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滿牆的神怪驚艷了世界，然而她說：「我是以畫畫為借口，來這個世界度假的」

本文由好報原創編寫

1

「我有無數個抽屜，

打開每一個都有一個世界。」

現在，

文那面前有三個打開的抽屜，

它們分別裝著畫畫、陶瓷和《文那經》，

這三個世界也是相互聯繫的一個大世界，

用文那自己的話說就是：

「都是我自己的神仙，小怪人，小怪獸，小怪事的世界。」

是的，

這個80後女孩創造了一個神仙鬼怪的大世界。

從北京到景德鎮，從景德鎮到大江南北，再到全世界，

文那實踐著她對自己的定位：

「我是以畫畫為借口，來這個世界度假的。」

作為一名貪玩的樂天派藝術家，

文那想像自己是到地球旅行的外星人。

當你看到她的作品後，

也許會真的相信，

她就是那來自外星球的生物，

否則，

她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想像，

可以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創建一個如真實存在的虛幻世界。

文那和她的壁畫（上圖），《文那經》之《澤壽》篇（下圖）

在文那眼中，

移山鎮海者當屬神仙，廚房裡調料也並非俗物，

她說「束手」是一個怪物，可為人所難為，

當束手都幫不了你的時候，

才是真的束手無策，

我們都知道老奶奶「鐵杵磨針」，

但只有她知道，

老奶奶用一生時間磨成的那幾根針拿去幹什麼了……

《文那經》之《束手》篇

2

文那原名陳興興，

文那，來自於一部話劇《文那啊，從樹上下來吧》，

劇中，那隻叫「文那」的小青蛙，

它充滿勇氣，

嚮往廣闊的天空，

喜歡探索其他青蛙不敢想像的神秘世界，

這隻有趣的青蛙引起了她的興趣和共鳴，

於是，陳興興變成了文那。

文那插畫作品

出生於藝術世家的文那，

從小就接觸繪畫，

14歲開始學素描，

畢業於清華美院版畫系。

大三時，

文那就開始接觸插畫作品，

畢業後在某報社做起了美術編輯，

工作之餘，

文那會時不時接一些活兒，

一類是國外童話繪本，

還有一些國內的海報、圖書插圖之類的，

《鬼吹燈》、《賊貓》等作品，

都有她的大量作品。

雖然充滿溫暖、童趣的童話作品，

和陰森恐怖的詭異故事看似不搭界，

但對文那來說，

她一直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畫畫，

只是有很長一段時間，

她都找不到自己的風格。

文那插畫作品

3

2010年，

文那無意間闖入了景德鎮三寶國際陶藝村，

這個兼具自然與藝術之美感的山村，

一下子吸引了她，

為了拿出能讓自己留在那裡的作品，

她的腦子裡突然竄出一個念頭：

「給我一面牆，我給你畫一面牆。」

雖然之前她只有拿馬克筆在牆上畫畫的經驗。

當真正面對一堵牆的時候，

文那第一次拿起了毛筆，

在不知道如何打稿的情況下，

邊想像邊創作，

6個小時後，

灶神灶王爺、酒神杜康和茶神陸羽三位大神，

齊聚在了正對著餐廳的那面牆上。

在那自由、開闊的天地里，

像是突然打開了一道門，

看到能上色的地方，

文那就想寫點什麼，畫點什麼，

同時，

她的想像也更不拘一格。

文那的雕塑作品

很快，

在三寶村村口的那面黃土牆上，

文那創作了自己的第一個神仙：束海，

海本是無形，抓不住的，

但在景德鎮，當水滲入泥土，

你抓住了泥土，

你就把大海一樣的水抓在了手裡，

可以任意塑造它的形狀，

在這樣的觀察和奇思妙想下，

能夠控制水、製造泥坯的神仙——束海誕生了，

它可以保佑匠人們把每一塊泥土捏成想要的樣子。

