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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逼我嫁人我逃婚找男友,推開他家門後我看見了他12個情人

父親逼我嫁人我逃婚找男友,推開他家門後我看見了他12個情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蘇千狐 | 禁止轉載

1

貢台上的紅燭搖曳,照著水清淺明滅不定的臉龐,看起來像鬼。

水清淺心誠地跪在蒲團上,上完了三支青香,雙手合十。小和尚謹色在一旁,凝視著她的神情,只見她嘴唇開合,彷彿在祈禱著什麼,又猜不透,令他十分不安。

佛堂外的雪下得很大,這是十年來蘇城最大的一場雪了。蘇城是有多少年沒下雪了?這一下,便白了透徹,亦涼個透徹。

天已經是黑了,水清淺很少會在晚上來佛堂,還是祈願許久才結束。身子像是沒了骨頭一般斜倚在牆邊的紅木椅上,手中抱著暖爐,一句話也不說。

謹色小心翼翼地替她倒上一盞熱茶,用的是水府贈他的嚇煞人香。水清淺似乎也只愛喝這種茶,輕輕抿了一口,團起來的眉頭才舒展了些。

「他回來,我就要成婚了。」

水清淺幽幽地開口,身旁的謹色彷彿能聞到她齒間的殘香,又透著一股怨氣。謹色搜腸刮肚,想要找些佛家的典故來安慰她,最後放棄,他實在找不出一二言語。蘇城首富的獨女,竟也這般不快樂。

說起來還要感謝這場雪,謹色默默想著。江南衛戍將軍的公子相中了蘇城首富的獨女,合過八字,下了聘禮。若不是這場雪,韃子死了不少牛羊,來關內劫掠,邊關告急求援,恐怕今夜應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又怎會在這清冷的佛堂里跟他這個和尚窮嘮叨?

2

「那不是挺好?李小將軍是李將軍之子,堂堂神機營副參將,跟你門當戶對。李小將軍戰功赫赫,不知多少女子夢寐以求……」

水清淺抬起眼,恨恨地瞪著他,看得謹色彷彿說了什麼虧心話,渾身不自在。

「臭和尚,李小將軍戰功赫赫哪能……別人傾慕我管不著,偏我就不喜歡伊,一身煞氣,嚇死個人,這是要我晚上睡不著覺?」

水清淺說的是吳語,小和尚到寒山寺掛單多年,這是他聽過最好聽的吳儂軟語。只是水清淺心情陰雨,弄得他誇獎的詞一個也說不出來。

他雙手合十,道了聲:「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水清淺聽著小和尚的話,「呸!」了一聲,聽到命她就來氣,要不是這個命,最疼愛她的爹爹也不會違了她這個獨女的心思。

謹色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輕聲念著阿彌陀佛。

水清淺出生的時候,相師接到她的八字,手中的茶盅都掉了,驚愕地說不出話來:遇水則溺、遇火則焚、遇土則崩、遇金則刑,遇木方生,這種命比紙還薄。

要不是如此,水家大老爺也不會特意建了一座佛堂,從寒山寺請來高僧,日日誦經,為她祈福。

陸陸續續的,高僧被趕走了八個,唯獨他這個被方丈親派來的和尚留了下來,水清淺沒有趕人。

可最近她的心情又不好了,水府大老爺替她鑲補一個木命的夫婿,她偏不喜歡這李小將軍。

3

謹色可能是水清淺唯一能傾訴幾句的人了,雖然他是個和尚,整天念叨著「無眼耳鼻舌聲意,無色聲香味觸法。」「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至少他們年齡差不多,府裡面跟她年齡差不多的也只有他了。

