美麗回答一切。」

苗族服飾可細分到200多式

最常見的，也是最有代表性的苗族服飾可能是這樣的：

圖/鄭憲章

然而你要是以為苗族就是這一種服飾，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是黔東南的雷山西江型服飾。以盛裝為代表，主要構成部分是上裝的「烏貝」和下裝的「百褶裙」。「烏貝」為交襟大領衣，領向後翹，無扣，用花帶繫於身後。布料在傳統上是家織染色棉布，多為藍色綢緞。衣袖、衣襟和衣領為刺繡主要裝飾部位，特別是衣袖，兩大塊綉片包住衣袖的主體部分。刺繡工藝有辮綉、纏綉、平綉、鎖綉、挑花、貼花、鑲片等多種，圖案眾多，最常見的是蝴蝶、龍、鳥、魚、石榴、花等等，色彩鮮艷，大膽誇張，表現出刺繡者極強的想像力。

如果你有老版的五角紙幣，圖案外側姑娘的苗族服飾則是台江施洞服飾。地處貴州省黔東南州巴拉河與清水江交匯處的台江縣，明清時期就是貿易重鎮，這種生態環境與社會歷史背景使台江施洞型服飾既能「海納百川」，又不失卻自我。施洞苗族在服飾上的審美和情感表達是熱情奔放和從容淡定的，圖案肆意想像大膽組合，太陽、天空、樹木花草、龍牛鳥魚全都可以交融在一起。施洞式也是最具有代表性苗族服飾之一。

然後還有黔中南型服飾，主要流行於貴州的貴陽、龍里、安順、羅甸等，雲南的丘北、文山、麻栗坡以及廣西隆林等地，特點是以黑、白、藍色線綉織衣裙或蠟染。

圖/盧現藝

畢節地區的苗族服飾屬於川黔滇型，該類型主要流行於川南、滇西、黔西北和滇東北、桂西北，以及雲南昭通、楚雄、彝良、威信，貴州畢節、仁懷、金沙等地。特色是以麻布為主要衣料，色調較淺，蠟染工藝的使用更為普遍。由於居住地區比較分散，服裝和髮式的差異相當大。

圖/周建林

湘西型服飾，主要流行於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貴州松桃，重慶秀山、酉陽，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等地，服飾有七八種，頭帕的花色和樣式多種多樣。

圖/梁丹莉

海南省型服飾，受當地黎族服飾影響較大，裝束與苗族其他地區大不相同，十分獨特。

是不是已經眼花繚亂了，然而這絕不是全部，據專家學者統計，苗族服飾可能細分到200多式呢，中國古代所有的服裝基本樣式，苗族幾乎都有。不僅如此，時尚圈酷愛的許多時尚元素，苗族服飾里也有。

百褶裙

百褶裙是許多女性喜愛的裙裝，苗族的服飾中也有格外美艷的款式。這是一件湘西苗族婦女在椎牛祭祖、接龍等重大祭祀活動或喜慶節日才穿的禮服，它色彩鮮艷明快，紋飾精美，堪稱湘西苗族婦女服飾中的奇葩。現藏於湖南省博物館。

紋飾集中在裙下部，可分五層：第一、二、三層分別繡花卉、綬帶、八寶紋；第四層鑲織錦，上飾石榴、佛手、雲雷紋；最下一層以兩處雙龍戲珠為主紋，其間夾雜鴨、馬、象、蝴蝶、虎、仙鶴、獅、魚、鳳凰、麒麟、鹿和花卉。紋飾主要運用釘繡的針法，也夾雜了盤金、網針、鎖針、堆綾等刺繡工藝。

超短裙

特殊的「短裙苗」族群空申苗寨主要分布在苗嶺主峰雷公山麓，隸屬貴州省榕江縣地界。這裡的姑娘和婦女們自古所穿裙子長不及5寸，在苗族的其他分支里沒有這樣的服飾，所以就稱這支族群為「世界超短裙苗」。清代陳浩編的彩繪《蠻苗圖說》中記錄有「短裙苗」：「……婦人穿短衣，無襟袖，前不護肚，後不遮腰……其裙只長五寸許，極厚而細褶……」

那麼，為什麼苗族社會形成了如此燦爛多姿的服飾類型，誕生了如此豐富厚重的服飾文化？這些服飾類型又代表著什麼含義？

一種服飾，就是一個婚姻圈的標誌

苗族歷史上經歷了幾次大遷徙，最後走到西南山區，成為一個山地民族。由於遷徙的漫漫長路、大山的重重阻隔，使得苗族人之間的交往範圍有限，即便是同一個氏族，也有可能分散居住在不同的地方。也因此，居住在不同地方的苗族，根據當地的環境、氣候、物產等，發展出了不同的服飾。

苗族民間有這樣一個傳說：很古的時候，苗族有個姑娘叫榜香，榜香出嫁以後，生下九男七女。七個女兒陸續長大要出嫁了，榜香為她們做了七種花色不同的出嫁衣裙，並囑咐女兒們出嫁以後，將來生兒育女，也必須按照阿媽做的衣裙花色傳下去。這樣的話，不管今後榜香走到哪裡，只要一看到那裡苗族姑娘的穿戴，她就能知道是哪個女兒的子孫了。

七個女兒出嫁以後，不忘母訓，如法給女兒們製作衣裙，並代代沿襲下去。於是，就形成了各地苗族婦女衣裙的明顯差異了。傳說雖然是虛構的,但是它反映了苗族由於服飾的差異而存在對不同支系的認同。服飾型式還與語言和文化的地理分布有著密切的對應關係，講同一方言、次方言、土語的人服裝款式基本相同；穿同一服飾型式的，他們的神話、傳說、故事、古歌、習俗也大體相同。外顯化的服飾一目了然，很自然地成為亞族群的標誌。

歷史上，苗族一直實行嚴格的家族外婚制，只能和氏族外的苗族人通婚，在一個地區又相互通婚的不同氏族就成了親戚，構成一個通婚圈，共同組成一個交往密切、文化同一的「熟人社會」。因此，苗族的服飾就和苗族的通婚圈大致形成了同構關係，在傳統苗族社會裡，人們只能和穿同樣服飾的人通婚，只能在一個熟人社會裡通婚。

正因為服飾是一個婚姻圈的苗族人共同的產物，積累了無數人、無數代的智慧，它才如此精美；也因為苗族的居住分散，有無數個婚姻圈，才衍生出如此豐富多樣的服飾。

苗族服飾的外在型式和內涵文化實在太過豐盛了，一篇小文無論如何也說不完，有關苗族的頭飾、銀飾、印染、刺繡，以及苗族服飾所承載的苗人生活，我們下次再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