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連破「象陣」「駝城」

康熙皇帝連破「象陣」「駝城」

吳俊傑

清聖祖康熙皇帝一生中先後取得了平三藩之亂、收復台灣、親征噶爾丹、抗擊沙俄、安定西藏等大型戰役的勝利，創造了國家統一，邊疆穩固，社會安寧的輝煌業績。無論戰爭規模大小，康熙皇帝無一不是親自部署，精心謀劃。而與清軍敵對的一方也是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妄圖利用奇招怪術來僥倖取勝，不惜以大群的動物作為攻防武器抵抗清軍的攻擊，但終究無法與睿智神勇的康熙大帝相抗衡，難逃遭到挫敗的下場。這其中以吳世璠用大象助戰和噶爾丹用駱駝防守尤為狡詐和奇特，讓清軍在破象陣和駝城的過程中損兵折將，費了很大週摺。

貴州雲南破象陣

清康熙十九年冬，「三藩」首領吳三桂的孫子吳世璠在貴陽多次被清軍擊敗，只好放棄貴陽，退守雲南昆明。康熙於二十年初，命在廣西的征南大將軍賴塔、湖南的定遠平寇大將軍彰泰、勇略將軍兼雲貴總督趙良棟合兵進擊雲南，會戰昆明。由於雲貴地區高山多，平地少，不適於滿洲騎兵作戰，故以綠營步兵為前鋒，八旗騎兵繼後，特命總督蔡毓榮為綏遠將軍，統領漢兵當先功進貴州。

吳世璠屬下大將夏國相獲悉蔡毓榮進兵黔西，直指平遠，急忙從雲南調集勁旅，大量徵集野象，馴練成象陣，與王會、高起隆一起到平遠城抵禦清軍。平遠西南多山，夏國相令部兵依山紮營，把象陣隱蔽起來，專等蔡毓榮到來。

蔡毓榮一路所戰即勝，銳氣不減，驅兵快速前進，沿途毫不停留，很快就逼近平遠。清軍看見山下敵營林立，便向前衝殺。夏國相命令營兵堅壁清野，不許移動。清兵衝突幾次之後，銳氣有所減弱。這時，夏國相發出密令，把營兵左右分開，推出象陣。經過訓練的上千頭大象，迅猛地衝出來，而且刀、槍、箭都不易奏效，一些清兵還沒來得及發炮，就被飛奔的大象踩踏而死，損失慘重。象陣的出現讓蔡毓榮始料未及，也只能率軍撤退，於三十里之外紮營。

兩天之後，蔡毓榮令部隊向前推進十里立營，此後一天，再進軍十里，距離夏相國軍營只剩十里遠了。清軍中有些兵士害怕象陣厲害，萎縮不敢前進，懾於蔡毓榮軍令嚴明，不得不拚死上前。當天晚上，蔡毓榮升帳，部署下一步作戰計劃。蔡毓榮告訴諸將：「雲南多產野象，從前敬謹親王尼堪，為象陣所迫，身歿陣中，我前次沒有吸取敬謹親王的教訓，中了敵計，為他所敗，部下多遭慘死，現在我已經有了破象陣的計謀。眾將應同心敵愾，為我弟兄們復仇。」諸將聽說有破敵的計策，士氣大增。蔡毓榮又說：「大象非人力可敵，當用火攻的計策，今夜應先在營外密布火種，等明天前去誘敵，引誘敵兵至此，縱火燒這些大象，象必返奔，轉為我用，乘此追殺，必得全勝。」諸將依照蔡毓榮的安排，分頭布置妥當。

次日早晨，蔡毓榮揮舞紅旗，督兵進戰，夏國相等開營應戰。打了幾個回合，又把營兵兩旁分開，驅出象陣，猛力追趕，蔡毓榮佯作驚慌的樣子，掉轉紅旗，迅速往後撤退，並命令兵士「四散奔逃」。夏國相自恃有象陣，只顧往前追擊，大概追了十里遠，哪料到清軍突然點燃火種，草木迅速燃燒，火勢兇猛，很快就形成一片火海。那些追過來的野象，已有一部分跌入火坑，其餘的大象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返回頭向後狂奔，反而衝進敵軍自己的隊伍。夏國相發覺中計，急忙令軍士分列兩旁，讓大象通過。夏國相還想勒兵再戰，無奈軍心已經恐慌，陣形完全錯亂，這時蔡毓榮又引兵衝殺過來，叛軍頓時潰散。夏國相無法阻住，只好令王會、高起隆率軍先逃，自己領精騎斷後。蔡毓榮又傳令窮追猛打，直到把夏國相逐出貴州境界，逃到雲南。

