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他，愛到沒有自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說出口，可是我做不到

「好啊。」我隨口答道，很顯然我的無所謂的態度震到了她，她竟然不說話了。

我把毛巾放下，爬上夏璃的床，沉了沉心思，深吸口氣，輕聲道：「夏璃，我覺得我快忍不住了，老是守著朋友的界限，我很累。可是我很害怕，害怕自己說了反而連朋友都做不了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阿璃嘆了一口氣，問：「葉子，你真的愛他嗎？」

我點點頭「愛，很愛。」

「那麼你就不應該退縮，既然愛他就告訴他，沒有一個人可以不求回報的去愛一個人的，除非你不夠愛，否則誰能不想擁有自己愛的人。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不行，大不了就當沒人認識過，實在放不下，那麼就保持原樣，難道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出現嗎？」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曾經我也想過要放棄的，但是我不能，因為也許在別人看來我放棄的不過是一段感情，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其實是我的一生。」

我沉默了，是啊，這三年來我陪著蘇墨走過他的大四、研一、研二，而我也放棄了待遇優厚的工作選擇了考研。這麼多年來，我的生活似乎除了蘇墨還是蘇墨，有時候覺得這三年漫長的好像過了一輩子，小心翼翼的守著朋友的界限，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破了他平靜的心。什麼時候，我開始變得這麼膽小了呢？蘇墨，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昏暗的燈光下，路燈的光暈把蘇墨的影子拉得很長，蘇墨修長白皙的手撫上路邊的長椅，眼前浮現出林落抓狂的樣子，每次自己不聽話，落落總是一副無奈又疼惜的模樣，「林落，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快支撐不住了呢……」已經四年了，四年的時間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你的樣子有沒有改變呢？

四年前……

林落闖進蘇墨房間的時候，蘇墨還在睡覺，然後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了，蘇墨迷迷糊糊的問：「落落，你回來了？幹嘛不睡覺，吵死人了。」

「墨墨，我要走了，去美國，媽的……我們被攪了，出事了，現在條子到處都在找我我必須得走。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

蘇墨聽完之後，幾乎要滴下淚來，心裡刺痛著說不出話來，手在被單上抓了又抓，「你……你什麼意思？」

林落疲憊的一扯嘴角：「墨墨，我出事了，我被警察盯上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生活的背景，我也說過會給你一個沒有刀槍沒有傷口的林落……可是現在，沒可能了。」

當蘇墨揮出手的那刻，他們的幸福被打碎了，蘇墨發了瘋似的從床下跳下來，說：「落落，你等我，我收拾東西，我跟你一起走，我退學，我不上了。」

「他媽的我說了那麼多你當我放屁啊……」林落閉上眼：「墨墨，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任性，你知道你退學意味著什麼嗎？你他媽的為了我這樣一個小混混你值嗎？」

蘇墨啞聲問道：「你……你還是要分開？」

「對，其實我早就厭倦你了，什麼也不會幹，任性不可理喻，你他媽的就是一累贅。從今以後，我們各奔前程，你愛找誰找誰，愛和哪個玩就和哪個玩，從今以後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的死活再也跟我無關。」林落背上包拉開門，深吸口氣，冷冷的說：「墨墨，你保重。」

蘇墨哭的嗓子都啞了，過了好久才推開門奔出去追趕：「落落，我等你回來，我會永遠等你的。」林落的身子頓了頓，然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夜色如水，那天的夜色跟今天好像呢，蘇墨嘆息。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蘇墨接起來，眼睛裡明明亮亮，然後開心的笑了……

「墨墨，我回來了。我在家等你。」

蘇墨轉過身開始跑起來，他回來了，落落他回來了。一路狂奔到達伽師路的小胡同中，四年了，四年來都沒回到過這裡，一開始，落落剛走的時候自己在幹嗎，蘇墨開始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來，好想每天對著空房間掉眼淚，後來再也受不了這個房間留下的味道，在落落離開的第二年就搬回了宿舍。

從那天起，就再也沒回來過。蘇墨抬頭看著房間里透出的微微的光，一個人影在裡面晃動，那是落落，那熟悉的身影讓蘇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和腳步，他邊哭邊跑著爬上樓梯，推開門，迎來的是一個堅實的擁抱，「既然來了怎麼不上來，你在窗戶底下鬼鬼祟祟的幹嘛，要不是因為看出是你的影子，我他媽的還以為四年了我的仇家還在找我報仇呢。」

蘇墨聽著他熟悉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林落。

砰地一聲，林落把蘇墨壓在門上，「墨墨，這麼多年，你丫的想死我了，多少個夜裡，我都夢見這樣，想起離開那天給你說的話，我蒙你的！我那天說的話都是在放屁！什麼你去找別人啊，你要去招惹別人，我他媽的廢了你！」