一面牆又一面牆，

文那的壁畫創作一發不可收拾了，

能附上顏料的地方，

都成了她的畫紙。

在陶藝工作室，

文那合乎時宜地畫上了《福窯圖》，

在這幅壁畫里，

各路神仙各顯神通，

「束海為泥，披石為彩，聚瓦集柴，煮霧調雲，」

每一個過程都有一個神仙在戲耍，

它既展示了製造陶瓷的整個過程，

又取有福的窯、扶搖直上之意。

到了廚房裡，

她就畫上《喜神攜眾調料下凡圖》，

在文那的筆下，

大蔥，咖喱，芥末等一味味香料，

都有了自己的神仙和故事。

文那畫畫從不打稿，

「有時候是心帶著手畫，

有時候是手帶著心畫」

，

從一個細節開始，

形象一點點呈現出來，

在沒有完成前，

沒有人知道她在畫什麼，

有時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會畫出什麼來。

文那為北京鵲餐廳創作的《無數》

她只是任憑思想漫遊，

用獨特的想像來詮釋事物，

再加上絕妙的畫功，

千奇百怪的神仙鬼怪就誕生了，

然後她會為每個角色起個名字，

編一段跟當地、當時、或主人有關的故事，

所以，

文那筆下的神仙大都是專屬於某場所的，

只能存在於那面牆上。

4

作為一個國際藝術村，

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來往於三寶，

而文那那畫在一面牆又一面牆上的壁畫，

就像是她擺在世界面前的一張張名片，

於是，

「文那風」走向世界成了必然。

《文那經》之《竊魚》篇

2011年

6

月，

文那的壁畫畫到了義大利的阿拉香藝術中心。

某個晚上，

大海在月光的映照下，

迷幻的光霧中，

文那好像看到了海神，

它每天的任務就是負責把海照亮，

有了海神「照海」，

山神也不可少，

於是，

手拿一根細線，

便可移山於千里之外的山神「牽山」誕生了。

於是，

在那個位於海灣中，一座小山上的小鎮，

一副濃濃中國風的《牽山照海》驚艷了眾人。

到了荷蘭這個低于海平面的低地國家，

文那就畫一個守護荷蘭的神仙：拔海，

力大無窮的他，

可以直接把海拔起來。

只畫屬於她自己的神仙，

創作出新鮮的故事、新鮮的狀態，

留給人們無限遐想，

帶著定製的心態到世界各地去畫壁畫，

對文那來說，

這一切都變得特別有意思。

文那在法國里昂創作的作品

5

很多看了文那作品的人，

認為這是《山海經》里的東西，

雖然也是以中國傳統形象為基礎創作的，

但文那還沒看過《山海經》，

也沒有臨摹過敦煌壁畫，

更沒有刻意研究過傳統文化。

這些神仙，

就在她的腦海里，

全部來自成長中所有中國元素的概念和記憶，

「等我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系統的風格的時候，

就更不敢做什麼研究了」

因為怕失去自己的特色，

變成一個修復古畫的。

在文那筆下，

做飯的神仙不再是灶神，

而是變成了擊香，

它既表達了像擊鼓一樣，

把食物的香氣擊打出來的非常歡快、熱烈的狀態，

又暗含了「吉祥」之意。

在為上海一個名叫「九曲」的窯口畫畫時，

文那即興加了一位名叫「暗渡」的小神仙，

因為在她看來，

「九曲」給人溝壑橫生的感覺，

而「暗渡」可在不知不覺中，

幫助主人度過看不見的難關。

你一定知道「磨杵成針」的故事，

一個老奶奶拿著一根鐵棒日復一日地磨，

誓要將其磨成一根繡花針，

世人皆知磨杵之寓意：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既然老奶奶有決心，

一天天地磨針，

她一定也磨成了幾根針，

那她用這些針幹什麼了呢?