這時征南大將軍賴塔已從廣西趕到貴族，與蔡毓榮軍相遇，兩路大軍合二為一，直趨雲南，沿途與定遠平寇大將軍彰泰會合，各軍齊聚歸化寺，距離雲南只剩三十里遠。吳世璠聞訊驚恐萬狀，趕緊派遣夏國相等再出拒敵，又得到勇略將軍兼雲貴總督趙良棟由川赴滇的戰報，只好改令夏國相、胡國柱、馬寶等人阻止趙良棟軍，另命郭壯圖領步兵騎兵數萬人於三十里外迎戰賴塔和彰泰。郭壯圖先前一直鎮守雲南，從未與清軍交過手。這次也驅趕野象數百頭作為前軍，企圖再用象陣戰勝清軍。部將武安時勸郭壯圖不要重蹈夏國相的覆轍。郭壯圖卻認為夏國相失敗是由於貪功追敵，而他則是用大象衝鋒，不受清軍引誘而去追趕，遂拒絕採納武安時的建議，並率兵直趨歸化寺，與清兵對陣。

清軍彰泰在左，賴塔在右，兩路夾攻，郭壯圖率軍死戰，戰鬥從上午進行到中午，五卻五進。蔡毓榮見郭壯圖又祭出夏國相的「法寶」，妄圖用大象取勝，蔡毓榮仍施展前次獲勝的策略，縱火焚燒樹林。瞬間林中烈焰上騰，嚇得眾象紛紛亂竄。彰泰和賴塔乘機率軍衝殺，一舉全殲了叛軍主力。

郭壯圖兵敗後，吳世璠執意困守孤城。趙良棟統四川軍到達昆明後，挖掘深壕將昆明團團圍住，水泄不通。十月，城中糧盡，清軍環城猛攻。昆明城內以線緎為首的的叛將打算獻出吳世璠，向清軍投降，吳世璠聞訊服毒自殺。線緎等率眾出降，清軍入城，戮吳世璠屍，傳首京師。昆明收復後，清軍迅速剷除了叛軍殘餘，雲南底定。

（貴州平遠古戰場）

烏蘭布統破駝城

平定三藩之後不久，漠西蒙古厄魯特的準噶爾汗噶爾丹勾結沙俄發動叛亂，一直向南打到距北京只有九百里的烏珠穆沁，清廷震動。康熙皇帝命皇兄和碩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皇長子胤褆為副將，率兵3萬為左路軍，出古北口；命皇弟和碩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出喜峰口，率兵2萬為右路軍。命大臣佟國綱、佟國維、明珠、阿密達等隨軍聽令。康熙這邊調兵遣將，噶爾丹方面也是蓄勢待發，磨刀霍霍。七月初，康熙帝出古北口御駕親征。行軍途中康熙皇帝病情加重，在大臣們懇請下，康熙皇帝回京養病，左右兩路大軍繼續向北進發。七月二十七日，裕親王福全在吐力根河安營紮寨，營盤四十座，連營六十里，首尾聯絡，蔚為壯觀。噶爾丹親率勁騎兩萬餘名，尾隨常寧深入到烏蘭布統，與清朝軍隊相遇在烏蘭布通。

