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孫中山起名的歷史牛人——章士釗

誰是章士釗？——二十世紀中國又一位被低估的歷史巨人

在藝君

05月05日

2017年5月3日十餘位專家學者齊聚，共同懷念這位二十世紀中國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誰是章士釗？

章士釗，字行嚴，1881年3月20日生於湖南省善化縣（今長沙市），1973年7月1日於香港逝世，享年92歲。

我國近現代史上一位有影響的政治活動家、學者和律師。

他當過北洋軍閥政府的司法總長、教育總長；解放戰爭後期曾任南京國民政府的和談代表團成員；新中國成立後，他曾任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是毛澤東家中的常客。

「文化大革命」中，當造反派的矛頭直指「劉鄧司令部」時，他對國家前途充滿憂慮，不顧個人安危上書主席，坦誠陳言，意欲力挽狂瀾。晚年最為期盼的是祖國海峽兩岸的和平統一，為此，不顧93歲高齡只身前往香港為恢復同台灣的聯繫而奔忙，最終在香港病故。

從114件墨跡來了解這個名字

2017年4月26日至5月5日，「章士釗與二十世紀中國——章士釗致潘伯鷹及友朋詩稿、書札」在新保利大廈雲樓10層展出。

展出章士釗的遺珍文獻及章士釗贈知交老友陶鑄、吳湖帆、周谷城、潘伯鷹、朱啟鈐、陳獨秀等名流的詩酒唱和、筆墨丹青共計114件，各種文獻資料折射其曲折的人生經歷之豐富的層面。

從十位專家學者的評述來了解這個名字

2017年5月3日10:00-12:00，十餘位專家學者齊聚保利藝術博物館「章士釗與二十世紀中國」學術研討會 ，交流探討這批展出信札的文獻與藝術價值以及章士釗對於二十世紀中國的貢獻與歷史地位。

在2017，回望1973年之前的世界與章士釗所在的二十世紀中國。

1.章士釗太厲害了，二十世紀這樣的人不多

——馬勇（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所研究員）：

章士釗先生是二十世紀中國政治家、思想家、活動家。他在二十世紀的貢獻和歷史地位可能是被低估的。

原因之一也許是因為他深度介入了政治，深度介入了二十世紀後半期完全兩極化的政治。從晚清到民國再到北洋時期，我覺得他是一直想為國家做事情，推動國家的進步。

我在做章太炎的研究時關聯到章士釗的資料，可以看到他一輩子和方方面面的人都有深度的交往，太厲害了。二十世紀中國學術史、政治史他這樣的人也不是很多。

原因之二：我做章太炎研究的時候看到章士釗對思想史、哲學史的貢獻是很大的。可能今天講被估低了，一部分也是因為他做的面太多：教育家、教育總長......他的身份太多，而且在他漫長生命中又經歷中國政治幾次更迭，這樣的人怎麼評價他，隨著將來新史料不斷發現，也許才能夠慢慢找出一個評價坐標。

2.章士釗是中國現代國家建構過程中，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個人

——郭雙林（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將章士釗作為一門學問來研究更好。

章士釗享年90多歲，他那麼多事一件一件事考證清楚需要很長時間，他的交遊太廣、思想涉獵太豐富。

章士釗之前在政治舞台、新聞界、學術界沒人能抵擋，他和陳獨秀、吳稚暉、梁啟超這三個人齊名。張君愛有一個比喻，在邏輯學上章士釗是和英國的穆勒是相比的；在文學，他是和向秀相比的；墨學上，胡適、章太炎、嚴復都不算。

在近代中國現代國家建構、現代知識建構過程中，章士釗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個人。那時候他幾乎每篇最原始的文章都能攪起浪潮，是攪動整個思想界的一個人物。整個清末民初像他這樣的影響在中國思想界不多，在近代思想界的人不多。他屬於一個引潮、弄潮人。

