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系列：最長壽太監的處世之道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鶴齡兄弟並驕肆，縱家奴奪民田廬，篡獄囚，數犯法。帝遣侍郎屠勛、太監蕭敬按得實，坐奴如律。——《明史·外戚傳》

譯文：

張鶴齡兄弟倆都很驕狂放肆，放縱家奴搶奪百姓的農田房舍，篡改囚犯的名字，多次觸犯法律。皇帝派遣侍郎屠勛、太監蕭敬查按，坐實了罪名，依照法律處理了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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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歷經六個皇帝，分別是明代宗朱祁鈺、明英宗朱祁鎮、明憲宗朱見深、明孝宗朱祐樘、明武宗朱厚照、明世宗朱厚璁，皇帝輪流坐，他自冷眼看。

他目睹了諸多同行在眼前像走馬燈一樣穿梭：曹吉祥、劉永誠、懷恩、汪直、梁芳、李廣、劉瑾、張永、谷大用……你方唱罷我登場，他自巋然不動。

他四次出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四次出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前後長達五十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坦然面對一切。

他就是中國歷史上有名可查的最長壽的太監——明朝太監蕭敬，享年91歲。

最長壽太監的處世之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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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則之一：多讀書，勤學習。

蕭敬是個福建人，很小就進宮了，按時間推算，他進宮的時間應該就在「土木堡之變」的前後，宮廷風雲再怎麼變幻，都和他沒什麼關係，他安心在內書堂讀書。

他寫的詩很樸實，不玩華麗詞句的堆砌，卻又言之有物。他的書法也到了一定的境界，尤其愛好草書，估計是公文批閱速度的需要。

總之，蕭敬在國文、書法、算術、體育等多個科目上都很強，時常得到老師的小紅花。

蕭敬得到皇帝的賞識也是因為他學習好，而且不偏科。

明英宗從弟弟手裡搶回皇位之後，有一次給大臣發紅包，那時候沒有微信，都是真材實料，蕭敬包紅包速度快，而且毫無差錯，皇帝覺得這個太監挺靠譜。

又有一次，過端午節，明英宗一時興起，玩起騎馬射箭的拓展運動，皇帝對蕭敬說：「知道你會寫文章，射箭水平咋樣？」蕭敬接過弓箭，在馬上，連中三元，龍顏大悅。

一個人的發達要機會，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而讀書學習就是必須的一種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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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則之二：不張揚，沒私心。

蕭敬為人謹慎，熟悉典故，每當皇帝詢問什麼事，他都了如指掌，能按過往的規矩作出清楚詳細的回答，對時事也能常常提出好的意見。更難得的是，還沒有什麼私心。

明英宗時，蕭敬出差去地方上辦事，他沒有大張旗鼓的嘚瑟，而是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沒有騷擾老百姓，平平靜靜的就把事辦了。

明憲宗時，蕭敬擔任皇宮的倉庫保管員，賬目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制定了一批規章制度，從源頭上避免了跑冒滴漏。

明孝宗時，皇后有一對活寶弟弟，張鶴齡張延齡兄弟倆胡作非為，縱容臨時工違法亂紀，案子落到蕭敬手裡時，他不偏不倚，公正執法，贏得廣泛讚譽。

明世宗時，蕭敬已經八十多歲了，但仍然頭腦清楚，精力充沛，在宮中進退周旋，處理事情分毫不差。一些重大的皇家祭祀活動，都是他擔任總導演。

辦事公平，盡職盡責，又低調做人，這樣的人誰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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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則之三：平常心，知進退。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蕭敬在太監隊伍里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他之所以歷經六朝而不倒，就是因為知進退，有一顆平常心。

明英宗死了，他被派到神宮監，也就是供奉皇帝老祖宗的地方，負責燒香掃地。

明憲宗時，東廠的廠公尚銘倒台，因為蕭敬和尚銘私交不錯，受到牽連，被流放到朱元璋的陵墓去掃地。之後，明憲宗死的時候，蕭敬又主動要求去明英宗的墓地點香。

明武宗時，寧王造反，被王陽明一通亂拳鎮壓，事後清算，蕭敬也拿過寧王的孝敬，好在皇帝念在蕭敬歲數大了，沒有過於追究，只是罰款撤職了事。

這幾次挫折，都是他在高位上遭受的，一般人經過這麼一次，一輩子也就完了，但蕭敬安之若素，該幹啥幹啥，心態好得令人髮指。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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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則之四：不貪財，不欺騙。

太監一直不受人待見，蕭敬即使在高位的時候，也時常遭到文官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指責和彈劾，但都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後來連皇帝都看不過眼，儘力保護他，為他開脫。

太監很少有不貪財的，但蕭敬雖然在皇帝身邊幾十年，但住房始終還是原來那一間，沒有變著法子，為自己添置什麼產業，和官員的金錢來往也僅限於人情的範疇之內。

蕭敬85歲的時候，向皇帝提出退休。皇帝想起蕭敬過去的功勞，除了退休工資之外，每個月再送差不多一噸糧食，每年還公費派出十個傭人，逢年過節都像過去一樣賞賜時令食品。這樣的待遇，比退休的內閣大學士還要好，也是以前的太監從未得到過的。

蕭敬退休後，完全把自己從政壇摘出來，甘於林下之樂，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口不談時事，只和一些有朋友做做詩、彈彈琴、下下棋，日子過得優哉游哉。

蕭敬臨死前，告誡他的侄子、侄孫們：「做臣子的人，最重要的是不要欺騙。」其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坦坦蕩蕩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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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勃勃的人從來都不會長壽，只有無欲無求、無愧於心才是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

生前再怎麼榮華富貴，死了也不過是一抔土，想明白這個，就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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