過了幾天,暖閣外的雪漸融成水,自屋檐上「嘀嗒嘀嗒……」落個沒完,流得勤了,成了十幾條細流,彷彿一道鐵柵欄將水清淺籠在小閣樓里。

屋裡燃著一個炭盆,水清淺嫌屋裡炭氣重,放下手中綉了大半的手帕,將暖閣的窗欞推開,迎面撲來一股子冷風,颳得舒爽了些。

水清淺將半邊身子探出窗外,肩膀斜斜地靠在木框上,身上裹著一件火狐裘,冰冷的氣兒仍將她的臉凍得蒼白,那雅緻的眉毛蹙成了團,彷彿兩根線團糾結在一起,怎麼解也解不開。

丫鬟小綠跑了進來,看到丟在軟榻上的綉帕,上面繡的鴛鴦彷彿要從河裡撲騰出來,這用的線都不下三十種了吧。小綠暗暗稱讚:恐怕整個蘇城,包括江南織造坊的女紅都不一定比得上吧。

小綠注意到,綉帕上用粉線綉了一行楷體小字,「疏影橫斜水清淺。」旁邊還有一朵花紋繁複的梅花,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是「蘇城水清淺」五個字,用梅花篆綉上,正好組成了一朵梅花。

小綠偷笑,能值得水家小姐這麼花心思繡的,恐怕也只能是金陵的官公子了。

「小姐,你的信!」小綠生怕她看都懶得看,特意將信塞到她手裡,囑咐道:「金陵寄來的。」

聽見是金陵送來的信,水清淺像一潭死水的心才算有了些許的生機。

4

金陵的秦淮河從古至今都泛著胭脂味,江南的才子佳人、皇公貴胄常選在秦淮河上開詩會。

可以想像,整個江南的才子都匯聚在這一條胭脂河上,從聯到詩,再從詩到詞,又從詞到賦,若是絕句,必會和上曲子,被名門小姐彈唱出來。這一天,整個金陵都是燈火通明,廢了宵禁,靡靡之音,唱聲不覺。

水清淺記得那次詩會,她在水家的畫舫上,聽了一天的詞曲,有些乏了。掀開珠簾走到船頭透透氣,寒風微涼,她緊了緊披在外面的風衣,恰好被一個眼尖的才子看見,當即作了一首詞。

「暗幕生絲將收歇,誰人捲簾?寒風乍起,晚衣緊焉。怎消得入煙塵里,鉛華初斂,渡盡輪迴,紅袖挽燈眠。」

這詞被人聽了去,當即唱了出來,水清淺狠狠瞪了他,後來才知道,他叫官疏影,竟與她的名取自同一首詩。誰人說起他們來,不覺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水清淺拆開信,反反覆復看了幾遍,又折好收進信封,扔進炭盆。

「小姐你怎麼燒了?這可是官公子……」

「他念我想我又如何,他的命格屬水,終究有緣無分……」

說完,痴痴地看著窗外不怎麼甘心融化的雪,蘇城的雪化了,北方的戰事也快結束了吧,那個人終究是要回來了。

5

終究是要回來的,什麼緣分都能被他那把利劍斬得粉碎,真是可惡。

李家的人催得緊,早上送來一套鳳冠霞帔,要水清淺試試看合不合適。

「叫小和尚過來,讓他這個出家人幫我看看,如果他覺得美,那便是真美了。」

「小姐,他一個和尚懂什麼,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你不懂,他救過我的命!」水清淺幽幽地說道,不過還有後半句她沒說出來,救過她的命,也把她推進了火坑。這個該死一千遍的和尚,偏偏機緣巧合進了她家佛堂。

水清淺穿上大紅色的衣裳,上面的蹙金綉雲霞翟紋栩栩如生,襯托地一張臉蛋美得不可方物。剛進來的謹色看到這一幕,痴愣愣地杵在門口,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跟當年救她的時候那副痴樣一模一樣。

從金陵詩會回來的時候,正巧趕著水匪作亂,水清淺一船的家丁全被水匪殺死,連船都劫了。水清淺好不容易在家丁拚死保護下跳水逃生,這才沒被水匪擄了去,想起那群面目猙獰的窮凶極惡之輩,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江尾的水看似平靜無波,就算是一個會水的人也怕是要溺斃,何況水清淺根本沒學過鳧水,跳下去就猛嗆了幾大口江水,下去就沒冒幾下頭,也虧得江水湍急,水匪追之不及,這才逃了性命。