蘇墨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一瞬間，蘇墨再也不想說話了，說什麼呢？說這麼多年來，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想他就有多恨他，他每天晚上睡不著，自己呢，又何嘗不是，多少個夜裡睡不著抱著肩頭抽煙到天亮，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現在林落他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已經很晚了，今天蘇墨沒有在宿舍樓下等我，是出什麼事了嗎？我心裡開始不安，忍不住打過去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蘇墨，今天還去吃芹菜炒肉絲嗎？」

「是葉子啊」，蘇墨連忙回到：「去啊，正好，葉子，我有話要跟你講呢。」

「好啊，我也有話要跟你講。」等我放下電話的時候，心裡湧出一陣恐慌，蘇墨他好像很開心呢，是什麼事情讓總是很淡然的他那麼開心呢。

等我到達小吃店的時候，蘇墨已經在那裡了，他的眼睛彎彎的，很可愛，看得出他很高興，於是我就問：「有什麼喜事嗎？」

他嘴角一抿，點點頭，「不過葉子你先說吧，你說有話要講的。」

我深呼吸，終於顫顫的開口：「蘇墨，其實我喜歡上一個人。」他聽完之後很高興，「葉子，真的嗎？太好了，你一定要幸福，他一定會跟你在一起的。」

「可是，那個人是……你。」說完之後，有一瞬間的沉默，我的心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跌跌撞撞。

只見蘇墨靜靜的開口：「葉子對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那家小吃店的，「蘇墨。」我低低的念了一句，心如刀絞。

下一秒，我轉身離開。

等我身在「星火」時，彷彿恍如隔世，我以為我會傷心很久，可是沒有，有些事情永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上一秒，我還在心心念念的一個男人，下一秒，我卻從另一個男人的床上醒了過來。

「昊哥，你看左邊角落裡喝酒的那個妹正不正點？嘖嘖嘖……哭了呢，好讓人疼惜呢。」楊昊雙眼一眯，眼內精光一閃，以輕佻的嗓音問道：「要不要我找人疼惜疼惜你，嗯？」「算了，算了，嘿嘿……最難消受美人恩啊，那昊哥我先出去了。」楊昊轉過身晃動著杯中橙黃的液體，嗯，還真不錯呢。大屏幕里葉子在一杯一杯喝著酒，旁邊有幾個男人圍著她搭訕，楊昊頗感興趣的揶揄了一下，她會怎麼做呢？

「星火」酒吧內，人聲沸騰，我坐在左邊角落裡，不停的喝著酒，酒很好喝，名字也很好聽，叫做「失戀」。呵呵……真是襯我現在的心情，可是酒的味道怎麼怪怪的，剛開始還挺好喝的啊，怎麼現在有一種鹹鹹的味道。正在我感到莫名其妙時，幾個男人圍了上來，他們不懷好意的瞟著我，嬉笑道：「小妹妹，怎麼哭了，是不是你的情郎不要你了，來來，不要哭了，讓哥哥們好好疼你……」說著一隻咸豬手就要撫上我的臉，我站起來，笑嘻嘻的說到：「好哥哥，我請你喝杯酒，咱們再繼續，好嗎？」只見他兩眼發出色情的讓人噁心的慾望，「好啊，喝點酒有助於興緻的培養，小妹妹，還是你上道啊。」我端著酒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然後一把把酒潑上他的臉。「怎麼樣，我的酒好喝嗎？」

「媽的，臭女人，你找死，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天煞幫』的老大，今天你要麼陪我一晚，要麼你就躺著出去。」

黑夜漸漸帶走了夕陽的餘暉，昏暗的酒吧內只有霓虹閃爍的光影，和一點忽明忽滅的紅火。正當我們僵持不下時，一道冷硬的聲音驚碎了黑暗的沉寂。

「熊哥，什麼風把您這尊大佛吹到我這來了，來到我的地盤也不通知一下，好讓我好好招待你啊。」黑暗中一個男人從樓上一步步走下來，來到我的位置，他叼著煙保持著靠在椅背，長腿交疊放在桌上的姿勢，像一隻隱藏在黑夜裡伺機的豹，優雅而充滿威脅性。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烈焰盟』的昊哥。昊哥，今天兄弟我沒空陪您喝酒，咱們改天再聚，到時候不醉不歸啊。」說完，就要來拉我。但是一隻手更快的抓住了我，把我一把扯到他的身後，「熊哥，按理說你看上本店的小姐是她的榮幸，不過很可惜，她不行。」熊哥抓空的手揚了揚，微微牽動嘴角，不經意的一笑，就是那一笑摻雜了一絲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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