烏蘭布統，是以漠南蒙古的赤峰市英金河口西山楓樹多而得名的。烏蘭，蒙古語為紅色的意思，布統為樹林的意思。噶爾丹軍被左路清軍阻截在英金河北，又受右路清軍自赤峰向西北側進攻。噶爾丹依仗有利地形，反客為主，在山林深處結紮營帳。叫西藏喇嘛濟隆為兵士祭旗念經，鼓舞士氣。噶爾丹在山坡上設置了「駝陣」（也稱駝城）與清軍對決。所謂駝陣就是將數千峰駱駝的腿都綁起來，卧在地上。駱駝背上用箱子疊成矮牆，上面再蒙上濕毛氈，環列如柵，作為掩體，士兵們隱藏在「駝城」之內用沙俄支援的滑膛槍和弓箭據守。噶爾丹軍憑藉駝陣，可進可退，能守能攻。

噶爾丹在烏蘭布統設置了駝陣，清軍統帥福全等早已探聽到了，在制定作戰方案的同時，將偵查到的噶爾丹軍設駝陣的情況加急彙報給康熙皇帝。清軍經過兩三天時間的準備後，於八月初一的陵晨，各路兵馬齊向烏蘭布統進發，中午便與噶爾丹交上了火。戰鬥開始，清軍用火炮轟擊「駝城」，炸開的缺口又有新駝填充。因噶爾丹軍有駱駝作為掩體隱蔽，清軍用火銃、弓箭仰攻，毫無效用，而自己因為沒有掩體蔽身，暴露在敵軍弓箭和炮火的射程之內，總是挨打。左路軍參贊佟國綱、佟國維兄弟見情況緊急，立即率兵從左側渡過薩里克河，向噶爾丹軍衝擊，佟國綱中鳥槍陣亡，前鋒參將格斯泰及前鋒統領邁圖先後戰死，眾多的兵士遭到傷亡。常寧的右路軍受阻於沼澤地中，只能加強火炮攻擊，駱駝紛紛斃命於炮火中，血流成河，駝陣斷成兩截，戰鬥異常慘烈。清軍騎兵、步兵齊入陣中，猛烈攻擊，慘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卻未能攻下噶爾丹主陣地，然而雙方都損失慘重。

康熙皇帝聞報前線作戰因破不了「駝陣」而失利，即命炮兵將領費揚古率京師八旗炮兵營，攜帶在平三藩期間仿造的數百門紅衣大炮，及新造的「連珠銃」、「衝天炮」等火器，疾馳前往參戰。正當清軍進攻受挫而束手無策時，康熙皇帝所派的炮兵營趕到了，立即投入了戰鬥，大將軍福全命令將各炮列於英金河灘上，齊發猛轟，聲震天地。從中午一直到晚上，將噶爾丹設置「駝陣」的駱駝大部擊斃，駱駝滾翻仆地，「城柵」斷裂。清軍乘勢衝擊，噶爾丹失去掩體，驚潰敗退，噶爾丹本人也趁夜色掩蓋避入山頂險要處。第二天，噶爾丹一面組織部隊北撤，一面派喇嘛濟隆率七十多人，到清軍營地遊說。並捎去請罪書，對佛發誓，保證不敢再犯喀爾喀。噶爾丹通過緩兵之計，保住性命，逃過了清軍的追擊，但其大軍主力遭到重創，銳氣不在，從此大勢已去，逃回了科布多之後又發動了幾次叛亂，都被清軍剿滅，終究落得個兵敗自殺的下場。

（平遠古戰場）

康熙皇帝從平定三藩到親征噶爾丹的十年間，兩次破襲以動物為武器的陣勢，說明吳世璠及噶爾丹之流已經自愧不如康熙皇帝的文韜武略，自知用常規戰法沒有取勝的希望，黔驢技窮，因而在野象和駱駝身上打起主意。

縱觀康熙連破「象陣」和「駝陣」的過程不難發現，康熙皇帝維護國家統一，保持領土完整的目標宏偉堅定，戰略謀劃高瞻遠矚，軍事部署嚴謹慎重，戰術設計精準靈活，前線將士上下同心，同仇敵愾。吳世璠、噶爾丹的反叛隊伍雖兇悍頑固，有征戰經驗，但其首領言而無信，發動戰亂全為一己之私，逆天行事，加之軍紀鬆弛，己墮落為苟延殘喘的盜匪，即便絞盡腦汁，窮思竭慮，用盡各種花招也難以改變其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的命運。

作者吳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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