也是如此,水老爺才對水清淺遇水則溺的命格深信不疑,才碰到官疏影這個水命的人,回來就差點被溺斃,不是相剋是什麼。

6

幸好水清淺命大,飄到江邊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正好被遊學經過此地的謹色看見。水匪知道水清淺是水家的獨女,蘇城首富的命根子,拼了命地追下來,想要生擒綁票,狠狠在蘇城首富頭上敲一筆,只要一成功,這金銀一輩子都花不完。

謹色生性膽小,那天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背著剛醒不久的水清淺來蘆葦盪里貓了一夜,兩人在水塘子里又冷又餓,身子緊緊地挨在一起,四目相對,不知彼此心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直到天蒙蒙亮,水匪搜到了遠處,兩人才出來。水清淺要謹色送她回家,謹色怕誤了師父交代的修行,就將水清淺交到了前來剿匪的李小將軍帶領的神機營手裡。

水清淺貌美,李小將軍一見面就驚為天人,這才有了現在李家逼婚的事兒。

「我好看嗎?」水清淺沖謹色嫣嫣一笑,謹色這才清醒過來。

「人比衣服好看。」謹色老老實實回答。

「你從小就學習四書五經,佛法經義無所不通,又去全國各地遊學,還俗之後就算考取功名也不在話下……」

「阿彌陀佛,貧僧從小就是佛門子弟,從未想過還俗。」

清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謹色打斷,氣得水清淺嬌胸起伏,伸手拿起鳳冠砸在了謹色的禿頭上,霎時間鮮血直流,將正巧進入暖閣的綠兒嚇得驚呼出聲。

「小姐,李小將軍派人來傳話,說北方韃子頹勢已現,不日就要決戰,馬上就能回蘇城來了,傳信太慢,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水清淺跟謹色都是臉色大變,心道該回來的終究回來了,謹色道了聲「阿彌陀佛」便沉默不語,水清淺恨恨地看著他,委屈地說不出話來。

7

李小將軍快回來的事情傳遍了全府,水府已經張燈結綵地開始準備兩人的婚禮了。

水家是蘇城首富,水清淺又是水府的獨女,雖然水老爺不太喜歡跟武人打交道,但畢竟親事都定了,李小將軍也是水命里最合適的人,排場絕不能小了。

水府上下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唯獨謹色小和尚。

昏黃的佛堂里,小和尚默默地念著經文,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彷彿水清淺的婚事在他心中如過眼雲煙一般,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天色漸暗,忙裡忙外的下人大多歇了,謹色做完晚課,盯著佛龕里的藥師王佛久久不語,最後嘆息一聲。

突然佛堂的門開了,「吱呀……」一聲,閃進一個黑影來,站在燭光下,才看清楚是一身素衣的水清淺,柔弱的身子歪裹著一件火狐裘,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袱。

「我想了好幾天,雖然李家權柄在江南無人可比,李小將軍也是戰功赫赫,別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但我水清淺一生偏就不喜歡被人強迫,任他是將軍也好,王爺也罷,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人人都說我水家小姐命薄如紙,遇水則溺、遇火則焚、遇土則崩、遇金則刑,可那又怎麼樣。蟬蟲埋在土裡好幾年,唯有在樹上鳴叫的一個夏天才算是真正活著,時光雖短暫,但它可曾後悔破土而出?」

謹色終於知道水清淺要幹嘛了,這是不甘心跟李小將軍成婚,想要離家出走。頓時嚇了一大跳,新娘逃婚,可以想像李家將發出多麼可怕的怒火。

「我就問你,你肯不肯跟我一起走,以你的才學,如果還俗,定能金榜題名,到時候再回來跟我爹說。我爹就我一個女兒,說什麼也會答應的。」

水清淺水眸雙瞳直勾勾地鎖住了謹色的臉,生怕遺漏了一絲一毫的表情,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謹色根本就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緊閉著雙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水清淺蘊水的雙眸頓時順流而下,咬著牙說道:「好!天下肯要我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不肯跟我走,我就去金陵。」

