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這一招，讓他坐穩梁山老大位子，一百零八將沒人敢不服
文：白馬晉一
【一】
宋江正式上梁山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假。
請假去哪？
且看原著描述，宋江在筵上對眾好漢道：「小可宋江自蒙救護上山，到此連日飲宴，甚是快樂，不知老父在家，正是何如。即目江州申奏京師，必然行移濟州，著落鄆城縣追捉家屬，比捕正犯，恐老父存亡不保。宋江想念，欲往家中搬取老父上山，以絕挂念。」
也就是請探親假，然後把父親家屬請上山來。
其用意有三。一，盡人倫孝道。二，防官兵撲殺。三，向晁蓋示忠，舉家相投。
晁蓋自然沒有不同意放行的理由，開了一張「出門條」。
【二】
但宋江此番出行，卻遇到了麻煩。
果如先前所料，經江州劫法場並洗城一案，鄆城縣成立了專項辦案組，已經暗中將宋老一家控制。宋江行事小心謹慎，見風向不對，拔腿便跑。慌不擇路之間，逃進了一座神廟。
這座神廟裡，供得是九天玄女。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且看原著。「那娘娘口中說道：請星主（宋江）到此。命童子獻酒。娘娘法旨道：玉帝因為星主魔心未斷，道行未完，暫罰下方，不久重登紫府，切不可分毫懈怠!若是他日罪下酆都，吾亦不能救汝。此三卷之書，可以善觀熟視，只可與天機星同觀，其他皆不可見。功成之後，便可焚之，勿留在世。所囑之言，汝當記取。目今天凡相隔，難以久留，汝當速回。」
這像極一個神話故事了。大概說的是，宋江本是天上魔星下凡，就是要在下界搞事的。天庭還擔心事情搞不大，特令九天玄女授天書三卷。以助其成事。
那麼，事實真是這樣嗎？
是，也可以不是。
【三】
在封建時代，囿於科學觀的局限。神鬼宿命說法，是很有市場的。
譬如自上古起，就有祭天的習俗。祈求上天大發宏願，讓下界萬世太平。爾後數千年流承里，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尋常百姓，對神靈的存在，多是深信不疑的。並虔誠地尋求庇護。
這時候，我們就能理解九天玄女的顯身了。這頗有點宿命論的味道。一切的命運走向，上天其實早已安排，下界等人，無非按照劇本串一場戲而已。
拿《大宋宣和遺事》為例，就有這樣一段。
宋徽宗聲色犬馬，無意間撞破天機，到達昊天大帝玉皇之城。徽宗大駭，恰待呼青鸞欲離天闕，忽值一人，松形鶴體，頭頂七星冠，迎頭而來，言道：陛下看看遭囚被虜，由自信邪臣向此行踏。你也戀不得皇宮內苑，寵不得皓齒朱顏，虐不得萬邦黎庶。有分離鄉背井，向五國城忍寒受餓！言訖，用手扯住天子衣，推出天門。
可見，在古時文學作品裡，往往參雜了宿命論的說法。每個人的命數，其實早已經定下，就跟程序設計一般（如宋徽宗定有五國城之難）。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事。
【四】
《水滸》雖披著神話外衣，但講得還是現實題材的事。
因此，從唯物的現實角度來解讀，真相或許是這樣的。
且看原著。
「只見神廚里捲起一陣惡風，將那火把都吹滅了，黑騰騰罩了廟宇，對面不見。趙能（捕頭）道：卻又作怪!平地里捲起這陣惡風來，想是神明在裡面，定嗔怪我們只管來照，因此起這陣惡風顯應」、「只聽的殿後又捲起一陣怪風，搖的那殿宇吸吸地動，罩下一陣黑雲，布合了上下，冷氣侵人，毛髮豎起。趙能情知不好，叫了趙得（另一個捕頭）道：兄弟快走，神明不樂。」
這是專項緝拿小組追捕宋江時的情形，因忽然一陣風起，眾人皆以為神靈做法，遂倉惶逃去。宋江由此得免。
捕快們倉惶的背影，卻給了躲在神廚背後的宋江靈感。厲害的人，往往能在危機里找到時機。他在神廟裡的廢紙堆里翻了幾卷書，便成九天玄女所授天書。
也該宋江成事。他出了神廟，恰見前來接應的李逵等眾。眾人詫異，忙問因何逃過一劫。宋江拍拍灰塵，直指神廟道，感玄女娘娘庇護。然後，「以手加額，望空頂禮，稱謝神明庇之力，容日專當拜還心愿。」
眾人皆信。
如是，借神靈造勢的設局，就基本完成了。宋江順其自然地成為了天命之選。而後，梁山一百零八將分封將星名號之際，宋江故伎重演，啟石頭一尊，用天書呼應。號稱將星歸位，前事已定。眾人驚詫不已，皆拜宋江。當然，這是後話。
【五】
宋江的做法，其實並非首創。
譬如在秦末年間，陳勝起義之時，就曾暗中派遣鐵哥們吳廣，到戍卒駐地旁邊叢林里的神廟中去，在晚上用竹籠罩著火裝作鬼火，像狐狸一樣叫喊道："大楚將興，陳勝為王！"眾人皆驚，拜陳勝為王。可見，在封建時代，借神明色彩「黃袍加身」，是有助於軍隊建設，提高凝聚力。
後漢高祖劉邦也依樣畫葫蘆，斬白蛇起義。並花錢雇一老太，稱被斬白蛇為白帝子，而斬蛇者，為赤帝子。劉邦身上的神授色彩，就此披上。
這樣的把式，直到清末，屢試不第的廣東書生洪秀全，扯一張造反的大旗，自稱為天帝之子。一時依附者甚重。並立太平天國。
看吧，真是屢試不爽！
TAG:白馬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