這麼奇怪的老奶奶，

一定不是為了縫衣服才磨針的。

於是，

關於這幾根針，

文那為老奶奶想像了一個同樣奇怪的用途：

她白天磨杵不休，

晚上應該是點燈閉眼在穿針，

同樣是不可理解的無用之事。

就這樣，

文那給了這個故事另一種可能，另一種想像，

賦予其穿金之寓意。

《文那經》之《穿金》篇

6

她喜歡在自然中自由地創作，

大自然就是這些壁畫的博物館，

太陽、月亮就是它們的燈光，

它們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的轉換而呈現出不同的狀態，

擁有不同的命運。

而看到它們的人，

也許會覺得這些神仙本就存在，

這些故事已經流傳了很久，

這幅壁畫已經存在了很多很多年。

文那為三寶村創作的《三寶賦》

甚至文那自己在寫這些故事，

創造這些神仙鬼怪的時候，

也感覺它們很早以前就真的存在似的，

「我自己有時候都相信，

那張畫是兩百年前畫在那兒的，

我只不過是偶然發現了它，

然後把它描繪出來。」

文那的畫風非常有趣，

常與當地的歷史、自然、建築等相結合，

她相信，

每一個小神仙，小怪物，

都有它可以存在的那面牆，

有屬於它的小世界。

當她把作品留在世界各地後，

她又開始思考，

這些壁畫之間，這些神仙鬼怪之間，

有沒有緣起，有沒有聯繫，有沒有精神交流呢？

想得多了，

文那終於明白，

她要做的並不是一張一張的壁畫，

而是一個神仙鬼怪的世界，

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

但他們不會說話，

帶著一種「我要為他們負責」的感覺，

《文那經》應運而生了。

當《文那經》日趨成熟之時，

身處景德鎮的文那又有了新靈感，

何不把這些神仙鬼怪變成立體的雕塑？

那些煞有其事的故事，

本給人一種真實存在的錯覺，

真實、可觸摸的雕塑形象，

又可以出現在生活中，參與人們的生活，

這樣一來，

「我的壁畫和我的雕塑，簡直就是交相輝映啊。」

7

因為有一對喜歡自由的父母，

文那從小就不太被管束，

養成了自由、隨性的個性，

「我是一個沒有理想，沒有目標的人，也沒什麼願望，

我接受生活給我帶來的一切，

我就像水一樣，生活讓我流向哪，我就流向哪。」

文那喜歡以旁觀者的態度來看待一切，

然後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來做，

「我去做每一件事的理由都很簡單：

它有趣，我不想錯過它」

，

這讓文那達到了一種很自由的狀態。

當這種自由成為一種思想，

融入到她那肆意的作品中，

與眾不同的，打動人的東西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畫繪本，做銅板，畫壁畫，做陶瓷，編經書，看戲劇，

沒有責任，東遊西盪，自由自在，百無禁忌的生活著。」

她不會為了創作把自己局限在某一個地方，

「我的人生肯定自由自在」

，

畫畫對她開說，

首先是件高興的事兒，

她知道自己有繪畫天賦，但不想用盡它，

不想像掐著脖子似的一定要畫到最好，

畫到美術館和雙年展。

未來，

她也許會遇到別的事情，

但無論做什麼，

對她來說，都是旅行中順便的事情。

所以，

她看哪裡都高興，做什麼事都很新鮮，很興奮。

如果說，

「畫畫是我和世界交換能量的方式」

，

那這樣的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

就是文那那天馬行空的靈感和能量之源吧。

《文那經》之《花承》篇

文那相信，

所有的經歷都會塑造未來的你。

就她自己而言，

能用毛筆寫《文那經》，

是因為小時候寫過大字；

會做雕塑，

因為小時候玩過泥巴；

爬上高高的架子畫壁畫也不害怕，

因為大學時是攀岩隊的；

而畫插畫的工作經歷，

讓文那明白內容的重要性，

壁畫的每個角色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只要是有生命、有故事的狀態，

他就能和人產生互動，感情的鏈接也能出現。

這樣他才能真正被賦予生命、被記住，

而不僅僅是畫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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