一個女兒家孤身去金陵,想到兩人相識的那次,謹色駭得魂飛魄散,「沿江一路盜匪猖獗,你怎麼能孤身前往!」

「用不著你操心,遇水則溺,我就是真的淹死,也總比鬱郁而死來得強。」

說完,看謹色仍是沒什麼動作,越想越怒,順手將佛龕撩到了地上,甩身而去。

小和尚愣愣地看著地上碎片狼藉的佛像,又看了看遠去的水清淺,想到那條危險重重的道路,猛地脫下了僧袍,衝出了門。

8

去金陵的官道上,一輛不起眼的烏篷馬車緩緩行駛著,老馬力乏,又拖著一輛車,怎也走不快。

這幾年盜匪猖獗,謹色說什麼也不放心,只得跟著去,起碼得把水清淺安全送到金陵,僅僅是這樣,水清淺也是無比開心。

火狐裘在謹色的要求下收了起來,水清淺從小到大都是好衣服,要是火狐裘被蹲點的人看見,不來打劫才怪。無奈只能擦掉胭脂,用髮帶束起頭髮,從當鋪收購來兩件青布棉衣,打扮成了趕路的平民。

水清淺還給謹色收了一頂棉帽,給他戴上,看起來甚是古怪,為此她都不肯進車裡,冒著凍,緊挨著謹色一起趕車,還不時撩著他的帽子。

蘇城離金陵的路不算遠,但是兩人的馬車走得太慢,起碼也得一天一夜才能趕到。急也不急於一時,兩人索性在破廟裡住了下來,總比那輛破馬車暖和許多,至少廟裡還能生火取暖。

兩人都有意忽略了此行的目的,水清淺在蘇城裡買了一隻燒雞和包子,還有一弔黃酒,用竹筒裝了。大冬天的,可沒有比溫熱的黃酒更能驅寒的了。

水清淺將燒雞用木棍插著,放在火堆上烤熱,急不可耐地撕下一隻雞翅膀撕咬起來,邊吃著肉,邊就著熱好的黃酒,凍僵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看著吃得滿嘴流油的水清淺,謹色心裡犯嘀咕,這哪裡是千金小姐,青皮襖子,笑眯眯的眼睛,活脫脫一個狐狸精轉世。

見謹色在看她,水清淺在襖子上擦了擦手,揪下一隻雞大腿遞給他。謹色苦笑著不理她,自顧自吃他的包子和清水。

9

「切,又不是沒吃過!」

水清淺翻了個白眼,隨即又笑了起來,那次兩人被水匪逼得又累又餓,野外哪裡來的白麵包子,眼看水清淺的身子虛弱得不行,謹色見到一隻吃草的兔子就撲了上去,幸得這隻兔子笨,成了水家小姐的救命糧食,謹色也餓得不行,在水清淺的慫恿下吃了一隻兔腿,吃起來竟是比包子要好不知多少倍。

「僧人祈福要靈驗,是絕不能破戒的,那次是逼不得已。這次我吃包子就行,還是你自己吃吧。」

「你要祈福什麼事?」

見謹色不答,水清淺撇了撇嘴,放下燒雞,跟謹色一起吃包子。謹色實在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她又不是出家人,放著好吃的燒雞不吃,偏跟他搶包子。

吃著吃著,兩人都笑了起來,晚上天冷,水清淺靠著他昏昏睡了過去。

去金陵的路終究是要走完的,看著金陵的高牆遙遙在望,水清淺反而沒有在路上時的那般愉悅心情,在馬車裡換回了原來的衣服,掀開帘子已經到了城門外。

謹色停下馬車,該到的地方到了,該走的人也應該走了。

水清淺的心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如果你還俗……」

「阿彌陀佛。」謹色雙手合十,打斷了水清淺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女施主,該到的地方到了。」

水清淺看了他良久,才點點頭,轉身進去金陵的城門。

金陵的城牆巍峨無比,宛若一座天門,天門大開,水清淺的身影在偌大的城門中,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謹色雙手合十,眼中落下兩行濁淚,直到水清淺消失,終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離去。

