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楠木葉子所告訴我們地球的那些事兒

寫在前面的話

寫下水文，是將自己還原為學生，與學生寫作同行，體會學生寫作的甘苦，取得切實的經驗，從而有針對性地進行寫作指導；且走在學生前面，提早發現寫作中的重點、難點。寫下水文，對學生寫作具有示範性引導。楚才在今年特別推出「評委下水文」這一活動，借評委慧思，以不同視角，呈現觀點，啟發創作。在此，亦對各位評委在百忙之中撥冗參與本次活動表示誠摯的感謝。本期由中國作協會員馮慧寫第33屆楚才競賽初中三年級17號圖文賽題——

「

這是《南方都市報》攝影記者方謙華的作品《中國萬州自然保護區內瀕臨滅絕的植物》，以肖像的手法拍攝了一片楠木葉子，獲第51屆世界新聞攝影大賽（「荷賽獎」）自然類一等獎。

首先，請你代評委會寫一段150字以內的頒獎詞。然後發揮想像，自擬題目作文。

」

馮 慧

中國作協會員，曾在國內多家報刊雜誌發表作品百萬字，獲得過多種獎項。

【頒獎詞】你曾經綠潤膏脂，挺拔俊美。你從出生起就貴為林中翹楚，你的身影時常出現在帝王將相富貴之家，身價堪比黃金。可如今你卻日漸消瘦，葉的經脈因乾枯而曲張，病弱的身軀拖著蟲噬的焦黃。你焦慮著，楠木已經出世千年，難道要絕跡在現代文明發展的今天？你掙扎著把自己病入膏肓的身體扭曲成一隻不死鳥的姿態，你想乞求人類，「救救我們」！

攝影師方謙華以獨特的視角，用肖像的手法拍攝了一片特殊的楠木葉子，這片葉子在警示著人類，救救地球上那些瀕臨滅絕的植物吧！

地球是我們共同的家園

馮 慧

經過人類數百年的研究，地球上至少有幾百萬種不同種類的物種。豐富多樣的物種與人類同在，讓我們這個世界多姿多彩無比美妙。

春天我們到野外踏青，油菜花開燦如雲錦，桃李芬芳絢爛繽紛。頭頂上有南歸的大雁在天際排成雁行，那喁喁的雁鳴聲，也是春天的聲音；夏天我們到大森林去探險，嗅著各種樹木散發的植物清香，聽著枝頭驪鳥的鳴唱和小動物竄逃的窸窣聲；秋日湖畔，軟泥青荇，蛙鼓聲脆，一根根蘆葦為我們吹奏秋的蘆笛；冬日裡，萬物都在銀白色的世界裡沉睡著，卻有一枝紅梅在雪中花枝俏……

這是大自然賜予的，人類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景。

可如今這種美景卻在日漸減少，人類的急功近利打破了人與自然的和諧，人類的利欲熏心破壞了生態的平衡。這些年，由於人為的原因，大自然中的許多物種每天都面臨著滅絕和消失的危險。可可西里草原上奔跑的小精靈藏羚羊，它們身上的底絨細密短小、保暖性強，可以製造出世界上最柔軟最精美的披肩「沙圖什」，於是偷獵者便用獵槍向它們射出了罪惡的子彈。林中翹楚金絲楠木，它們木質細膩堅硬、氣質古樸優雅、氣味芳香無邪，可以製造出各種高檔傢具，於是人類用刀斧向它們施行了無情的砍伐。要知道，楠木的生長極其緩慢，一棵楠木要成材，需要上百年的時間……青山碧水的家園，就因為權力者需要政績，而引進了一大批「賺錢」的企業。然而，這之後不久，黑煙、污水肆意排放，那世代清澈的河流變成什麼樣了呢？它的表面飄著死魚和死鴨，它變得污濁、混沌，充滿惡臭。曾經醉氧的山村又變成什麼樣了呢？它竟籠罩在霧霾的陰影中……

人類應該反思，我們到底需要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圍著「沙圖什」在鳥獸罕跡的沙化草原上踽踽獨行？或是戴著金絲楠木打造的精美枷鎖在鋼筋水泥之中疾步穿梭？都不是。

當有一天，我們不再有春華秋實的四季，不再有鳥語花香的境地。天空上霧霾奔涌，大地上飛沙走石，水不再甜，花不再開，整個世界到處都是人的蟻穴。我們的後代問我們，有飛鳥的天空是什麼樣的？有花朵兒的大地是如何美麗？光禿的石山上曾經有什麼樣的大樹？老虎和熊貓到底長什麼樣子？我們該如何回答？我們只能告訴他們，我們發展了當地的經濟，但是，我們付出了破壞生態環境的代價，所以他們看不到那一切！

2008年一個叫方謙華的攝影師在中國萬州自然保護區內拍攝了一片瀕臨滅絕的楠木的葉子，他用肖像的拍攝手法鮮活地表現出這片楠木葉的植物機理，同時也表現出植物的瀕危狀態，寓意深刻。這張照片最終打動國際評委，獲得了國際攝影「荷賽」自然類一等獎。

我久久地凝視這片楠木葉，看到的是楠木的悲歌。這片葉子早已失去了楠木葉的豐腴和綠潤，變得焦黃槁枯，還帶有蟲噬的創口。它病了，但它把自己的病體曲蜷成火烈鳥的形象，用生命啼叫著，喊得聲聲帶血、不絕不歇。

古人云「一葉而知秋」，我在這片楠木葉上，彷彿聽到了藏羚羊的哀嚎，聽到了大地母親的呻吟；我還看到，自然界許多瀕臨滅絕的動植物都像楠木一樣朝我們張大了口，它們也在吶喊，「救救我們，也救救人類自己」！

賞 析

攝影作品帶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表層驚怵，應該還有思維空間上的拓展。閱讀《地球是我們共同的家園》一文，第一瞬間感覺到的，無非是一般化題材的延伸，似乎並沒有抵達我們理想中詩意的創新的效果。這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忽略了本文中的一個絕對優勢——結構上的呼應。

我們大概已經注意到了那段頒獎詞，然後我們再關注一下文章的字裡行間——作者所描繪的地球生命的衰退現象似乎司空見慣，但它的跨越式呼應，卻具有獨特的魅力，也就是說，當我們跟隨著作者的講述進入生態極不平衡的地球空間時，我們的腦海中似乎也搖曳著那個具有生命形態的楠木樹葉。

作者所描繪、所展示的地球遭遇，每每以移情的方式與頒獎詞中的「你」的生命相互勾連，彷彿生死易界，猶如洪鐘叩響，不斷擊打著我們柔軟的心尖，使我們的視角，跟隨著作者筆力的轉換而轉換；使我們的靈魂，在攝影師、楠木葉、地球之間穿梭往來，於是就有了憂愁，就有了因為不同的視角而帶來的不同的空間感受。那種不動聲色的遠觀，業已幻變成我們自身生命遭遇外來力量擊打時的一種痛切的感受，這大概緣於作者的移情手法將對地球的悵惘化為了對生命的關注。文章以頒獎詞中的楠木葉為情感鋪墊，以地球的生態為線索，將人類的劣跡作層層遞進式的細緻描繪，使主題得以深化。收束處，終章顯志，發人深省。（張年軍）

文|馮 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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