3.章士釗是近代中國思想史的關鍵人物

——鄒小站（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所研究員、思想史研究室主任）：

我研究思想史，所以從章士釗在近代中國思想史上的位置來看：

一是清末革命思潮興起之時章士釗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章士釗在確立孫中山的革命領袖位置過程中也是至關重要的人物。包括他的「反滿革命言論」在當時影響非常大。

二是「蘇報案」以後他到了日本，有一個轉折是不再討論革命，他講過「黨人不學，妄談革命。」民國初年怎麼建構共和，章士釗基本上是「政黨政治」這條線索的靈魂人物。共和制失敗後，一戰以後，章士釗二渡游歐，回國之後又提出「理論立國」。此後，章士釗又提出「非代議」、「新舊文化交會論」等，其中可以挖掘的東西都很多。

4.章士釗是一個超越了新和舊的人物

——杜鵬飛（清華大學博物館常務副館長）：

作為詩人，章士釗在文學領域的貢獻也是值得去深入挖掘的。章士釗在詩中的成就我很驚訝，確確實實是從傳統、從人文修養出發肯定是有他的獨到之處。

作為書法家，章士釗的書法植根於中國書法傳統脈絡，非常典型的「二王書風」的延續。這種「二王書風」到二十世紀初又不可避免或多或少受到當時金石書風的滲透和影響。從章士釗非常娟秀、飄逸、俊秀的書風當中，又借鑒了褚遂良神采這樣一種書寫面貌當中，仍然能夠看到當時或多或少碑學這種方硬的用筆的一些影子。

我們來評價章士釗應該看到他是一個超越了黨派和意識形態，超越了新和舊，從書法來講超越了帖學和碑學的人物。在他而言，他汲取一切好的，優秀的，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因為他的背景留學到日本和到歐洲考察，他對中西文明的對比是超越意識形態，超越國民黨還是進步黨還是其他的黨派，體現在他的書法面目裡邊是一種調和。體現在他的思想和政治主張上，我覺得也是一種調和。因為這種調和使得他從一個同盟會成員，從一個國民黨重要的思想家，進而和國民黨分道揚鑣，出於一切有利於社會、有利於家國的角度去取捨。

5.章士釗是詩書全才

——韓戾軍（吉林省美術館副館長）：

我大概在2000年以後有機會看到和收藏了一批章士釗的墨跡，乃至章士釗的舊藏，正像杜鵬飛館長所說，章士釗的詩才和書法確實是在20世紀是完全可以作為一大家來欣賞學習的。大概在「三一八」之前他很少寫詩，可他一寫起來就非常當行，當時沈尹默對他詩作的評價很高：「章侯幾日詩千首，不是東坡定退之。肯共牛腰爭分量，但憑學力壓當時。論政歸來感慨多，髮絲禪榻奈愁何。權門不是無章七，直為雪堂須老坡。書生畢竟無凡態，老樹作花能盡妍。抱膝長吟原易事，風流文彩更誰賢。」這評價很高。

他的日常文人生活也不僅是寫字，在碑帖收藏上也有很多獨到眼光和視角，直到現在我還收藏著章先生舊藏的碑帖如《爨寶子》、《聖教》。

總之，章先生是一個通才，全才。

6.章士釗如黃山般無法見其全貌

——許宏泉（藝術批評家、書法家、簡社社長）：

第一，這次展覽展出了很多關於學者、文人的手札、詩稿。章士釗的這批詩稿非常有意思，不僅僅可以當做書法作品來看，更重要是這些手稿的價值在於著作之外更能夠體現他的深入研究、學習和交友方面的資料，他的史料性、文獻價值甚至於超過他的書法本身，這也是這批章士釗詩稿的價值和魅力所在。

第二，章先生高壽90多歲，現在講人生價值他活的一生一世很精彩。可能在中國歷史上也很少有文人有他這樣的一些經歷。他從清朝到民國，他有遺民的情懷在裡面；國共兩黨之間，不能說他捲入政治漩渦，在社會和政治複雜的社會經歷裡面，他又要保守一種文人氣節，章士釗的一生是極其豐富的、極其複雜的。對於章士釗複雜的一個人物來講，又是思想家，又是學者，又是舊時的文人，包括他對中西文化的跨越，我覺得只能是一種基本呈現的方法，像古人在畫黃山一樣不可能全面展開，一點點接踵呈現的研究。今天的研討會，希望它是一個起點，隨著時間推移慢慢醞釀，可能會更能夠看清真實的章士釗。