10

金陵的雪盡化了,可天還是陰陰的,彷彿隨時都有一場大雨要落下。

謹色卸盡了凡衣,重新披上僧袍,今次他已犯下大過,回寒山寺必須要面壁贖罪,否則佛祖又豈會再聽他祈福。

老馬在官道上頹廢地拉著車,走到了深夜,才走回原來過夜的那個破廟。小和尚帶著剩下的幾個包子到破廟裡過夜,抬頭看了看破廟破爛不堪的門頭。也就是昨天,兩人還在這裡挨著過了一夜。

今天,這裡已經換了一批旅人,都是青衣布袍,髮帶束頭的讀書人,估計是趕路錯過了客棧,這才借宿在這個破廟裡,剛進廟,這天就「嘩啦嘩啦……」不爭氣地下起了雨。

「打擾諸位施主了,小僧在這裡借宿一宿,明早便趕路。」

「小師父客氣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何況這是無人管的廟門,倒是我們幾個讀書人佔了你們出家人的地方。敢問小師父在何處掛單?」

離火堆最近的書生挪了挪位置,給謹色讓了個地兒,謹色道了聲謝。

「回施主話,小僧在蘇城外的寒山寺掛單。」

「那倒是個名地兒。」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謹色在破舊的佛像前面念完經,才坐到火堆前吃白麵包子。

11

「小和尚倒是用功,將來一定是個大慈大悲的高僧,受萬世景仰。」

「諸位施主才是,讀書考功名,為國效力,功德無量。小僧這一世只為一人祈禱,願佛祖保佑她長命百歲,幸福平安。」

「一樣一樣,你們修的是來世,我們修的是今生,說不定來世小和尚你也能富貴無雙,就像那金陵才子官疏影,十六七歲便中了舉人,在金陵風頭一時無兩。」

「是啊,官舉人風流倜儻,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聽說跟蘇城首富之女有過私情呢,要是真的,豈不是一段佳話。」

另一個人不屑地笑了下:「他哪會真在意,你不知道吧,他在今天同時迎娶了十二房小妾,並把她們的絕美姿色繪於十二扇屏風上,號稱「金陵十二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在乎一個富家小姐,你說是吧?小和尚……小和尚?」

謹色早已衝出了破廟,駕著老馬拼了命地奔金陵而去。

外面雨下得算不得大,卻是開春來的第一場雨,冷得徹骨。謹色不管不顧,今天送水清淺來金陵的時候,正好是官疏影納妾的時候,謹色不敢想像,依著水清淺生來任性好妒的脾氣,會傷心成什麼樣?

心中的怒火無法止歇,佛門戒律破得乾乾淨淨,他還算是個什麼出家人!可縱是如此,也不準有人傷害水清淺,這是他一生的夙願。

天已經黑透,金陵城的大門早已關閉,謹色駕著馬車來到城外,就看見一道落寞的身影坐在官道旁,一動也不動,彷彿是死了。

謹色沖了過去,緊緊地抱著她,水清淺愣愣地抬起頭,看到一個光頭的身影,心裡積攢的苦悶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著哭著,人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12

蘇城最受人關注的一場婚禮取消了。

李家小將軍因為在關外輕敵追殺韃子,被韃子埋伏中箭而亡。同時水家那位命薄如紙的小姐也一病不起,診遍了蘇城有名的大夫都不曾好轉,原本大腹便便的水老爺滿臉憂色。

水清淺自從那天被雨淋了透徹之後,便得了傷寒,本來就單薄的身體從此一病不起,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

謹色小和尚自送水清淺回來之後就沒離開過一步,水老爺到底沒有阻止。其實他比水清淺還要了解這位謹色小和尚,他經常上寒山寺敬香,燒的都是頭香,香燭錢更是捐了無數 ,和謹色打過無數次交道,深知這位寒山寺方丈的得意弟子多麼有才學。

不僅是水清淺相信他能考狀元,甚至水老爺自己都曾起過心思,並跟住持方丈商量過,如果謹色願意還俗,那麼他願意資助謹色去考功名,甚至將女兒下嫁於他,不知為何,方丈一口回絕了。他是絕不相信未來住持方丈這樣的說辭:作為一個和尚,用得著熟讀四書五經么?

