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元：中國人每年願意為PM2.5減排支付這麼多

沙塵中的北京。攝影：程莉

撰文 | 張欣（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張曉波（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千人計劃講座教授）

陳希（耶魯大學助理教授）

責編 | 程莉

灰霾反覆出現且曠日持久，當我們對此抱怨連天時，你是否考慮過，你願意為PM2.5減排支付多少錢？

近日，北京大學張曉波教授、張欣博士和耶魯大學陳希教授發表在Ecological Economics上的研究發現，中國居民平均每人每年願意為PM2.5減少1 μg/m3支付539元。這個金額佔2014年家庭人均收入的3.8%。

中國2014年PM2.5人口加權的平均濃度為68μg/m3，遠遠大於美國環境保護署公布的空氣質量標準。2013年，中國政府實施了治理空氣污染的重要綜合政策，即《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簡稱《大氣十條》）。該計劃旨在五年內將可吸入顆粒物的濃度降低10%。這一研究的結果表明，在五年期間，平均每人願意支付3665元來實現這一目標。

研究所使用的個體數據來自2014年的「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CFPS）」，由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實施，樣本覆蓋25個省/市/自治區約14000個家庭。空氣質量數據來源於全國947個監測站，包括六種污染物：PM2.5，PM10，二氧化氮，二氧化硫，一氧化碳和臭氧。其中可吸入顆粒物（PM10和PM2.5）是中國的首要污染物，霾污染的元兇。PM2.5比PM10對健康危害更大。PM10通常只能進入人體的上呼吸道，並且可以通過粘膜纖毛清除。而微小的PM2.5可以穿過肺，通過肺泡毛細血管直接到循環系統中，並在血液中留下有毒物質，從而對身體造成永久傷害。因此，這一研究把重點放在PM2.5上。

CFPS數據包含了每個受訪者對自身幸福感的打分，研究基於精確的訪問時間和地點，將幸福感數據和空氣質量數據相匹配，探討了幸福感和家庭收入以及空氣污染的關係。研究表明家庭收入會提高幸福感，而空氣污染會降低幸福感，因此這兩個因素存在一個平衡點。這一研究就是基於這個平衡關係，在保持幸福感不變的情況下，估算人們願意花多少錢來換得PM2.5濃度下降1μg/m3。

這種基於幸福感數據的估值方法克服了傳統估值方法的一些不足。例如，常用的一種估值方法是通過設計問卷直接詢問受訪者的支付意願。這種方法受制於人們回答的策略，問題的設計方式，以及開始調查時所給出的初始貨幣價值，從而導致不同的研究對空氣質量的估值範圍差異很大。

此外，由於CFPS數據覆蓋範圍廣，這一研究還可以估計不同群體對PM2.5減排的支付意願。高教育程度、環保意識強、在室外工作和家中有6歲以下孩子的受訪者願意為PM2.5減排支付更高比例的家庭收入。例如，家中有6歲以下孩子的受訪者每人每年願意為PM2.5減少1μg/m3支付785元（家庭人均收入的5.9%），而家中沒有6歲以下孩子的受訪者每人每年願意為PM2.5減少1μg/m3支付476元（家庭人均收入的3.3%），明顯低於有孩子的家庭。

不同因素對為治理空氣污染付出金額意願的影響

中國「十三五」規劃（2016-2020）計劃在治理空氣污染方面取得重大進展。具體來說，該計劃指出，地級以上城市的空氣質量必須每年有80%的天數達到優良。這項研究具有重要的政策含義。因為最佳環境政策的制定取決於其成本和收益之間的權衡，居民對空氣質量的支付意願體現了空氣質量的價值，從而為制定更加嚴格的環境法規提供收益方面的信息。

參考文獻：

Xin Zhang, Xiaobo Zhang and Xi Chen, 2017, 「Valuing Air Quality Using Happiness Data: The Case of China,」 Ecological Economics, 137: 2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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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版編輯：李 赫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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