7.章士釗的價值整體被低估

——趙胥（信札收藏家，任教於中央美術學院）：

只要是做近現代的學者或者是政治家的墨跡收藏，肯定繞不過章士釗，現在章先生作品量存世量比較大，但是他的價值被低估了。另外收藏家的角度上講，章士釗本人也不是為了收藏，而成為收藏大家的一個人。

章士釗在近代交遊應該也是沒人比得了的，我們能夠想到的人他基本都有涵概，如果把這些圖片找到編一本書《章士釗的朋友圈》也挺有意思的。

整體而言，目前在收藏層面章士釗的價值整體被低估。

8.一個不應該被忘記的人

——郭華清（廣州大學人文學院教授）：

章士釗經歷滿清、民國、新中國三個不同的時代，是近現代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當事人和見證者，既從政又從文，還治學，跟許多名人如孫中山、黃興、宋教仁、陳獨秀、李大釗、胡適、毛澤東等都有著不平凡的交往。這是一個極其複雜也比較重要的歷史人物。我想，章士釗在中國近現代史上的貢獻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

一是在革命史上的貢獻。他在宣傳革命思想、鼓動革命輿論方面，其功尤卓。

二是在政治思想史上的貢獻。章士釗是民國初年是一個有影響的政治思想家，他的政治思想主要體現在他主辦的三個《甲寅》上。他量的時論文章不僅是個人的政治、文化思想的真實記錄，也是那個時代的折射。

三是在新聞史上的貢獻。章士釗是民國時期一個知名的報人。

四是在學術史上的貢獻。他在學術上的勤奮精神實在令人佩服。

五是對歷史研究的貢獻。晚年他將自己的許多經歷寫成了回憶錄，為我們了解和研究民國史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六是章士釗興趣廣泛，在很多方面都深有造詣。他的舊體詩，就廣受稱讚。他的書法也堪稱上乘。

總之，章士釗的貢獻頗多。對這樣一個多方面都有影響的人物，實在不應該被忘記。

9.這批詩稿史料性太高，有一些是百年不遇

——朱銘（獨立學者、《章士釗先生年譜長編》作者）：

我主要講講看對展出的這批詩稿的印象。章士釗一生兩個高潮：初步估計有2000餘首詩。留存下來5000首。這次一共是350多首。

章士釗寫詩基本上是兩個階段：一次是從政以後，退居天津，1926年-1931年之間，這是第一個高潮；接下來是這批詩稿39年落筆以後一直到晚年。潘伯鷹和章士釗身份的關係，基本上最好的都留在這裡。這次展出都在，史料性很強，很豐富。這批詩稿史料性特彆強，很多要解讀、釋讀。解釋他的詩的難度很高，有很多，我找了很多年的詩都在這批資料裡邊。史料性太高，有一些是百年不遇。

10.外公從來沒有被壓迫感，偶爾想到魯迅會說「荒唐」

——洪晃（章士釗外孫女，知名作家、媒體人）：

作為一個在他身邊長到12歲的小孩來講，可以說從我外公的生活舉止裡頭從來沒有感覺到他自己有什麼反應是他好像是不能被發表、不能被研究的人。

他在自己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這種被迫害感，偶爾覺得鬱悶的時候會躺在床上想想魯迅，就會說一句話「荒唐」，我小時候跟我外公學的第一句話是「荒唐」，我小時候最喜歡學我外公的一件事情可以把他逗笑了就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說：「荒唐」。這是唯一能夠告訴大家，剩下的時候我就是研墨的小孩，但是很沒有耐心，每次研到一半就跑去玩兒了，不管了。還有抻紙，經常弄斷或者撕一塊走了，我不是特別好的書童，但也當過他的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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