反而他想再請一個人到他府上替水清淺祈福,方丈倒是一口答應,派了謹色過來。水老爺神色古怪地盯著謹色看了良久,想來這個小和尚自己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

13

水老爺悄悄地走了出去,心中哀嘆:遇水則溺,遇水則溺,叫她不要去見偏要去,女兒這是命啊……

水清淺見爹爹出去了,虛弱地喚來小和尚,「小和尚,我這次怕是不行了,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恩。」謹色緊緊抓著她的手,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從見你第一次開始就喜歡了。」

「那你為什麼?」

「我從小在寒山寺長大,師父算出我命中有一情劫,此劫甚難。我本來以為我不好女色,情劫又怎麼會過不了,可自從見到你之後我就知道我過不了了。當水老爺提議讓我還俗的時候,我心動不已,可後來才知道,你天生命薄如紙,如果沒有人幫你祈福,那麼你怕是難以長壽。若是我還俗,又有誰能幫你真心祈福,若是我破了戒,幫你祈福還有什麼用?所以我寧願當你府上佛堂里的一個小和尚,我不願意當什麼狀元,只想一生保你平安。」

水清淺聽到這裡,也是淚流滿面,彷彿聽到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閉上了眼睛,終究沒再睜開……

14

水清淺死了,命薄如紙的一代才女還是沒能挨過這一劫。

水家的府邸架起了靈堂,由寒山寺謹色大師日夜念經三天,等會兒下葬之後,謹色大師仍要在水府念經超度七七四十九天,讓水清淺的靈魂能在輪迴中得以往生。

丫鬟小綠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說李家來人了,水老爺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若不是李家一再苦苦相逼,水清淺這丫頭也不會離家出走。現在李小將軍出喪不久,清淺有正要出靈的時候,又派人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

「參見水老爺。」來的人是李府的大管家,一個眼神精光湛湛的小老頭,「我們家老爺讓我來通知水老爺,令千金的靈棺可以葬在我們李府的祖陵內,我們家老爺已經請了陰媒,等令千金的棺槨下葬之後,就會舉行陰婚的儀式。」

「你們欺人太甚,我家清淺連死你們都不放過!」水老爺憤怒地幾乎要吼出來。

李府大管家也不惱,只是淡笑一下,「水老爺這話怎麼說的?我們兩家可是下過婚書的。按理來說,水家小姐自下婚書的那刻起,就已經是李家的人了,李家為他們舉行陰婚無可厚非,走到哪兒都說得過去。」

水老爺氣得臉色發紫,眼看就要出靈了,居然鬧出這種事。

15

水老爺轉過頭看向謹色,謹色臉上無喜無悲,只是淡淡地說道:「水老爺,按他說的做吧,不過請老爺允許,讓貧僧進靈堂為小姐超度最後一次,這一次需要安靜,所以請諸位親眷在外面等待,一炷香後老爺需獨自進來為令千金合棺。」

水老爺不知謹色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一炷香的時間並不久,水老爺見香燒完,迫不及待地和小綠進入靈堂,剛進靈堂,小綠看到棺中的場景,幾乎驚叫出聲。

「不許聲張,趕快合棺!」

水老爺怒斥一聲,趕緊抬起棺蓋,小綠這才反應過來,上來幫忙,直到棺蓋合上,又叫人來釘了釘,這才鬆了口氣。

「起靈咯!」

李府大管家高喝一聲,眾人拆了靈台和輓聯,四個家丁「嘿!」的一聲,扛起棺木往外走。

蘇城的街道,青磚依舊,天又下起了蒙蒙小雨,一眾人在雨中慢慢行走,哭聲嚎啕。

後面抬棺的家丁累得氣喘,身上盡濕了,不知是雨淋的,還是累出的汗。後面的家丁低聲說道:「我們家小姐纖瘦無比,怎會這般重,就像是抬了兩個人?」

旁邊一人立馬出聲阻止,「說不得,越說越重,越說越重!」

呼的一陣大風,吹得白紙漫天,白紙在空中飛揚,沒起幾個卷就被雨水打落在地,宛如棺中人的命。(原題:《紙命》作者:蘇千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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