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1906—1908年俄國間諜拍攝的新疆、甘肅與河南

這組照片有前芬蘭共和國總統、俄國間諜馬達漢所拍攝。1906—1908年根據俄軍總參謀部的旨意，馬達漢對新疆、甘肅做全面的軍事和社會考察，探明從喀什經過蘭州直達北京的最佳軍事線路，弄清中國西北的國防實力、軍隊組織機構和軍事訓練方式，弄清清政府實施新政的領域和範圍，考察十三世達賴喇嘛對佛教信仰地區自治的影響，以及清政府的新政策受日本影響的程度等，總之是為俄國進一步侵略中國做準備。

在14000多公里的行程中，馬達漢繪製了3000多公里的地形圖，草擬了攻取20個軍事重鎮的計劃，撰寫了數十萬字旅行日記，拍攝了1370餘幅照片。為了掩飾其軍事目的，同時也為了獲取更多的資料和信息，途中馬達漢還做了許多有關考古學、民族學和人種學的考察和研究。圖為新疆喀什噶爾（今喀什）城牆外。

在葉爾羌（今莎車）的貧民救濟所里，一群形容凄慘的殘疾人正呆望著馬達漢的鏡頭。達漢在日記里說，這些殘疾人多是由甲狀腺腫所致。由於隨處可見，人們習以為常，已不把他們當病人了。葉爾羌人中有一個笑話，如果你沒得甲狀腺腫，你就可能不是一個真正的葉爾羌人。對於這種由水土導致的疾病，當地人只能聽之任之。

馬達漢還為我們留下兩幅反映葉爾羌街頭賭博場景的照片。馬達漢發現，在這裡，賭博盛行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本圖中一張粗糙的長木桌被擺放在廟門口，桌面上蓋著一塊白布，白布中間鋪著一條又長又窄的紅毯子。桌的一端坐著一個滿臉麻點、匪氣十足的漢族人，他正一手拿著賭本一手把兩個小骰子擲到瓷碗里；站在高處的三個漢族人也許是管著監賭、記分的；主要的參與者都坐在桌邊的長凳上。

在離這張賭桌不遠的地方，馬達漢又看見有三五成群的人，正在地上圍坐或蹲成一圈賭博，他們或用拋骰子的辦法，或用四個動物關節骨來試著運氣。這些人中有不少是戴著木枷或鎖鏈的犯人。照片上，那位維吾爾族婦女正舉著鐵棒，鐵棒的另一端連著蹲著的男人脖子上的鎖鏈——原來，她正在為專註賭博的丈夫舉著刑具。

在和闐（今和田）的統領府里，當那位年老的統領得知馬達漢要給他拍照片時，非常高興。為了拍照，他不僅自己穿上全套官服，還讓手下全副武裝，把官印擺放在桌子正中，又讓兩個孩子偎在身旁。為了感謝馬達漢，統領特意安排了一次演練，令馬達漢大飽眼福。

本圖是馬達漢在阿克蘇與戍邊的高級官員鎮台、道台等人的合影。這位鎮台把許多官員召集在一起與馬達漢見面。在馬達漢眼裡，這些人都穿著相似的官服，戴著同樣的帽子，令他難分主次，不知該向誰施禮。對馬達漢而言，這種泛泛的接觸，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照片中主要人物的位置顯然經過了設計與擺布，但小腳女人端槍射擊的姿勢可不僅僅是擺擺樣子而已。馬達漢在日記中寫道，為了射擊，夫人們都換了裝。她們在大約180米遠的地方打靶，24發子彈竟全部打中。鎮台自然非常高興。不知是鎮台訓練有素，還是這些夫人對射擊情有獨鍾？不知這男人的武器讓她們感覺新鮮、好玩，還是幫她們打發了單調、孤寂的時光？

照片展示的是在蘭州的一次西餐宴會的場面，席間有中西人士各數名，餐廳的環境也是中西合璧的：既有中國傳統的雕梁畫柱、六角宮燈，又懸掛著華貴的西式吊燈。從馬達漢有限的文字記載中推測，這很可能是幾位在蘭州的歐洲人替馬達漢操辦的答謝宴會，因為食物、酒、桌布以及餐具等分別由不同的人提供。中方的主要人員有陝甘總督升允和當地的道台等。

蘭州在馬達漢此行中有重要意義。蘭州不僅是甘肅省的省會，是下轄陝西、甘肅、新疆的陝甘總督的駐節地，而且是馬達漢整個西部考察的中心目標。根據計劃，馬達漢是把蘭州作為俄國佔領中國西北後的軍事基地來考察的。圖為蘭州街景。

在蘭州，馬達漢見到不少比利時傳教士，這些傳教士為他提供了一些幫助和信息。主教為歡迎馬達漢特意安排了一次晚宴，晚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參加的大約有十幾個羅馬天主教傳教士。馬達漢寫道：「看到一幫歐洲人聚集在一起，面部是比利時佛蘭芝人固有的那種冷漠的表情，穿著中國式的長袍馬褂，留著長辮子，頭上戴著小黑帽，坐在那裡抽著荷蘭大煙斗，靜靜地吞雲吐霧，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圖中是西安一所學校在上體育課。孩子們穿著整齊的新式制服，腦後卻拖著長辮子，看上去極不協調。而這種不協調，也正是那時中國社會新舊交替的一個縮影。馬達漢此行雖看了不少學校，但對學校的了解卻不甚了了。不過，新政後，僅以新疆為例，1907年，所轄各府、廳、州、縣政府，相繼設立了維吾爾族、回族高初兩等小學，中初等實業學校等。

圖為1908年6月3日，馬達漢在河南開封道台的陪同下，參觀了開封的兵工廠。馬達漢詳細地記述道：「兵工廠坐落在開封城西南的鐵路線附近，共僱傭了70名工人、40名學徒工。參與創辦這家工廠的大部分人都曾受雇於南方的兵工廠……工廠共有各種大小機床37台。所需鋼材大部分來自南京。每年生產大約200萬發子彈，300—350支毛瑟步槍和10門炮。

以上圖文選自《老照片》第十四輯，作者劉瑞琳，原文章名《從撒馬爾罕到北京——芬蘭探險家馬達漢眼中的中國》，山東畫報出版社2000年6月出版。版權所有，侵權必究。定格歷史、收藏記憶，觀照百年來人類的生存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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